謝老太太責備百香:“你這丫頭胡塗,大夫人管著府中中饋,又要在我老婆子跟前盡孝,哪有那麽多功夫麵麵俱到?你們既然知曉有問題,怎能不說?這往後都上心些,你們就是你們主子的眼睛和耳朵,替她好好的盯著這府上,但凡有事兒務必要及時稟報才是。若再這麽不上心,萬事不管,要你們何用?”
百香連忙認錯:“都是奴婢們的錯,老太太教訓的是!奴婢記住了,往後定會用心,不然也配留在大夫人身邊了。”
謝老太太滿意點點頭:“這還差不多,起來吧。”
“是。”
謝老太太向蘇氏歎道:“芸娘也不要自責,這也不算什麽難事兒,你回去處置了便是。誰若是敢作妖,你也不必客氣。哼,我倒要看看,誰這麽不知足呢!”
蘇氏心裏一鬆,愧疚笑笑:“我聽娘的,這些小事兒還叫娘操心,是我失職。”
謝老太太笑著搖搖頭,“我還不知道你?好啦,不說這些個啦,姝兒可要留下用午飯,還是這就走?”
她這一說,蘇氏不覺有些不舍起來。
謝雲姝笑道:“我既然來了,自然用了午飯再走。”
老太太笑道:“我還有些不大舒服,你便陪你娘用去。”
“嗯,陪您說會兒話再去。”
“好好!”
三人說笑著些家常閑話,謝老太太服了藥,有些困倦了,謝雲姝和蘇氏才離開。
鬆鶴堂外,薑老太太、薑姨娘帶著采琴和一個小丫鬟不知道已經等了多久,並不敢進去打擾。
“大夫人、太子妃”
尤姑姑冷冷道:“見了太子妃不見禮?”
薑老太太慌忙扶著薑姨娘跪了下去,采琴和那小丫頭也趕緊低著頭跪下。
薑姨娘本以為做個意思就行了,謝雲姝不會讓她跪下,誰知謝雲姝根本沒出聲。她隻好真的跪了下去,“給太子妃請安。”
“起來吧。”謝雲姝冷冷道:“薑姨娘倒是胖了不少,可是最近吃燕窩吃多了?”
聽她提起燕窩,薑姨娘臉都白了。
薑老太太忙道:“太子妃恕罪!姨娘萬萬不敢對大夫人不敬,都是底下的賤婢背著姨娘胡作非為啊!”
“原來如此啊,”謝雲姝笑道:“我也說姨娘不是這等不知天高地厚的,那麽,那些個以下犯上、欺瞞主子的賤婢,姨娘打算如何處置?我娘寬厚,就不插手姨娘院子裏的事兒了,這事兒,就由姨娘自己做主吧。”
蘇氏點點頭:“正是這話。薑姨娘自己處置了吧。”
薑姨娘心驚膽顫,心裏將碧蕭罵得體無完膚恨不得立刻打殺了,咬咬牙顫聲道:“是,妾身謝太子妃、大夫人那賤婢可惡,便發賣了吧。”
謝雲姝挑眉:“就這麽發賣了?姨娘可真是心善!”
薑姨娘:“打、打二十板子,遠遠賣了。”
“這還差不多,百香,你親自去處置此事,告訴府上眾人,那賤婢以下犯上,不敬主子,大夫人開恩,讓薑姨娘自行處置,薑姨娘將她發落,叫所有人都看看,以儆效尤。”
“是,太子妃!”
百香解氣的很,瞟了薑姨娘一眼,立刻轉身去了。
薑姨娘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也更加惶恐。
百香這話一說出去,府上所有人都會知道,她即便懷著身孕、即便得寵又如何?她連身邊的心腹丫鬟都護不住
薑姨娘羞臊惶恐,但並不敢怨恨。
隻有肝膽俱裂的害怕以及後悔。
她是昏了頭了才敢生出那些心思來!她怎麽就忘了大小姐的手段呢?
大小姐是出閣了沒錯,可她也是在京城裏啊。大夫人的事兒,她隻要想知道,如何能不知道?她知道了,如何能毫無作為?
她輕飄飄一句話,便能收回自己的一切啊
“都是妾身的錯,是妾身不該.妾身以後再也不敢了,定會好好管束身邊婢女,請太子妃、大夫人饒恕!”
薑老太太也有點兒頭皮發麻,陪著笑道:“太子妃,姨娘還懷著身孕呢,求太子妃好歹瞧在姨娘腹中孩子的份上,便原諒姨娘這一回吧。”
謝雲姝的目光落在薑姨娘隆起的腹部上,微笑道:“這話很是,姨娘可要保重,若是萬一有個什麽不好呢,那可麻煩了。懷孕辛苦,姨娘若是吃不了這份苦那也無妨,讓我娘做主,再給我爹多納幾個妾就是!”
在她麵前也敢拿肚子說事,薑老太太難不成以為這是尚方寶劍、免死金牌嗎?
薑姨娘母女倆心頭大震。
薑老太太整個人僵住了,不敢言語,呼吸都下意識放輕了。薑姨娘嚇得更不得下跪,“不、不,妾身不敢、妾身不敢.”
謝雲姝輕輕一笑,慢慢上前,湊近薑姨娘低低道:“我娘若好好的,一切便好。我娘若有個什麽不好,誰的麵子我都不會看的,我也不聽任何解釋,隻會要這府上陪葬。”
薑姨娘眼前一黑,險些暈過去。
謝雲姝笑道:“我不過是未雨綢繆白提醒一句,我知道姨娘不是糊塗人。”
“是是.”
謝雲姝不再理會,扶著蘇氏:“娘,我們走吧。”
“嗯。”
“恭送太子妃!恭送大夫人!”
薑姨娘母女規規矩矩立在那,等謝雲姝母女倆去遠不見了,這才鬆了口氣。
薑姨娘雙腳一軟險些跌倒,薑老太太忙扶住她,“你、你要不要緊?要不要請大夫?”
“不要!千萬不要!我沒事,回去歇歇就好。”
薑老太太也意識到這話不對,忙扶她回去。
母女兩個那點兒剛剛冒出苗苗的貪欲念頭,被打擊收拾得抬不起來。
薑老太太還不太甘心,回了海棠苑忍不住問薑姨娘,“太子妃先前與你說了什麽?”
薑姨娘心有餘悸,一說出口,薑老太太眼皮子也狠狠跳了跳,所有的念頭瞬間煙消雲散、消失得幹幹淨淨。
原本薑老太太還覺得府上還有侯爺呢,沒了戚氏,大夫人又不得侯爺寵愛,自家閨女得寵,等有了孩子傍身,還是能爭一爭的。
難道太子妃還敢忤逆侯爺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