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則,他完全就不曉得,這都是聞建設交接的工作,體製內還沒忙活完呢,他哪有時間去了解一個私營企業的待遇問題。

張宇攤開雙手:“我隻說每個月的基層組織,生產線上的流水工每個月最少能拿到500元,最高的上個月拿到了1200,這當然是有加班加點的原因在裏頭,不過能說明效率在提高啊!”

“你給的待遇未免太高吧!”

一瞬間,齊成輝都恍惚了。

1200,他一個邾城的書、記都沒拿到1200呢,基層流水工一個月就把他幹趴下了。

張宇不加掩飾:“雪宇集團動遷到利省,雪宇集團上下就沒一個人出來抗議的,個個都覺得沒啥問題,雞毛蒜皮的小事而已,因為利省內都找不到第二個這麽高待遇的企業啊,搬到哪不是一樣呢?上天下海又能如何?”

“不得不欽佩啊,你年紀輕輕,手腕卻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擬的!”

即使身為邾城方麵的幹部,齊成輝不應當對張宇多加讚賞。

可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他說抗議的話,雪宇集團就是沆瀣一氣。

反觀自己的體製內企業,老弱病殘,一陣風都能吹死。

張宇勾起唇角:“俗話說得好,有錢能使鬼推磨,更何況是咱們世俗生活中的人呢,能養家糊口,過上更好的生活才是真。”

話音戛然而止,張宇挑起眉梢:“綜上所述,一個企業的核心凝聚力還得看地基,地基就是咱們的基層,他們牢靠了,這企業就不能差,待遇方麵和體製方麵得雙管齊下!”

張宇毫不掩飾方法策略的引薦工作,最終的貫徹落實權利還是握在齊成輝的手裏。

前世難道好的體製企業沒有麽?

有啊,多如牛毛,最終的下場呢,就因為那群管理人的鬆懈,嘴上應付了事,又不願意腳踏實地的提高自身水平。

導致本該屬於他們的體製企業,化為海外地區管理者的所有品。

可笑又可歎!

就因著那一點蠅頭小利,長久養成的惰性,不願用勤勞發家致富!

就算邾城方麵和自己鬧得不可開交,但齊成輝不同,他這人是活生生的勵誌寫照。

是願意做出點貢獻政績的管理者,而不是為了麵子,不要裏子的聞建設。

話畢,齊成輝長舒一口氣,眸光又充滿了活力,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麽。

“大刀闊斧的整改,萬一這裏頭的關節出了差錯,豈不是釀成大禍!”

張宇無奈搖頭:“體製內的企業數不勝數,您何必一次性下放條例呢,規則也要經得起推敲實踐啊,唯有親自踐行才能明白,才能在細節處深究,就抓出幾個來幹。”

“你的腦子,還真不一般啊!”

齊成輝豁然開朗。

臉上也是由陰轉晴。

抓出幾個中遊半死不活的體製企業折騰一下,能活就更好了!

不活也能加以改進。

正當他佩服的五體投地時,又想到邾城當下的處境。

欲哭無淚:“張董事長,你若是能留在我們邾城,那將是整個邾城的福氣,隻可惜先前並不是我當權,換成我時,也已經是晚了。”

張宇狀似輕鬆般調侃了幾句,緊跟著岔開話題。

齊成輝心領神會,搭話道:“這很正常,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我也能看出張董事長並非池中物,你投入的700萬,利省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卷,望你前程似錦!”

“前程似錦,也祝願您在邾城方麵展翅高飛!”

張宇心情大好,頗有種他鄉遇故知的感切。

兩人喝了將近兩小時,席間還不時說起當下的經濟體製機製。

相談甚歡。

直至後半夜,張宇才不緊不慢的離去。

等他走出房門外,殷特助笑盈盈的推門而入:“齊市,張董事長這人究竟如何,我看你們聊的很火熱呢。”

齊成輝捂著腦袋,搖搖頭:“張董事長的才幹,已經超越了一眾人等,前人種下的惡果啊,我卻無法挽留。”

念及此處,他就恨的牙癢癢。

該死的聞建設,就算徹底滾出邾城方麵了,陰影卻揮之不去。

氣憤的同時,心底也升起深深的無力感,聞建設做錯的樁樁件件,落到他的頭上,他卻無可奈何。

雪宇集團在邾城那是舉足輕重的地位,且一直盈利沒有滯銷,積壓的情況出現。

紛雜的思緒擠滿了腦仁,齊成輝揮揮手道:“把邾城方麵的負責人給我召集起來,搞整改的一批人必須到位,天一亮我就要看見他們,整個邾城都得給我好好的改!”

“好。”

偌大的包廂隻剩下孤零零的齊成輝,他從未覺得夜晚會如此寒冷漫長。

同一時間內,張宇躡手躡腳的進了自家屋子。

原以為老兩口都休息了,刻意放慢了腳步,誰成想低頭就對上趴在桌上看報紙的張誌國。

他嚇了一大跳,無奈的撇撇嘴:“爹,你在這呆著,咋不把燈開的亮點。”

張誌國低聲道:“你媽還在屋子裏睡覺呢,這都深更半夜了,你怎麽越活越回去了,大晚上還在生產線上?你的身體不要?”

張誌國說到這就莫名的心堵。

若是曉得張宇成日成夜的不歸宿,他就不折騰出倉買了。

至少能時刻的盯著他早去早回,這下老兩口都忙的不行,哪有功夫管兒子。

張宇理解他的良苦用心,主動附上他的肩膀:“老爹,我最近的情況你也知道,年關沒多久嘛,但還真不是生產線的問題,是邾城方麵的齊市找我,我總得賣個臉吧。”

“齊市?”

張誌國叼著茶壺嘴,一時間大腦空白。

下一秒,茶葉噴滿了桌子:“兒啊,你別胡說八道啊,齊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