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選在這麽一個地方交易,主要的原因,是因為這兒的觀眾頗多,人山人海,對於在米國這邊有大量產業的黃家來說,貿然動手,會很成顧忌。

而我在米國這邊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對方若是真的敢如何,我也沒有半分懼怕。

這就是我心裏的想法。

“O”秀位於百樂宮酒店之內,它是一部永恒之作,由太陽劇團編織了一幅超現實主義的靈動之舞,呈現在觀眾麵前的是水中、空中、地麵的舞台形式,是藝術和舞台結合的浪漫之錦;它從水的純潔優雅多變的理念,升華出的藝術靈感,吸引了全世界的遊客前來觀看。

此刻的表演是最精彩的時候,無數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舞台之上,沒有人會注意到觀眾席上麵的這四個人。

我與黃門郎目光對視,遙遙相望著。

過了十幾秒鍾之後,我朝著他做了一個手勢,示意雙方互相釋放手中的人質,而自己則不要動彈。

對於我的要求,坐在輪椅上麵的黃門郎顯得平靜。

他點了點頭。

我站起身來,拍了拍威廉黃,讓他自己推著輪椅過去,而我則伸手到了旁邊的手提箱裏,將手機塞進裏麵,按了一個按鈕。

我跟威爾已經有了另外的通訊工具,而這手提箱裏麵,則有著自毀裝置。

按動之後,裏麵的一切都全部報廢了去。

威廉黃的腳筋被割,不過到了現在,差不多已經愈合,隻不過行走的話會撕扯傷口,所以坐在輪椅上。

他自己搖著輪椅前行,而黃胖子則身子僵硬地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我眯著眼睛不說話,目光越過黃胖子,落在了黃門郎的身上來。

我想殺他。

這是一種強烈到難以抑製的衝動,這個人是一直籠罩在我心頭的噩夢,唯有他的死去,方才能夠讓我的心靈獲得平靜。

然而此時此刻,他的狗命,在我的眼中遠不如黃胖子來得重要。

無論黃門郎能夠走到什麽樣的程度,但他到底還是夕陽西下的黃昏,而黃胖子則才是烈日正午。

他的人生才開始不久,他還有著大把的人生可以揮霍,他才剛剛結了婚。

他甚至都還沒有一個孩子。

我不能讓他死,所以我得忍,得將現在的事情給解決了,方才能夠開始我的快意恩仇。

黃胖子在走,一步一步地走。

他走得很緩慢,仿佛背負著什麽樣沉重的東西,而威廉黃也在走,手推輪椅,著實緩慢。

我和黃門郎在隔空互望,認真打量著對方身上的變化。

他依舊坐在輪椅上,看上去仿佛蒼老無比,然而從對方眼皮下的雙眼裏,我卻能夠瞧出太多的不對勁兒來。

這是一具衰老的肉體,但卻擁有著一種我所想象不到的爆發力。

這個人很危險。

兩個人質行走過半,這個時候我方才將注意力擊中在了黃胖子的身上來。

他的身上肯定是動了手腳的,要不然胖子的行走也不會那麽僵硬,然而此時此刻的我卻沒有辦法上前去幫他,因為我一動,黃門郎也會動。

我不確定到底誰快誰慢,若是有什麽變故,胖子恐怕就得遭殃。

我在那一刻十分冷靜,心髒仿佛停止了跳動一般,而當黃胖子離我隻有五米的時候,我終於動了,人如鬼魅一般靠近了他,開口問道:“你怎麽了?”

黃胖子一臉焦急,卻說不出話來。

我一瞧見,伸手過去,抓住了他的嘴巴,一用力,從他的口中吐出了一連串的玻璃珠子來,全部落在了地上,隨後黃胖子大聲叫道:“他們在我的身上放置了**炸彈,胸口有一個平衡點,一旦那平衡點有任何超出正常的晃動,我全身就會爆開……”

啊?

聽到這話兒,我頓時就是全身一涼,而在這個時候,突然間從上麵一排的觀眾席中躥出了一個鬼魅一般的影子,朝著我們這邊倏然落來。

我透過黃胖子的身後望去,卻見到黃門郎那詭異無比的笑容。

我一直在注意著他,卻不曾想居然還有人在旁邊幫他。

在一刹那之間,我感受到了那黑影子凜冽無比的殺氣,而且他衝著的人居然不是我,而是被裝上了**炸彈的黃胖子。

我擦……

盡管我心中做了許多的預案,卻到底還是低估了黃門郎的卑鄙。

我知道他肯定是會動手腳的,以他的智商,也絕對知道我會在威廉黃的身上動手腳,按理說大家交換人質之後,開始相互確定人質安全,然後交流解法,我卻沒有想到他居然根本不會顧及威廉黃的安危,直接朝著這邊動手。

弄出這麽大的動靜來,他最想做的,就是殺我。

可見他的恨意,遠比我更加濃烈。

我的腦海裏不由得劃過了那個房間床頭櫃前倒扣了的全家福,英俊的少年和紮馬尾的小姑娘,還有一個有著溫暖笑容的男人。

鐺!

