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從湖裏將她拖上岸來的時候,我就已經查過了蛇仙兒的身子,七寸的骨頭被打斷了不說,而且還被那魔頭灌注了恐怖的魔氣。

即便是那清源妙道真君入體,給她緩解了一些,但最後還是被耗盡了生機。

此時此刻的蛇仙兒,已經是油盡燈枯,回光返照了。

她要死了。

瞧見蛇仙兒這張臉,先後經曆了兩種意識,讓我越發地模糊起來,聽到她說出這樣的話,我心情沉重,卻還得強顏歡笑,說不會的,你隻是太累了。

蛇仙兒搖了搖頭,心有不甘地說我自己的情況,自己知道,隻是萬萬沒想到,居然會這樣悄無聲息地死去。

我苦笑,說怎麽會悄無聲息呢,你知道麽,剛才降臨在神風大長老身上,可是很牛波伊、頂厲害的魔頭,而另一位卻降臨在了你身上,是更厲害的家夥,而“你”僅僅隻用了一招,就將那家夥斬殺了去,也算是證明了自己,不是麽?

我當真不是一個會安慰人的家夥,說得顛倒囫圇,蛇仙兒聽了,搖了搖頭,看著頭頂上的星空,突然笑了,說其實你這人不錯。

我愣了一下,說啊?

蛇仙兒說道:“我的意思是,其實在五毒教那裏,怪不得你,一切都是蠍神兒的錯——其實我本身也不太喜歡這位大哥的行為,卻一直都渾渾噩噩地過著,一直到後來離開了五毒教,在這世間行走的時候,突然間找回了自己來,覺得以前活的那幾百年,都隻是虛妄;而這一段短暫的時間,才是我真正的人生。隻可惜,它終究還是要結束了……”

聽到這話兒,我更加難過了,瞧見她的眼睛快要閉了過去,趕忙拍了拍她的肩膀,說你別閉上眼啊,我們之間還有約定呢?

蛇仙兒疲乏得很,艱難地說道:“什麽約定?”

我說我不是說帶你認識軟玉麒麟蛟的麽,我說的是真的,她就在東海之濱,是我們南海一脈的人,南海劍魔的弟子;另外我說的龍骨真不是騙你,不隻是一具,還有好幾具呢,在白頭山的一個洞穴裏,隻不過沉入了地底去——但我想,隻要認真找的話,說不定能找到呢……

我並不是一個能言善辯的人,但是在此刻,卻盡量地多說話,讓她不要沉睡過去。

然而所有的一切,都無法挽留住蛇仙兒即將逝去的生命。

這事兒讓我莫名痛苦。

按理說蛇仙兒與我,並不是什麽朋友,大家之前還是敵人,也談不上什麽感情,但是瞧見她即將就要死去,不知道為什麽,我早已變得麻木的心,卻莫名就是一痛。

唉……

我長歎了一口氣,突然間心生警兆,陡然站了起來,左右一望,冷聲喝道:“誰?”

從左邊一處小徑處走來了兩人,領頭的那個,卻是老鬼。

他瞧見站起來的我,一臉驚喜,說王明,到底什麽個情況啊,剛才叫你,幹嘛不應呢?我差一點兒就要拔刀子了……

我愣了一下,說你們怎麽來了?

老鬼說剛才那鬼地方一片迷霧,處處鬼霧叢生,法陣封鎖,根本進不去,我們費了老鼻子勁兒,終於殺進了裏麵,結果出了幾個雜魚,什麽都沒有,四處也找不到你,正疑惑呢,突然間發生了地震,瞧見這邊湖水瘋狂下沉,就跑過來看了……

我瞧著老鬼,腦子裏一片混亂,過來幾秒鍾,突然間心中一跳,沒有等老鬼說話,一把抓住了蛇仙兒的胳膊,說有一個活下來的機會,你願意嚐試麽?

蛇仙兒已經走到了人生的終途,神魂都快要離體了,幽幽聽到這話兒,忍不住撇嘴笑道:“你又騙我了……”

我說不是,我是說,你介意成為血族麽?

我說著話的時候,蛇仙兒已經悄不作聲地閉上了眼去,我嚇得一陣慌亂,來不及再征詢蛇仙兒的意見,趕忙抓住了老鬼的胳膊,說快,快點給她初擁,別讓她死了……

老鬼有點兒莫名其妙,說老王你咋回事兒啊,哪裏惹來的情債?

我瞪著他,說快點啊,再晚一步,死了怎麽辦?

老鬼給我這般一喝,臉色變得嚴肅了起來,瞧了一眼,說神魂還沒有離體,你放心,死不了。

說罷,他俯身下來,雙手在蛇仙兒的雙肩之上按了一下,突然一愣,說不對啊,老王,這妹子不是人啊?

我說你特麽什麽眼神啊,這是蛇仙兒,五毒教的蛇仙兒啊!

