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變得濃重起來,低聲問王小欠道:“說句實話,我跟養鬼師姐有好一段時間沒見了,這程程是聽過,但沒見過,你能跟我說一下,她到底什麽脾氣麽?我聽說她挺厲害的,要萬一惹到她,我以後在荊門黃家,可混不下去了。”
聽到我的話語,王小欠的嘴角不由得往上一翹。
雖然有些小拌嘴,但她對我這半個救命恩人還是挺有好感的,於是說道:“其實你也不用準備什麽,程程妹子她這個人呢,不愛講話,比較沉默,不太惹人注意,一晃眼,你也許就找不到人了。”
我說是不是陰森森,神出鬼沒的?
王小欠點頭,說對,就是這個意思,我覺得她是天生的刺客,總是能夠出現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
我說哇靠,這還了得?
王小欠奇怪了,說你們不是一夥兒的麽,難道不是她越厲害,你越高興才對麽?
我心中一驚,未必避免她起疑,慌忙解釋道:“你也知道的,一個家族嘛,資源總是有限的,給你多了,給我就少了,所以驟然聽到,我心裏怪不是滋味的。”
王小欠深有同感,點頭說道:“你說得也是,不過說句實話,那小姑娘天縱奇才,前途不可限量,我覺得你還是跟她搞好關係才行。”
我說她天縱奇才?誰說的?
王小欠指著前麵跟著小玉兒一路往前的靜越師太說道:“我師父說的啊,她還說……”
她話語未落,前麵的靜越師太冷冷地聲音就傳來過來:“王小欠,你這碎嘴巴什麽時候能夠治好?是不是需要我回頭了,拿針幫你縫上才行?”
聽到這話兒,王小欠慌忙捂住嘴巴,衝著我抱歉地搖了搖頭,然後跑到了前麵去。
我本來還能夠打聽出更多的信息來,結果靜越師太這一句話,就把什麽都給終結了,我心中騰然就生出一股火兒來。
你這個老處女,要不是我們過來救了你,你特麽的就給人毒死在那個蛇島裏了。
你哪裏還能夠在這兒唧唧歪歪?
真的是,如此不知道感恩,遲早會遭報應的!
我氣呼呼地想著,沒想到就在此時,靜越師太的身子突然間就騰空倒飛了起來,口中還發出了一聲尖銳的叫聲,劃破了整個夜空。
啊……
怎麽回事,我這烏鴉嘴,竟然這麽靈了?
就在我的注視之下,靜越師太騰空而起,而這時小玉兒卻出了手。
她手中有一把青鋒,卻是剛才從那個叫做小青的妹子手中搶奪過來的,騰空而起之後,她猛然一劃,卻見捆住了靜越師太腳踝的繩索狀物品給斬斷,緊接著她將那青鋒化作了一個大圓弧,將周遭的攻擊全部都給抵住。
靜越師太並非任人宰割之人,腳踝被解之後,人在半空中一個翻騰,落了下來,然後右手一揮,卻有一道火線陡然亮起。
這火線朝著前方蔓延,將周遭的雜草都給點燃,而這個時候,我終於瞧見了襲擊她的,到底是個什麽玩意兒。
怪樹。
或者說,樹怪。
這是一大排揮舞著樹枝的大樹,每一棵大樹都有十多米高,它們身上的枝椏就像柳條一樣柔軟,如同它們的手臂一般,呼啦啦地就在半空中炸響,然後砸落糾纏而來。
這些活過來的樹木挺凶猛的,那樹枝揮過來,就像長鞭一般,而一棵數十根,十幾棵卻是數百根,如此驟然襲來,的確是讓人膽寒。
這樣的強度,即便小玉兒也不敢輕掠其鋒芒,翻身後撤。
而這個時候靜越師太卻是逞了威風,衣袖之中陡然有土黃色的粉末飛出,一旦沾染到了那火焰上,立刻就高了好幾丈,然後如同烈油一般,四處蔓延而去。
我們退出了那怪樹的攻擊範圍,而靜越師太則開始了個人表演秀,烈焰焚城,火舌向前卷湧而去。
這些炙熱的火舌嚇得那些怪樹慌忙揮舞著樹枝,拍打向前而來的火焰。
然而這些火焰十分旺盛,蔓延得也很快,三兩下,居然就順著那樹枝朝著樹怪的主體傳遞而過,嚇得這些樹怪紛紛自斷手臂,不敢造次。
靜越師太口中念念有詞,似乎想要催動法訣,讓這些火焰燒死前麵這些怪樹,而就在此時,小玉兒卻出手攔住了她。
“夠了!”
小玉兒的聲音並不算大,但卻足夠的堅定,靜越師太一開始並沒有理睬,但是第二聲的時候,她卻停了下來。
她回過身,盯著小玉兒說道:“為什麽?”
