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平靜地笑了笑,說跟黃家主這樣的國手下棋,總得容我一些時間好好思考一下,接下來該如何落子,你說是吧?

黃門郎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說你覺得你有資格跟我下棋了?

我說我若是沒有資格,你又何必假死?

黃門郎說我聽說了一件事情,在京都龍脈之中,最近散發出來的龍脈之氣,幾乎稀薄得可憐,仿佛沒有,據說是從世界末日一役之後發生的事情,而那個時候出入龍脈的人,屈指可數,算來算去,你最是可疑;也就是說,王紅旗那個老土匪使了手段,將那龍脈之力竊取給了你,所以你才會有這般的信心,對吧?

我笑了,說黃家主編得一手好故事,莫非是最近在好萊塢進修,學到了人家編劇的手段?

黃門郎哼了一聲,說你不承認也沒有用,事實就在眼前,再抵賴也甩不了鍋。

我說我們兩人本是死仇,實在沒有必要在這個時候來敘舊情,扯這麽多也差不多了,接下來我們是不是該談一下交換人質的事情?

黃門郎說我早就等著你了,隨時恭候。

我說好,今天下午四點,埃菲爾鐵塔巴黎大酒店的地下停車場,我們換人。

黃門郎一愣,說埃菲爾鐵塔巴黎大酒店?你倒是選了一個比較特別的地方啊,確定在那裏麽?不如我們選一個城外空曠的地方,這樣子雙方都好撤離一些,免得互相傷害……

我笑了,說怎麽,你是怕我耍詐,埋伏你,還是你不好調配人手?

黃門郎冷哼了一聲,說都不是,我隻是覺得你似乎有一些不太對勁而已——我要跟我堂弟威廉對話。

我說沒問題,不過我也得確定我朋友的安全。

黃門郎說我先跟他對話。

我說不,我先。

說這話兒的時候,我顯得很堅定,這是在測試黃門郎對於威廉黃的重視程度,幾秒鍾之後,黃門郎選擇了妥協,說好,可以。

電話停頓了二十幾秒鍾,最終那邊傳來了黃胖子的話語:“老王,你走吧,別管我,他們要殺了你……”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那邊傳來了一個陌生男人的警告,緊接著黃胖子痛叫了一聲,隨後隻剩下吸冷氣的聲音,而我這邊則趕忙問道:“胖子,廢話別說,他們沒有對你作什麽吧?”

過了好幾秒鍾,黃胖子才開口說道:“沒、沒有,除了不讓我吃飯之外,其他還好……”

他一邊說話一邊咳嗽,或許是咳血。

我感覺得出黃胖子應該不會有太多的問題,不過也知道可能是為了防範我電話查驗,說不定事後才會動手腳。

我說那行,保持狀態,不要拚命,等著我救你就行。

電話被奪了過去,黃門郎開口說道:“現在輪到我了……”

我一揮手,立刻有人過去將蒙著眼睛的威廉黃給押了過來,我把電話放在了他的耳邊,威廉黃跟黃門郎簡單說了兩句,報了一下平安,隨後被押走了去。

兩邊都確定了安全之後,我與黃門郎說道:“我們之間的恩怨,不關別人生死,四點鍾見。”

黃門郎冷冷說道:“好,我等著你。”

兩人結束通話之後,那個邋裏邋遢的專家遞了一個手提箱來給我,我手機裏麵的這幾根線就是連接在裏麵的。

他跟我說道:“想要保持通訊保密,這個很難,我現在是通過這個東西,把你的通訊加密,然後通過網絡電話的形式打出去的,中間轉了幾個肉雞,按理說,隻要沒有人調動超級計算機的資源來查,問題不大……”

我點頭,說謝謝。

那男子說道:“我忍不住多問一句,你們到底是惹到了誰,至於這麽緊張麽?其實另外有個辦法很簡單,那就是換個一次性的手機和卡,用不著這麽複雜的。”

旁邊的威爾平靜地說道:“你用不著知道那麽多,收錢辦事就行了——知道我們的規矩麽?”

技術男嘿嘿一笑,舉起手來,說行,我不多問,給錢就行,我會保密的。

威爾的手下送他離開,我有些擔憂地看了那人的背影一眼,說這人應該不會有問題吧?

威爾笑了,說不會,這種人花錢辦事,講究的就是規矩。

我將信將疑地點了點頭,說如此就好。

威爾說那個時候埃菲爾鐵塔巴黎大酒店的地下停車場,你不會真的打算去那兒吧?如果是的話,我們得提前去布置了。

我搖頭笑了笑,說不,不是那裏。

威爾說哦,什麽個說法?

