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次飛機上相遇之後, 喻忻爾再也沒有見過陸頌衍。
那日他喝醉酒抱著她提出結婚的經曆仿佛隻是一場夢,清醒後無人再提及。
喻忻爾偶爾還是會想起那時的陸頌衍。
卻又很快冷靜下來,搖搖頭讓自己清醒。
那不過是男人醉酒後隨口的一句話罷了, 他估計都忘了自己說過什麽,那她還在意這些幹什麽。
日子回歸正常。
喻忻爾多了隻貓的生活也多了些治愈,除了上班時間,她最喜歡的事情便是回家抱著貓貓,吃著喜歡的零食水果看著電視,這樣平淡的生活對她來說才是最完美的。
在這個過程中,梁俞哲依舊經常來到她家, 他們之間的關係從來不會因為發生的任何一件事變僵。
他還是會借著給斤斤帶食物的名義為喻忻爾送零食,還是會經常過來為她送飯做飯吃,也經常在她休息的時間到她家一起待一個下午。
但沒再提起交往的事情。
又是一個周末,喻忻爾睡到自然醒, 後起來給斤斤準備食物,再替自己隨便煮了碗麵, 盤著腿來到客廳坐下看電視。
門外鈴聲響起, 她下意識看了眼時間, 猜測是梁俞哲過來。
便出聲喊了句:“直接進來就行,你知道密碼的。”
但鈴聲依舊持續, 她隻覺著奇怪,才起身開門。
卻沒想到見到的不是梁俞哲, 而是陸頌衍。
喻忻爾下意識皺眉, 目光瞥向男人手機拿著的東西——各種從超市采購的食物,慢慢一大袋, 甚至不是由助理帶過來的,而是他親自拎著。
見男人自來熟似的儼然打算進門, 喻忻爾擋在門口守著。
並問:“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你多的是朋友來過這裏,我就不能知道?”陸頌衍睨著她說道。
喻忻爾眉宇皺得更緊:“你跟蹤我。”
“沒有。”陸頌衍說,“我隻跟蹤梁俞哲。”
“……”
喻忻爾還覺得好笑,這人是怎麽厚臉皮說出這種話的?
她依舊沒有答應男人進門的打算,反而打算將門關上。
陸頌衍單手擋住:“我不能進你家?”
“你說呢?我們很熟嗎?”喻忻爾偏頭看著他,到現在都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不熟,也就是交往過一年零六個月,曾睡在同一張**的陌生人。”陸頌衍想進門的想法依舊那麽深。
喻忻爾被氣笑:“那跟我有什麽關……”
“喻忻爾。”卻被陸頌衍打斷她的話,他的話語反而帶上幾分嚴肅,“我知道你我已經分手,但既然分開不是我們最想要的結局,那給我一個機會,讓我重新追回你,可以不。”
喻忻爾張了張口,欲言又止。
她就說為什麽那麽長時間沒有陸頌衍的消息,原來他心裏憋著這番話。
她看向男人手裏的東西:“這就是你的誠意?”
“你試試就知道了。”男人強勢進門,不容拒絕。
原本還在沙發上的斤斤看到陌生人來臨,黏人又好客的它立刻跑到陸頌衍腿邊蹭了蹭,同時不斷發出“喵嗚”的叫聲。
陸頌衍猜到這是喻忻爾養的貓,便留給它更多耐心,竟蹲下身笨拙生疏揉著貓貓的腦袋。
同時展開話題:“什麽時候喜歡養貓了?”
喻忻爾回到客廳吃零食:“梁俞哲送給我的。”
陸頌衍當即起身,決絕得隻留給斤斤一個背影。
隻聽一聲“喵嗚”,忽然被打入冷宮的斤斤耷拉著尾巴,委屈得躲進喻忻爾的懷裏撒嬌。
喻忻爾心都化了,摸著它。
同時與廚房內的人說道:“它是我的親人,如果你接受不了的話那最好趁早打消對我的心思,我是不可能接受一個不喜歡我的寵物的人的追求的。”
話落,陸頌衍才從廚房出來。
他已經熟練得套上圍裙,手中拿著一個鍋鏟,滿臉無奈看向喻忻爾。
他問:“他什麽時候送的?”
喻忻爾隨口回應:“有段時間了,反正在你我分手之後。”
“為什麽送你?”
“因為他想讓斤斤代替他陪我,他總需要上班,不可能無時無刻在我身邊。”
“斤斤?”
存心氣陸頌衍似的,喻忻爾專門解釋:“嗯,斤斤是小貓的名字,也是我跟梁俞哲名字裏的共同點。”
男人沒說話,反手關上廚房門,獨自調整情緒。
一段時間後他才出來,同時降臨的還有滿大桌豐盛的食物,他已經做好了飯,並送到沙發前喻忻爾麵前。
喻忻爾掃了眼:“我吃過飯了。”
陸頌衍則大大方方坐在她身邊,丟下來三個字:“下午茶。”
本在喻忻爾懷裏的斤斤見陸頌衍就在身邊,明顯表示對他的不滿意,迅速從喻忻爾身上起身,跑至離他最遠的地方。
喻忻爾看了看,才與男人道:“看吧,斤斤不喜歡你,以後你別來了。”
陸頌衍則不以為然:“倘若能讓它喜歡我,我就能經常過來?”
