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曼妮伸手抓住我掛在脖子上的紅繩時,我也是下意識地抓住了她的手腕,讓她動彈不得。

她眉頭一皺,說你放手,弄疼我了。

我沒有被這美女的嬌嗔給喊酥骨頭,而是很嚴肅地說道:“未經別人的允許,私自亂動別人的東西,這是很不禮貌的,這一點不會因為你是個美女就變得例外,你懂我的意思麽?”

曼妮眯著眼睛看我,說我當你這是在誇我。

我搖頭,說不對,我的意思是,放手,不然我不管你是不是女人,都不會客氣的,謝謝。

我的冷漠讓曼妮終於收斂了嬌容,她看了我好一會兒,突然哭了,大眼睛裏盈滿了淚水,一下子就把臉上的妝容給衝散了。

她放開手,哭著對我說道:“王二哥,我沒有別的意思。你知道麽,我這些年來,幾乎一直都被那噩夢所困擾,整個人都崩潰了,你看看我這個……”

她把左手上麵的手鏈一撥開,上麵有兩道淺淺的疤痕。

她哭著說:“我甚至自殺過兩次,可惜我太懦弱了,死都死不成。我隻是想睡一個好覺,你能幫我麽?”

我這人有一個弱點,那就是吃軟不吃硬,而且還見不得女人哭,跟曼妮拉開了一點兒距離,我說別這樣,我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酒吧服務生,幫不了你的,你另找高明吧。

我雖說拒絕,但終究還是有些猶豫,曼妮應該也能夠感覺得出來,突然間對我說道:“這不是無償的,我可以付給你酬勞。”

我一愣,說什麽?

曼妮很肯定地對我說道:“對,十萬塊,不不,二十萬,我現在手上的現錢就這麽多了;隻要你能夠幫我把這件事情給解決了,我就把錢給你,你看怎麽樣?不會浪費你多少時間的。”

她的話一下子就說到了我的心坎裏去了。

我真的有點兒心動了。

是的,我真的心動了,要曉得,我在呆呆的酒吧幹著,一個月兩千多,刨去房租和吃的,基本上什麽都剩不下了。

這並不是什麽長久之計,再過兩個月,我的肚子根本就瞞不住了,到了那個時候,我該怎麽做?

而如果我現在答應了曼妮的要求,幫她解決這件事情的話,我就有了二十萬。

天啊,這可是二十萬了。

有了這麽一筆錢,我就可以找一個地廣人稀的地方,把肚子裏麵的這個小東西給弄下來,而不用考慮賺錢這種事情了。

我想了好一會兒,曼妮見我有些心動,又勸道:“像你這樣有本事的人,實在沒有必要整天待在一個小酒吧裏麵混著,你如果是真的想要工作,可以去我爸的公司啊,或者來我的手下,隨隨便便當一個部門主管,都沒有問題的。”

她以為錢財打動不了我,就開始許諾前途來。

我終於心動了,對她說道:“你想讓我怎麽幫你呢?”

曼妮瞧見我答應了,頓時就歡欣起來,衝著我笑,說這樣真的太好了,我問你,你怕不怕鬼?

我搖頭,說沒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隻要心中無私,從來都是鬼怕人,哪裏會有人怕鬼,你到底想要怎麽樣,直接告訴我就是了,我會全力配合的——不過我事先可說好,你之前答應的錢,得及時給我,我真的有急用。

曼妮點頭,說好,太好了,錢的事情,你不要擔心,我明天就給你,至於現在,你想跟我走,去我住的地方,到時候我具體跟你說。

我到底還是懷著戒心,說你先說,我看能不能辦。

曼妮擦幹眼淚,臉色一紅,說我之前不是說了麽,我後來在大學談了幾個男朋友,每次到關鍵時刻,都會讓他們產生幻覺——我知道如果我招惹了髒東西,它一定就會在這個時候出現,所以,你懂的……

什麽?

我又不是純情少年,自然懂得她的意思,不過這事兒實在有些突然,我還真的有些沒辦法一下子接受,猶豫了一下,曼妮笑了,你真的是老古董唉,人家女孩子都不說什麽,你還畏畏縮縮的,是不是男人啊?你放心,隻是讓你假裝,我可沒有答應讓你真的幹什麽……

她說是這麽說,但眉目之間頗多風情,卻讓人覺得她似乎期待著要發生些什麽事情一樣。

想起那二十萬,我最終還是咬牙答應了。

曼妮住的地方不遠,就在商廈附近的酒店式公寓裏,她告訴我,說這裏就她一個人,因為離公司比較近,所以就暫時在這兒住著。

公寓的樓層很高,二十三樓,電梯讓我感覺有些過於漫長,等進了房間的時候,才發現是很寬闊的套房,大三間,裝修跟電視劇上麵的一樣,十分鮮豔豪華,我不知道這個得花多少錢,反正像我這樣的人,努力一輩子未必能夠擁有。

