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這清源妙道真君對我一臉厭惡、說要殺我的時候,我當下也是心中狂跳,正想著怎麽解釋呢,結果給他後麵那一句話給問住了。
我是誰?
瞧見一臉陌生的蛇仙兒,我斟酌著語氣,說呃,那個啥,我真不是有意闖入閣下靈塚的,隻是被人追殺誤入此處,並無惡意,也對您的這兒的東西沒有任何貪欲……
清源妙道真君看著一臉緊張,語無倫次的我,忍不住笑了,說你幹嘛學我啊?
我一愣,說我學你什麽了?
他指著自己的額頭,說眼睛,幹嘛沒事兒在自己的腦門上刻一道疤啊?
呃……
我苦笑,說不是有意的,是別人劈的,後來我用了一件武器,長期從這兒進出,就愈合不了,留下了縫隙……
清源妙道真君伸手一撈,說你說的武器,是這個?
我一看,瞧見他手中拿著的,可不就是逸仙刀?
我欣喜若狂,連忙點頭,說對,就是這個。
清源妙道真君說這可是雲中真君的作品,按理說有了這玩意,斬殺降世凡塵那肝榆老祖的未完全體,應該是很簡單的事情啊,為什麽還拖到我來了才解決?
聽到對方話語裏麵的輕蔑之意,我幹咳了一下嗓子,低頭說道:“呃,這個啊,主要是我沒有傳承到相關的刀訣。”
清源妙道真君一愣,說啊,這刀不是你的麽?
我慌忙擺手,說不,是,是我的——事情是這樣的,這逸仙刀是在下祖上傳下來的,本來有斬神、斬魔和斬人三卷,隻可惜後來先祖恐懼它的神威,害怕引起蒼天妒忌,先後將斬神和斬魔兩卷刀訣給埋藏了去,留到我這裏,便隻有斬人一訣,而且這刀本不歸我,因為我爺爺當初曾經離開了大家族,是後來機緣巧合,方才認主的……
我簡單講了一遍,那清源妙道真君聽到,居然同仇敵愾地說道:“我跟你說,別人瞧不起你,那是別人的損失,所謂親戚,還不是那麽一回事兒?咱自個兒,要得自強不息,方才能夠橫行於世!”
我聽到,拱手,說受教了。
清源妙道真君見我對答不錯,將那逸仙刀交還給了我。
我知道他應該是想要考驗我到底是不是這刀的主人,當下也是掐念法訣,將逸仙刀給收入了額頭刀疤之中去。
這位真君瞧見,方才放心,說了句“果真不錯”,正準備走,突然間又給我身上某處吸引。
他的第三眼骨碌一轉,打量著我的腰間,說呃,那啥,你腰間那東西,是啥?
啊?
聽到清源妙道真君的話語,我的心中一陣哆嗦。
我腰間這個,卻是桃花扇,聽說此物用的是仙骨製作,十分珍惜,這位大哥難道是看上了我的桃花扇?
他若是強取豪奪,問我要的話,我給還是不給?
不給,他打死我怎麽辦?
給,我日後碰見了小觀音,又得拿什麽來還他呢?
我心中糾結不已,尷尬地笑道:“呃,這個啊,是別人的一件小東西,並不是我的……”
清源妙道真君三隻眼睛都豎了起來,不怒自威,說是你偷的?
我慌忙擺手,說不是,不是,是朋友暫時寄放在我這裏的。
清源妙道真君伸出手,說拿來看看。
我想著這位老大剛才一刀將附在神風大長老身上的那大魔頭給劈了出來,又一刀將它,連同萬物都給斬破了去,知道胳膊擰不過大腿,隻有把桃花扇給拿了出來。
不過我心中還是打定了主意,甭管你是什麽真君還是細菌,隻要你敢打我桃花扇的主意,我王明就跟你玩命兒……
清源妙道真君接過了那桃花扇,一直麵無表情的臉上終於動容了起來,翻來覆去地打量了一番,然後也開始試圖去打開扇子。
結果……
依舊沒有成功,即便他剛才那般牛波伊,也沒有能夠打開扇子。
不過這事兒他並不在意,而是打量起了我來,幾秒鍾之後,將那扇子遞給我,說打開。
我依言將那扇子給打開了來,隻見扇麵上十裏桃花,桃林盡頭處,卻有一抹倩影,朝著我和清源妙道真君微微一拱手,然後便消失不見了去。
仿佛幻覺。
清源妙道真君深吸了一口氣,又打量了好一會兒我,方才吐出了一口濁氣來,說我操……
呃?
是我聽錯了吧,這位大哥,您這樣的大人物,也會說粗話麽?
畫風有些不對啊?
沒有等我反應過來,那位清源妙道真君便歎了一口氣,說老子等了上千年,終於等到你個小子了,沒想到是你?
我愣了,說啊?