小玉兒說道:“它們都是一個個活生生的生命,能夠走到今天,實在不容易,得饒人處且饒人,我們繞靠走了便是。”
靜越師太有些不情願,說繞開未必不會碰到別的麻煩。
小玉兒依舊堅持,說心懷慈悲,則諸人向善,若有麻煩,也是天定;再說了,這邊一有火焰生出,自然會惹得四處關注,隻怕會憑添禍害。
靜越師太說我們燃了火,大部隊也能夠知道我們的到來……
小玉兒看向了我,她顯然不太擅長說服別人。
我瞧見小玉兒無奈的模樣,忍不住笑了,說行了,不爭辯,我們繞路走便是,趕緊的。
我說話的時候,語氣加重了一下,然後盯著靜越師太,她感受到了我的堅持和意誌,有一種不妥協即翻臉的架勢,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說好吧,聽你們的。
我們沒有再停留,接著火光,往旁邊的密林中走去。
小玉兒的擔憂並非沒有理由,我們剛剛走遠,便聽到黑暗的密林中有快速奔跑的聲音,聽那動靜,就知道應該是很厲害的猛獸,並且不隻是一兩隻,而是一大群。
不管怎麽樣,我們都不願意在這個時候,麵對這些猛獸,所以都小心地藏匿起了自己的身影來。
經曆過剛才的事情,小玉兒顯得更加謹慎了,所以這一路過來,倒也還算是比較平緩,並沒有再遇到什麽太過於麻煩的事情。
當然,依舊還會有幾隻不長眼的猛獸闖入其中,不過都被小玉兒給輕鬆解決了去。
這些猛獸並非現實所能瞧見的,大都長得稀奇古怪,也凶惡萬分。
我覺得我若是對上,還真的有些心虛。
然而這些在小玉兒的手中,卻顯得如此簡單不過,那一抹青鋒劃過,基本上就是喪失了行動的能力。
小玉兒剛才雖然阻止了靜越師太的放火燒林,但並不代表她是一味的心善,該出手的時候她絕對不會猶豫,而且也不會留守。
明明是一個姑娘家,卻給我一種沉穩大氣的王者風範來。
我這時方才感覺到,那南海劍魔當真不是凡人,每一個徒弟陡然讓人側目的手段和修為。
別的東西我倒也不好說,但他教徒弟的這本事,我覺得可以角逐這天下之間的前幾名了。
我們一路小跑,東躲西藏,走了大半個小時,終於來到了那蛩崖尖的山腳下,走到跟前的時候,靜越師太仿佛瞧見了什麽東西,快步上前過去,攔都攔不住。
我不知道她又鬧什麽幺蛾子,趕忙上前,結果瞧見她蹲在了地上,手中拿著一片絲巾。
我走到跟前,說您怎麽回事啊這是?
靜越師太一臉擔憂地說道:“這是我師姐靜怡的絲巾,隻有半塊,肯定出事兒了!”
小玉兒在旁邊打量了一會兒,用青鋒劍挑起一團黑乎乎的粘稠物,放在鼻子前聞了一下,然後說道:“這東西不知道是啥玩意,有劇毒。”
王小欠臉色慘白,說不會是剛才那個女妖怪說的龍修羅吧?
我說你知道什麽是龍修羅?
王小欠搖頭,說不知道啊,是什麽?
我說你不知道瞎咧咧什麽呢?
王小欠想要還嘴,這時小玉兒則檢查出了線索來,開口說道:“時間應該不久,而且是朝上麵跑去了,要不要追?”
靜越師太說當然了,去看看。
這回她倒是跑得飛快,縱身往山上跑去,而且一邊跑,一邊從嘴巴裏麵發出一種類似於蜂鳴一般的高頻聲音來。
聽得十分不舒服,一邊追趕,一邊喊道:“你這是幹嘛啊,聽得腦袋直暈。”
王小欠也十分意外,說師父,你……
靜越師太趕忙回答我,說我這是在跟上麵的人聯係,問一下她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千萬要堅持住……
我隱隱感覺有些不對勁,開口說道:“不對,你別吹這口哨了。”
靜越師太不聽勸阻,卻是吹得越來越急促了,而旁邊的王小欠臉色也驟然變化,我心道肯定有問題,沒有任何猶豫地拔出了手中的血刀來,大聲喊道:“跟你說了,別吹!”
就在我喊話的時候,前方的黑暗中突然有一道劍光破空而出,朝著我的胸口刺來。
我的刀毫不猶豫地抵擋過去,卻見那劍光絢爛,叮叮當當。
我抽身後退,卻瞧見周遭有好幾個人將我們給圍住,而那靜越師太則得意洋洋地說道:“那女子就是當年血案的元凶軟玉麒麟蛟,你們真當我認不出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