進了房間,曼妮招呼我坐在沙發上,打開了客廳裏麵的音響,放起了旋律優美的鋼琴曲,而她則向我笑了笑,說先去衛生間補一個妝。

我站在落地窗前,看著這個大部分陷入沉睡中的城市,有一種居高臨下的俯視感。

我仔細琢磨,得花多少錢,才能夠擁有這種成就感,而就在這個時候,身後香風撲來,我轉過頭去,瞧見曼妮換了一件衣服,是真絲睡袍,昂貴的材質勾勒出了她曼妙的身材來。

當發現我瞧她的時候,她笑了笑,說你在看什麽呢?

我有些慌張,往後退了一步,指著落地窗外的風景,掩飾尷尬:“嗬嗬,我在看夜景,發現我來到這個城市這麽久,第一次發現它的夜景這麽美。”

曼妮走到了我的身邊來,與我並肩而立,望著窗外的風景,璀璨的燈光以及遠處黑沉沉的大江,說我怎麽沒有覺得?

我說再美的風景,看得多了,也就乏然無味,反而是我這種第一次瞧見的人,才會覺得分外美麗。

曼妮雙手托腮,說你講得好有哲理啊……

我眉頭一跳,感覺她說話怎麽突然這麽嗲了呢,給人的感覺怪怪的,畫風不對啊?

就在這個時候,曼妮突然間拉住我的雙手,直視我的眼睛,嗲嗲地說王二哥,你看看我,你覺得我美,還是那夜景美?

我感覺到一股濃鬱的香水味撲麵而來,下意識地往後退一步,敷衍地說道:“你美,你美……”

我一邊說一邊退,若是平日裏,我倒是不會拒絕這種突如其來的美事兒,不過現在老子挺著一個突兀的肚子,無論是幹啥事兒都會暴露身份。

怎麽辦,我該怎麽辦?

我不斷地後退,鼻頭都分泌出了汗水來,結果推到沙發上的時候,已經退無可退了,曼妮一下子就撲到了我的懷裏來,呢喃著說道:“王二哥,你怎麽這麽保守啊,現在都什麽年代了……”

我看著她的嘴唇一張一合,突然間,我感覺到一股陰氣從地下升騰而起。

我後背一陣雞皮疙瘩冒了出來,眼睛一陣恍惚,再一瞧,卻給嚇尿了,我麵前的這個,哪裏是什麽穿著性感睡袍的曼妮,分明就是一個披著水草、渾身濕漉漉的少年人。

對方那一雙死魚眼般怨毒的眼睛死死盯著我,臉上全是腐肉,牙齒露在腐爛的嘴唇外麵,手伸出來,仿佛要把我給掐死一般……

這就是之前曼妮那些男朋友們所瞧見的情況?

也是,若是以前的我,倘若瞧見這樣的情形,肯定也得嚇個半死,不過此時此刻的我早就已經不再是吳下阿蒙了,大場麵見過,這個隻能算是小意思。

我深吸一口氣,然後朝著曼妮的額頭輕輕一掌拍去。

我這一掌並不簡單,而是有講究的,它是“十三層大散手”中的第四層奪陰手,充滿了純陽真勁,任何玄陰體質的魑魅魍魎,給這麽一拍,就算我功力不夠,那也得脫半層皮。

啊……

我這一掌拍出去,眼前那恐怖的景象頓時就是一陣晃**,一聲尖厲的叫聲從曼妮的口中傳了出來。

這聲音並不是曼妮那種柔媚之音,反而有一種雌雄莫辨的感覺,刺入我的耳中,讓我有一種腦仁兒裂開的痛苦,我連忙朝著前方一豎掌,用剛剛練就的氣息屏住這叫聲,瞧見麵前的曼妮朝著後麵倒退而去,整個人卻是恢複了正常。

成了麽?

我心中剛剛一放鬆,忽然間感覺身後一陣陰風吹拂而來,沒有半點兒猶豫地回身一抓,將一團黑乎乎的氣流給抓在了手中。

那玩意拚命掙紮,卻終究還是逃不脫我的掌控,瞧見這宛如水母海帶一般滑溜的氣息,我冷冷一笑,說就算你有那孫猴子的本事,也逃不出我的五指山。

放了它!

就在我得意的時候,突然間身後傳來曼妮冰冷的聲音。

我回頭一看,卻瞧見曼妮一臉冰冷地望著我,而她的手上,則拿著一把黑乎乎的手槍。

槍口,直指我的眉心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