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了?”喻忻爾一怔, 呆滯感受著拍打在自己脖頸上的屬於男人的氣息。
心跳不受控製,她說:“喝醉酒別來我這撒潑……”
“我沒開玩笑。”陸頌衍抱著她,強調, “我們結婚,你想要什麽我都給你。”
“我什麽都不要。”喻忻爾很清醒,也不認為陸頌衍在醉酒過後說的話能當真,“你鬆開我。”
陸頌衍並沒有鬆手,“你答應我。”
“我答應你什麽啊,陸頌衍,你我之間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所以麻煩你別在喝了酒後找我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喻忻爾抬起還沒有什麽力道的手,想要推開男人,但那人就跟黏在自己身上一樣,怎樣都掰不開。
陸頌衍再次強調:“我沒有喝醉, 我很認真,讓你離開我是我做過最錯誤的決定。”
與喻忻爾分開後的這段時間幾乎是他過過的最痛苦的一段時間。
他從來沒有在意一個人在意到這個程度, 他壓根放不下這個人, 哪怕知道她已經跟其他男人建立最親密的關係, 但他還是可恥地念著她。
他一直不知道自己會為一個人茶不思飯不想。
他也從來不知道喻忻爾對他而言原來有那麽重要。
他後悔了,如果重來一次他絕對不應該鬆開她的手, 他隻願意跟她在一起。
“但我們早就分開了,你現在反悔了所以又是想要強硬要求我回到你的身邊嗎?你怎麽一直都那麽自私”喻忻爾咬牙質問。
陸頌衍抱著她的手稍鬆:“我沒有, 我隻是想讓你知道, 跟你分開後我一直很想你。”
他的話還在繼續:“我根本習慣不了那個家裏沒有你的生活,我想見你, 想聽到你的聲音……喻忻爾。”
他當真醉得不淺,連所說的話都並非平時的他能夠說出來的。
喻忻爾的唇色發白, 竟一時間不知道應不應該相信他的話。
又聽男聲低下詢問:“喻忻爾,你難道不想我嗎?”
陸頌衍儼然鬆開女人,雙手以極輕的力道握住她的雙臂,擔心力道太重會傷到她,又擔心力道太輕會讓她掙脫離開。
喻忻爾與他對視,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怎麽會不想呢——
她再想表現出一副瀟灑離開的姿態,但騙得過再多人都騙不過自己,因為她根本阻止不了自己想念陸頌衍。
她參加過再多的派對,喝過再多的酒,腦海裏卻仍然會在陷入沉睡的那一刹那閃過他的臉。她分明隻想留下他對她差的一麵的記憶,但也阻止不了對他源源不斷的好感。
她以為,陸頌衍比她更早放下的。
麵前那雙眸依舊深情,藏著對她那句沒有說出口的答案的期待。
男人的話語再次落下:“你說過,我給不了你想要的生活,那個時候我沒能給你承諾,但現在我想清楚了,你想要婚姻,我給你,我們結婚,我讓你看到我的決心,在你麵前,其他都算不了什麽。”
“陸頌衍,我要的並不是婚姻。”喻忻爾皺眉,神情認真盯著男人。
陸頌衍點頭:“我知道,但這是我最快能為你做的事。”
“可是我現在不想要結婚了。”喻忻爾說道,“我已經有了全新的生活,不想再回到過去,現在說什麽都太晚了。”
“你已經開始新的戀情了麽?”陸頌衍忽而問道。
喻忻爾看著他,心一顫——他的眼眶是泛著紅的,唇周也浮著一圈紅暈,不知是因為喝了酒還是因為過分傷心,竟為他添了幾分委屈。
這樣的他讓人完全狠不下心說些很重的話。
“這都跟你沒有關係……”喻忻爾努力避開他的視線。
陸頌衍見她想走,趕緊牽住她的手,努力挽留眼前這個人:“你跟梁俞哲已經在一起了?他哪方麵比我好?我對比他有什麽不足的?甚至連你受了傷他都沒有過來看過你,他還有哪裏值得你喜歡的?你告訴我,我改,你離開他好不好?跟我在一起。”
“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麽嗎?”喻忻爾看著陸頌衍,忽然覺得他這話說得很好笑。
陸頌衍已經著急到語無倫次:“你喜歡什麽類型的人,你想要什麽,你告訴我。”
“陸頌衍……”喻忻爾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陸頌衍,也對這樣的他完全沒有辦法。
她說:“你喝醉了,現在不適合聊這些話題,等你酒醒之後我們再討論吧。”
但陸頌衍還在堅持:“喻忻爾。”
喻忻爾打斷他的話:“你不是問我想要什麽嗎?那我告訴你,我想要你現在別跟我說話,你愛去哪休息就去哪休息,別打擾我。”