清源妙道真君這個時候身子突然一震,臉色有些不太好,也不再理會我的驚訝,自顧自地說道:“這副身體的時間不多了,我長話短說,是這樣的,我之前跟一個人打了賭,結果輸了,得將我的兵器借給你十年,並且幫你開一個天眼——你別動啊,我的時間真的不久了……”
我聽到這話兒,直接就處於懵逼狀態,腦子裏唯一的意識,就是想著這家夥跟誰打賭來著?
如果他是看見了這桃花扇,然後認出的我,那人豈不就是小觀音?
不會吧,小觀音居然這般牛,還認識這一位牛波伊人物?
虧我還一直想著泡人家,這差距也太大了吧?
我滿心錯愕,而清源妙道真君則走到了我的跟前來,摸了摸我的背部,又摸了摸我的腰間,又摸了摸腿,順便還摸了一把我的**——呃,大哥,這裏能別摸那麽仔細麽,感覺怪怪的……
好在一切他都很簡略,並沒有讓我多尷尬,最後他將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了我額頭上麵的那道刀疤來。
檢查完了這些,他一臉鬱悶,不斷地搖頭。
從他的眼神中,我讀出了“鮮花插在牛糞上”的那種不滿和歎息。
什麽啊?
沒有等我反應過來,這家夥將手中的三尖兩刃刀輕輕一抖,居然化作了一顆滴溜溜的金屬圓球,宛如那小丸子一般,然後他伸出右手來,抓住了我額頭上麵的刀疤,猛然一扒。
啊……
我發出了一聲慘烈的叫喊來,感覺整個腦袋都給剖開了一般,痛苦如潮水,一齊向神經中樞傳遞而來。
那清源妙道真君安慰我,說我現在實力維持不了,沒辦法給你弄天眼,隻有將這三尖兩刃刀弄成劍眼,放在你的額頭上來——別喊了,跟殺豬一樣,告訴你,這事兒呢,一開始的時候很疼,我也知道,不過以後弄得多了,就會好許多,然後你還會慢慢喜歡上這樣的感覺……
呃?
大哥,沒想到你是這樣的真君,有事沒事,滿口開黃腔……
我的眼睛被淚水給糊上了,疼痛讓我都快要失去了意識,感覺那家夥將某種東西安放進了我的額頭,讓我整個人沉重了幾分。
我依舊疼,疼得頭暈目眩,而他伸出手,在我腦袋上“啪”的拍了一下,然後說道,封印三天,等傷口愈合了,你就可以睜開眼睛來了……行了,我得走了,唉,跑這一趟,損失了幾十年的修為,我特麽至於麽?
颼……
一聲響,迷迷朧朧之間,我感覺到那股龐大的氣息突然間就離開了此處,心中終於安歇了一些,而這個時候,我突然間聽到了頭頂之上,傳來了一點兒不對勁。
一開始我還自顧自地頭疼,沒有理會,隨後我突然間感覺到了強烈的不安。
抬起頭來,我向上望去,卻見頭頂之上的大殿頂上,居然開始碎裂了。
一塊又一塊的石頭從頭頂上砸落了下來,隨之而來的,是巨大的水流。
嘩啦啦……
天啊,這個殿宇要破碎轟塌了……
我滿心恐懼,下意識地想逃,結果腳下被某種東西給拌了一下,差點兒跌倒在地。
我低頭一看,卻見是蛇仙兒。
渾身已經冰涼的蛇仙兒在那位清源妙道真君離開之後,僅僅殘餘一點兒氣息,躺倒在了我的跟前。
這個女人、哦,錯了,女妖她原本是為了助拳殺我的,結果最終卻倒了戈,與我達成了協議,站在了我的這一邊,沒想到那神風大長老引來的魔頭實在是太厲害了,一拳精準地打在了她的七寸處。
她本來就已經半死,而剩餘的生命力又給那一位清源妙道真君給消耗一空,此刻已經走上了人生的終點。
隨著石頭不斷落下,我大概猜到了,我們所處於的這個殿宇應該是處於三岔湖的湖底之下,如果能夠潛遊上去的話,應該能夠活命。
我猶豫了幾秒鍾,最終還是決定帶上蛇仙兒。
盡管救不活她了,但是我至少給人安葬了去,好歹也是合作了一場。
化作人形的蛇仙兒並不輕,怎麽著也得有兩百斤,估計是高密度的骨骼和肌肉所致,我抱著蛇仙兒左躲右閃,最終等到這洞穴給湖水灌滿了,便順著那缺口處往外遊去。
對於南海一脈來說,水底下就是主場,很快,我便將蛇仙兒給帶出了湖麵,然後費盡力氣將她給拉扯到了岸邊來。
剛剛上岸,那女人一陣咳嗽,居然醒了。
她睜開了眼睛來,無力地看了我一眼,歎了一口氣,說我要死了,對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