老鬼聳了聳肩膀,說五毒教的聖者圖騰?你別激動啊,我沒有見過蛇仙兒,怎麽知道這個?你放心,她不會死的,不過給大妖作初擁,需要很耗費精力,你和石老大幫我護法。

我慌忙說好,然後稍微拉開了一點兒距離,瞧見老鬼掏出了一壺水來,在蛇仙兒的脖子上澆了一道。

我聞了一下,才發現那不是水,而是酒。

老鬼將蛇仙兒的脖子洗幹淨了之後,輕輕撫摸了兩下,然後露出了尖銳的犬牙來,一口咬了下去。

他咬中了蛇仙兒的那一刻,對方好像一具死屍一般,然而過了幾秒種之後,她的身子突然一下子就開始變得活泛起來,不斷地扭身,然後滿臉通紅,眼睛半眯著,就好像有水要溢出來一般。

緊接著是呻吟聲,一種類似於……呃,就不比喻了,總之就是一種很充滿了**性的嬌吟聲。

閉上眼睛,就好像是在看某種小電影的那種。

我瞧見這場麵,頓時就感覺到十分尷尬,而後心中又有些奇怪,為什麽給男人初擁的時候,不會這般激烈呢?

為了避嫌,也為了讓自己的心靈不受玷汙,我離得遠了一些,跟瘋道人並肩而站,瞧見那湖水果然淺了好大一截,顯然是把那地底宮殿給填充了去。

我打量著湖水,而瘋道人則直勾勾地打量著我的額頭。

我說你幹嘛?

瘋道人指著我的額頭,說你這裏是怎麽回事啊,怎麽感覺裏麵有個很恐怖的東西?

我這才想起額頭上麵有一玩意兒,下意識地想要去摸,不過卻又強行止住,想起那清源妙道真君離開的時候,跟我說將其封印三天,之後方才能夠深入了解。

我之前一路奔逃,滿腦子都是逃生和救人的事情,隨後又給蛇仙兒即將死去的事情給填得滿滿,此刻老鬼接手,終於來得及思考。

回想起在那地底宮殿的一切,我突然間一陣懊惱。

我擦,我現在才想起來,那清源妙道真君說他跟某人打賭輸了,暫借給我那三尖兩刃刀十年,然後還用特殊的法門幫我開天眼。

結果呢,那家夥借口沒時間了,濫竽充數,給我弄了一個劍眼。

劍眼是什麽鬼?

它跟雞眼又有什麽區別,再說了,倘若這三尖兩刃刀真的是那神級法器,必然有一套與之匹配的駕馭法門,便如逸仙刀之於三大刀訣一般。

但是那位清源妙道真君,你特麽的一句話都沒有說就走了。

這樣真的好麽?

既然不情不願,那就別履行啊,這般上不上、下不下兒的敷衍了事,算怎麽一回事兒啊?

我滿心鬱悶,而這個時候老鬼朝我招呼,說過來一下。

我跑了過去,說咋了?

老鬼打量了我一眼,說老王,跟兄弟撂一個實話,這妞兒跟你啥關係,為什麽你剛才這麽緊張?

我說就普通的合作關係,我答應幫她找一具龍骨觀想化蛟,她就倒戈了,幫著我一起對付神風大長老……

老鬼皺著眉頭,說等等,什麽神風大長老,跟他有什麽關係?

老鬼置身事外,什麽都不知曉,我不得不將自己入陣之後發生的事情跟他簡單講了一遍,聽完這些,老鬼倒抽一口涼氣,說我擦,原來這一切,都是某個對你又愛又恨的小娘子下的套子啊?

我說你少特麽胡扯,我跟那曼妮一點兒關係都沒有,恨我的人多了,她算老幾?

老鬼說那神風大長老死了沒有呢?

我被他給一下子問住了,說對啊,他人死了沒有呢?

我腦子裏一陣糊塗,有點兒想不清了,似乎是已經跟隨著那魔頭,被清源妙道真君一刀斬了去,又似乎沒有死,清源妙道真君斬殺的,隻不過是附身於他身上的魔頭;至於他,好像沒有動……

我想得頭疼,最終還是搖了搖頭,說當時太亂了,洞頂倒塌,我也不知道。

老鬼說先別說這個,你對這妞到底有沒有意思?

我說啊?

老鬼有點兒著急了,說你快點兒說。

我咳了咳,說你知道的,我比較喜歡平胸小妹子,對這種有容乃大的禦姐,沒啥興趣……

老鬼翻了一下白眼,說你的意思是吊死在那個叫做小觀音的神秘妹子身上咯?

我說也不是這麽說,如果遇到合適的,也可以……

老鬼拍了一下手,說那行了,你不介意就好,我現在把她給叫醒過來吧。

說罷,他居然俯下身子去,在蛇仙兒粉嫩的嘴唇上親了一口,緩緩渡氣過去,而幾秒鍾之後,那美女緩緩地睜開了眼睛來,瞧見一陌生人,嚇得花容失色,照著老鬼的臉上就是一耳光,大罵道:“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