我感受到了那人最為淩厲的殺氣,沒有任何猶豫,祭出了逸仙刀,與對方猛然一拚,卻不曾想對方的修為在這驚天一擊之中糅合得如此恐怖,我居然抵擋不住對方的氣息,整個人朝著下方墜落而去。

一交手,我就知道麵前的這個人是個頂厲害的高手。

不遜於當世之間的頂尖大拿。

這世間不可能憑空冒出這樣的一個人來,而瞧見對方沒有任何特色的亞裔麵孔,我的心頭頓時就浮現出了一個人來。

黃門三傑之中那個一直被遺忘的角色,默默隱藏在水麵之下的強者,頂尖殺手組織“黃泉”的創始人。

黃若望。

一定是這家夥,一定是黃門郎將那家夥請了過來。

我在感覺到一招誤判,處於下風的一瞬間,知道自己如果撤離,黃胖子必然也是一命嗚呼,所以瞬間就做出了決斷來,伸手抱住了黃胖子,然後用龍脈社稷圖的氣息將他給包裹住,朝著舞台那邊的大水池跳去。

在空中的一瞬間,我的五感無比發達,氣息化作無數的觸手,湧到了黃胖子的身上去。

我現在已經沒辦法了解他身上的**炸彈是如何拆卸,唯一的辦法就是……

禍水東流。

噗通!

兩人落在了舞台的大水池子裏麵去,隨後我抱著全身光溜溜的黃胖子急速轉移,宛如鬼魅一般,剛剛來到了那水池邊緣,一股強悍的衝擊波已經拍打在了我們的身後來。

轟!

我回過頭來去,龍脈之氣籠罩全身,瞧見巨大的爆炸從剛才我們的落點處騰然而起,水花衝得足有十幾層樓高,震耳欲聾。

周遭的觀眾隻以為是表演的一部分,歡呼聲震天響,反倒是那些演職人員停頓了下來,一片混亂。

就在這時,剛才襲擊我的那個家夥騰空躍下,落到了水麵上。

巨大的水花落下,也落到了這邊來。

那些水花沒有挨到我,也沒有挨到他,兩人身上宛如實體一般的炁場屏障,將這些水珠都給隔絕。

對方落在了水麵上,並沒有沉下去。

這個時候我看清楚了他的臉,那明顯是一張假臉,無比的古怪,臉上一點兒表情都沒有,眼神無比冷漠,仿佛事件的一切都是死物,而並非鮮活的生命。

凝視隻有一刹那,下一秒,他再一次踏浪而來。

我瞧見了他手裏的劍。

那尖銳之物,與其說是劍,不如說是一把長一些的匕首,又尖又銳,表麵上的紋路十分古怪,有點兒像是魚鱗一般的圖紋。

電光火石之間,我猜測到了對方手中這把劍的來曆。

魚腸劍。

這把被稱之為“勇絕之劍”而名聞天下的武器,被稱之為刺客最巔峰的伴侶,據說因為擊殺了太多的人,使得它帶著一種怨靈的詛咒,隻要是被這劍割破了口子,那血就會流不止,傷口永不閉合,最終在失血的寒冷和恐懼之中死去。

這是一把天下間無數刺客和殺手都為之渴望的法器,古往今來,無數的文人武將都死在被它支配的恐懼中。

此刻,它被握在了那個極有可能是黃若望的男人手裏。

颼……

逸仙刀陡然射出,朝著對方猛然射去,黃若望舉重若輕地一挑,將逸仙刀的攻勢斷然消解。

我逸仙刀的斬人訣,最早還是從黃家分支的口中學得,作為與黃金王家有著世仇的黃家嫡係,對於逸仙刀的研究早就深入到了極致,我知道這手段並不能夠壓製得住對方,使用禦水術從水中騰然而起,然後拔出了三尖兩刃刀來。

全身光豬的黃胖子在我身後大喊道:“老王,小心……”

我頭也不回,大聲喊道:“快走,別管我。”

我往回猛拍一掌,將黃胖子拍出了水池之外去,而這個時候,我感覺頭頂之上有一股極為恐怖的氣息,從天而降。

那感覺,就好像是《功夫》裏麵的周星馳騰於雲層之上,然後落下來的那一記如來神掌。

無數的死亡氣息鎖定住了我的全身,讓我避無可避。

我心中知道,黃門郎出手了。

一出手,則是萬鈞之力,讓我避無可避,唯有硬著頭皮與他硬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