我說威廉黃給我提供了一個思路,那就是把這次交換人質,當做是綁票,我看過一些香港警匪片,通過不斷地變換位置,將敵人之前的所有布置全部放空,最終在一個對方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完成交接——這就是我的想法。

威爾說你確定對方會跟著你的思路走?

我說我之前的時候還不確定,但是通過這兩次與他的交談,以及威廉黃告訴我那個家夥已經回複了巔峰狀態的消息,大概能夠確定,他有著那樣的自信。

哦?

威爾說他巔峰狀態是什麽樣?

我沉默了一會兒,說也許,算是國內三五個頂尖之人的其中一個。

威爾深吸了一口氣,說你還打算與他正麵對拚?

我點頭,說對。

威爾看了一眼我,說即便是這樣,你還是有信心?

我點頭,說對。

兩個鏗鏘有力的點頭,讓威爾的信心一下子就上來了,他猛地拍了一下大腿,說既然如此,還有什麽好猶豫的,你說吧,到底該怎麽做,有什麽需要配合的,你直接跟我說就是了。

我點頭,說好,我需要你給我提供足夠的信息和人員配置……

我與威爾商議了一會兒,隨後他離開,去調動人手。

下午三點多,我與喬裝打扮過、坐著輪椅的威廉黃離開了這個安全屋,隨後乘車前往加拿大馬戲團Cirque-du-Soleil(也稱太陽馬戲團)的水上大秀“O”劇場。

抵達現場之後,我與威廉黃沒有進場,而是來到了相對安靜的衛生間處。

這個時候,被放在手提箱裏麵的手機響了,顯示來電的是黃胖子。

我接了電話,黃門郎沉聲說道:“四點過五分了,我在埃菲爾鐵塔巴黎大酒店的地下停車場等候你了,如果你在,請露麵,而如果你沒有趕過來,我想請你跟我解釋原因……”

我笑了,說不好意思,臨時有點兒事情,你現在上車,去雲霄塔後麵的噴水池,我在那兒等你。

電話那頭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隨後黃門郎一字一句地說道:“你耍我?”

我看了一下表,說四點三十五分,我們在那裏見,如果超過五分鍾,我可能就要走了,抱歉。

說罷,我關掉了手機,並且關機。

我等了五分鍾,耳麥那兒傳來了威爾的聲音:“他離開了巴黎大酒店,趕過去了,隻不過……路程有點兒複雜,他未必能夠趕得到。”

我笑了,說就等著他遲到呢。

威爾哈哈大笑,隨後說你這樣子的話,說不定人家還想好好地弄,現如今逼得他翻臉了呢。

我說他若是循規蹈矩,那就不是黃門郎了。

果然,黃門郎並沒有在規定時間趕到雲霄塔,四點四十二的時候,我開機,他打了電話過來,氣喘籲籲,說我到了……

我沒有等他說完,直接說道:“不好意思,你沒有按時抵達現場,我們已經走了。”

黃門郎頓時暴怒,大聲吼道:“耍我是吧,耍我是吧——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那胖子,一拍兩散?”

我平靜地說道:“你有本事殺了他,我現在就殺了威廉黃,然後回國,屠盡你荊門黃家,雞犬不留!”

說完之後,我直接掛了電話。

過了五分鍾,黃門郎又打了電話過來,語氣軟了一些,說你們到底在哪裏,直接說吧,不要在搞花架子了。

我冷笑一聲,說見麵可以,把茨密希的人和你找的那一大堆幫凶給我叫開。

黃門郎十分激動,說這兒就隻有我一人。

我冷笑一聲,說你覺得我為什麽會頻繁更換地方呢?

黃門郎沉默了,而我則平靜地說道:“黃家主,你在這兒是地頭蛇,但我也不是沒有人幫手,你的一舉一動都在我眼裏,少一點套路,多一點真誠,這樣子你我都省事,何必互相傷害呢?”

聽到我的話語,黃門郎好一會兒,方才說道:“好,我讓人走,你也叫你的人退開,不然咱們一拍兩散,我說的是真的!”

我說好,你接下來,沿著雲霄塔往前走兩公裏,然後左轉,下一個路口的時候,打電話給我。

我掛了電話,隨後在威爾的指引下,不斷地帶著黃門郎兜圈子。

時間緩慢推移,慢慢到了晚上。

我一直等到威爾那邊傳來了沒有可疑的反饋之後,方才告訴黃門郎,讓他來到我們真正的落腳點。

十分鍾之後,坐在觀眾席上的我和威廉黃瞧見入口處,有兩個人出現。

也是一個人推著一個輪椅。

隻不過坐在輪椅的那個人,是黃門郎,日思夜想的敵人。

仿佛有心靈感應一般,隔著幾十米,我與他的目光還是在半空之中撞上了。

一如戀人。

周圍是被大秀刺激得無比興奮的觀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