“……”
陸頌衍看著她。
忽而垂眸,點頭道好。
動作帶著幾分乖巧聽話,鬆開她的手。
興許是不忍傷害當下的陸頌衍,亦是出於對一個醉酒的人的照顧,喻忻爾將陸頌衍留在酒店空房間這邊住一晚。陸頌衍確實沒有再打擾她,本分得連敲她的房間門的行動都沒有,但她的思緒早就被攪亂到理不清。
其實這段時間來她經常分不清楚他們到底是什麽關係。
陸頌衍待她很好,好到讓她瞬間將做了半個月的心理建設打回原形,但她還是清醒得清楚知道他們之間沒有未來,也強迫自己打消所有思緒。
但今晚讓她看見陸頌衍的另外一麵。
他願意跟她結婚,願意為了她放棄現在所擁有的一切。
她發現自己還真的經不住**。
對方一旦給了她一點好處,她又心動了。
喻忻爾是隔天下午的飛機,但她不想與陸頌衍打照麵,幹脆在大半夜率先帶上所有行李躡手躡腳離開。
她在機場過夜,又硬生生熬過一個早晨,在這個過程完全沒有看手機,更拒絕接聽所有電話。
卻沒想到,當她上了飛機的時候會撞見陸頌衍。
他比她更早上飛機,坐在經濟艙內,她一抬頭便看見窗邊那個優雅搭著腿的男人。
瞬間被嚇得想下飛機,又被理智牽製住,假裝沒有看見,走到他後排的位置上坐下。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躲著陸頌衍。
興許是因為他昨晚的一句“結婚”,而她沒有做好準備,於是有了躲藏的心思。
而這麽對比下,陸頌衍便有了些逼婚的既視感。
當飛機起飛前便有空姐來到她身邊,用柔和的腔調詢問她的傷勢,還問她需不需要免費升級到頭等艙。
她拒絕了,很快空姐又過來遞給她一份毛毯跟熱水,又幫她調試好空調溫度,遞給她一本想看很久的書,給足其他人沒有的特殊待遇。
甚至在起飛後發餐時間也送來加餐,並說:“這是前麵先生為您點的。”
喻忻爾彎唇回答:“我不需要,謝謝,麻煩您將這些還給前麵先生。”
空姐微笑應好,不一會兒又回來,帶來一句話:“前麵那位先生問您還需要什麽?”
“我需要他安安靜靜的,別來煩我。”喻忻爾說。
後續再也沒有收到來自所謂前麵那位先生的噓寒問暖。
這邊空姐一來一回,機艙內不少人以為喻忻爾是什麽來頭不小的人,特別是坐在她旁邊座位的人按捺不住好奇心,小聲詢問緣由。
喻忻爾隻說是有人錯把服務點到她這邊,沒多說什麽,但身邊的乘客也是個健談的人,他們能聊得來,便這麽深入聊了下去。
結果很快後又收到空姐帶過來的消息:“不好意思二位,前麵那位先生說你們兩人的聲音比較大,影響到他的休息,所以能不能麻煩二位小聲一點?”
喻忻爾彎唇說:“麻煩您轉告那位先生,我們的聲音已經很小了,不至於擾民,如果他不想聽到的話那麻煩他回到他應該乘坐的頭等艙。”
於是空姐下次過來的時候手邊多了兩杯熱水:“剛才那位先生對自己的行為表示了抱歉,交代我送兩杯水給二位,你們聊了那麽長時間應該會口渴,先喝點水潤潤喉嚨方便繼續聊。”
喻忻爾:……
酒醒後的陸頌衍明顯又恢複原樣。
這些發生的所有插曲並不能影響喻忻爾的心情,當下了飛機後過去的一切又重新翻篇。
喻忻爾沒再看見陸頌衍,便直接提了行李往外走,在接機口看見前來接機的梁俞哲與宋瀠凡。
宋瀠凡一臉擔憂看著她:“你怎麽傷得那麽嚴重?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梁俞哲也看著她,但沒說話。
他這次沒過去西北,因為公司有事走不開,也是因為喻忻爾不想讓他過去。
他說過希望能成為喻忻爾發生任何事時第一個想到的人,但她並沒有這麽做,反而還是讓他成為最後一個知道的人。
梁俞哲知道陸頌衍在那邊,也知道喻忻爾的行為代表著什麽。
便選擇尊重她的意見。
喻忻爾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麵對梁俞哲,任由他接過自己的行李箱,自己則跟宋瀠凡並排前行。
梁俞哲走到她的另一側,沒說話,送她。
身後。
陸頌衍姍姍來遲,站在出站口,望著那頭和諧愜然的兩人。
他沒有上前打擾,隻是這麽看著。
戴安就在他身邊,出聲:“聽說梁俞哲最近經常前往喻小姐的住所。”
陸頌衍目光暗淡,依稀能想起昨晚喻忻爾連夜逃離他身邊的畫麵。
眼神逐漸染上警惕,但也帶著些麵對獵物的勢在必得。
出聲:“一個人罷了,搶過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