這個人竟然還能與她談條件。
喻忻爾輕哼,並不上當:“不管它喜不喜歡,這裏都不是你能來的地方。”
陸頌衍則將他剛切好的一塊牛排推到喻忻爾身邊,特別插著一片肉送到她嘴邊:“很不巧,你已經來了。”
喻忻爾動作比反應更先來臨,率先張嘴咬過陸頌衍喂她的牛排。
吃完才看見男人略微帶著欣慰的笑。
喻忻爾輕哼轉移視線。
又聽男人問她:“他有這麽做飯給你吃麽?”
喻忻爾知道他在問梁俞哲,便回答道:“當然有,有他的地方肯定都是他做事,我完全不用考慮任何問題。”
陸頌衍頓了頓,似在思考。
片刻後方說:“有像我這樣喂你?”
喻忻爾不以為然:“喂我很奇怪嗎?這件事他幾年前就做過了。”
但這完全激起陸頌衍的勝負欲。
他又問:“他還為你做過什麽?”
“什麽都做過,比你我之間的關係更親密。”喻忻爾故意氣他。
但陸頌衍的情緒依舊很穩定:“比如做過什麽?他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
“這跟你有關係嗎?”喻忻爾問,但還是享受得再咬下他對她的投喂。
“有。”陸頌衍認真說道,“我會讓你知道,在我跟他之間,我才是對你而言的最優解。”
他的決心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媲美的。
因為提出追求喻忻爾,那他必然會采用各種手段,他想得到她,不再是像之前那樣單純直接靠搶,如今多了些真誠與技巧——雖然也與搶沒什麽兩樣。
“是麽?”喻忻爾聞言,偏頭避開男人的視線,才說:“那可不一定,他才是對我而言最好的結婚對象。”
“你為何能那麽肯定?”陸頌衍反問,他手邊拿著杯茶,小抿一口,才接著說,“我與陸莨簽了個合約,他答應不再要求我的婚事,”
喻忻爾一愣。
出聲問道:“代價是什麽?”
“辭去陸氏總裁身份。”陸頌衍將話說得輕敲。
喻忻爾的呼吸卻停滯——他瘋了?
見她因為他的事情如此緊張,陸頌衍才一笑,解釋:“沒那麽嚴重,隻是一個對賭協議,倘若我沒能在未來四年內帶領陸氏將市值翻一倍,便主動辭去陸氏負責人一職。”
陸氏的市值基本已經高到很難再有上升空間了,更別說要在四年內將市值翻一倍,這簡直難如登天,甚至可以說幾乎不可能。
“別擔心。”陸頌衍一笑,在他的表情裏永遠無法看出事情的嚴重性。
“我沒擔心。”喻忻爾努唇吐槽,“我就說你為什麽態度突然發生了那麽大的變化,現在看來估計你是知道自己馬上就要破產,所以才急於把我拉回去跟你一起過苦日子。”
陸頌衍依舊沒有惱意,隻道:“我說過,當我失去你的那瞬間,我便後悔了。”
他的表情認真,全然不是上次喝過酒後的頹態,當下是清醒的,完全不讓人懷疑話語裏的可能性。
他說:“在你與事業麵前,我的首選是你,所以我願意用事業做交換,讓你看到我的決心。”
喻忻爾沒再說話,埋頭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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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陸頌衍知道了喻忻爾的住所之後,來到她這邊的次數也多了起來。
於是喻忻爾那個隻有幾十個平方的公寓內時常聚集著不少人。要麽是過來陪斤斤的梁俞哲,要麽是經常過來後沒有什麽事情可以做便一起靠在沙發上處理公事的陸頌衍,或是過來找她玩的宋瀠凡等朋友。
這個冬天過得比往常更有意義。
喻忻爾與陸頌衍的關係依舊,隻要是陸頌衍在的地方,必然是陸頌衍做飯給她吃,她再也不是那個隻聽從使喚的人,而上升為使喚者。
但喻忻爾仍然沒有給陸頌衍好臉色,兩人之間的相處模式經常互懟,進行了一場又一場無聲的較量。
來的次數多了,陸頌衍與梁俞哲總會有偶遇的機會。
每每這個時候總會是修羅場,兩人誰都不讓誰,爭著對比誰幹的活多,誰做的飯好吃,甚至喻忻爾跟誰的說話字數比較多。
喻忻爾時常懷疑這兩人的動機——他們的心理年齡加起來估計都不超過十歲。
但兩個男人比較起來,收益的人總會是她。
因為她完全可以什麽都不敢,盡享漁翁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