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塵埃落定

可是就在她要對仵作下死命令時,仆役竟然全倒在地上了,連旁邊圍觀的下人,也累得滿頭大汗?

這仵作,聚氣的功夫如此了得,在坐的人竟然渾然不覺?

盛晚月一副很無語的表情,抱著額頭,隻好讓仆役把仵作帶過來。

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教唆盛玲瓏施針的人,應該就是這個仵作。

她在想著,仵作和飼養員已經被帶過來,跪在她麵前。

兩個人一個平靜的抿唇輕笑,一個嚇得尿濕了褲子、渾身直哆嗦。

盛晚月擰眉,不看仵作,隻問飼養員,“你說劉元是二夫人殺的,可有確鑿的證據嗎?”

“皇後娘娘,奴才沒有證據,但是皇後娘娘可以把二夫人叫出來當庭對峙……奴才說的話,句句屬實,不敢有假。”飼養員虛脫的回說。

盛晚月挑眉,刻意看向盛國公,“父親,本宮把二夫人請來,你沒意見吧!”

“一個下人的話,有什麽可信度。”盛國公拒絕,“你二娘為人和善,現在身體又不好,怎麽可能殺得了劉元!皇後娘娘想用一個下人為自己開脫,是不是太不尊重你二娘了!”

“父親這句話說得好!”盛晚月內心暗罵,靠,姑奶奶被下人指控的時候,你個死老頭怎麽不說沒可信度?

但明麵上,盛晚月還是得很憤青的拍桌子站起來,迂回的說,“可是,父親,飼養員不可能平白無故誣陷二夫人吧?就像剛才,父親覺得,飼養員不可能平白無故誣陷本宮一樣啊。既然父親都可以為了飼養員質疑本宮,那為何不敢把二夫人叫出來呢?這是不是在說明,父親其實早就知道二夫人是凶手,所以刻意包庇二夫人呢?”

這話一出,盛國公很激動,“怎麽可能!”

他竟不知道要怎麽反駁,一下子都詞窮了。

之前飼養員說證詞,指控盛晚月的時候,盛國公是投了“否定票”的。

現在飼養員反過來指控盛家二夫人?

要知道,盛家二夫人是盛玲瓏的生母,飼養員又垂涎盛玲瓏,自然不可能平白無故誣陷盛家二夫人。

一個最不應該被指控的人被指控了,盛國公更沒有立場反對了。

隻能理虧,照盛晚月的要求做,不高興的吩咐盛家的下人去西廂房把二夫人請過來。

誰知道就在這個時候,躲在禦司後麵走廊偷聽的盛家二夫人,聽到盛國公要派人去找她,慌了!

手忙腳亂之下,調頭就要跑,動作太大,反而把花窗上的花盆栽失手打翻在地。

“啪嘰!”

聲音傳到盛晚月耳朵裏,下意識看向左側,禦司身後的方向。

禦司早就注意到盛家二夫人在偷聽,本不打算戳破。

可抬起頭,迎上盛晚月那對朝他冷冷逼視過來的鳳眸時,卻是短暫的錯愕了一下。

之後,好似明白了什麽,輕輕向盛晚月一點頭,隨之暗中拿起手中的毛筆,疾速一擲,擲向盛家二夫人的膝蓋。

“啊!”

盛家二夫人痛的一隻腳跪在地上。

本來想爬起來繼續逃跑的,可是禦司用的不知道什麽力道,弄得她小腿劇痛無比,跟被截肢了似的,硬是沒能從地上站起來,隻能癱在地上,眼睜睜看著禦司走到她麵前來。

盛晚月聽到盛家二夫人的喊叫聲,連忙指著走廊對刑部仆役道:“二夫人在那!去,把人給本宮帶過來!”

“是!”

在坐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到了禦司身後的走廊上。

刑部仆役將盛家二夫人扣押過來時。

盛家二夫人站起來,一瘸一拐的,不情不願被押著走,臉上沒有好臉色,哪怕跪在大庭上,對盛晚月也一樣沒什麽好臉色。

被抓住,似乎也沒有要認栽的意思。

“二夫人,你說說,為什麽要殺劉元。”盛晚月無趣的玩起了手指甲。

這種已經塵埃落定的審訊,開始讓她感到無聊透頂了。

審訊不過是做給盛國公和禦司看的而已!

她從一開始就知道飼養員是幫著凶手拋屍馬坳的幫凶。

可飼養員怕被割掉**,牆頭草一樣,隨隨便便就招供了凶手是二夫人,這種審訊還不無聊?

這二夫人一開始就不該用飼養員當人證。

活該!自作自受!

“皇後娘娘,剛才那麽多證據指出,是你殺了劉元,這會兒反倒把罪名扣到我頭上!我有什麽理由要殺自己的女婿?玲瓏和劉元這麽相愛,玲瓏也馬上就要生了,我幹嘛要讓孩子還沒出生就沒爹呢。”盛二夫人不平的反問道。

語氣裏,根本一點都沒有要認罪的意思。

態度上和剛才盛玲瓏差不多,都死乞白賴的,吃軟怕硬。

所以,盛晚月當然有辦法讓盛家二夫人開口。

這母女倆,歪曲事情的真相,和飼養員一塊兒的,把罪名推到她頭上,這是不爭的事實。

她怎麽說也是皇後,是這麽容易因為一個文才的死,就被定罪的嗎?

真是好笑!

考慮到劉元的屍體又開始隱隱發臭了,盛晚月刻意威脅說道:“二夫人,你不承認沒關係,本宮現在就讓韓主事把你女兒帶上來。讓大家親眼驗證一下,你女兒身上的傷,是否是被劉元毆打所致!還有,再問問她,劉元屍體上的香味,剛剛為什麽散不掉呢!”

“皇後娘娘,你這是在侮辱我的女兒玲瓏!”盛家二夫人不滿意的抬起頭,回頭去看地上劉元的屍體,悲從中來,“……劉元是被您用鳳綾勒死的,他脖子上還有皇後娘娘用的雪胭脂的味道,這兩樣東西我聽都沒有聽過,又是怎麽從皇後娘娘您手上偷過來,殺了劉元的?”

盛家二夫人看著劉元的表情,表麵上是痛失女婿的悲哀,實際上眼神裏的微表情是騙不了人的。

盛晚月所看到的,是盛家二夫人對劉元的厭惡,骨子裏生出來的厭惡。

更是憎恨,不是悲哀。

這種憎恨,足夠能使她失去理智,做出與外表不一致的事情來。

所以,就算如盛家眾人所知那樣,盛家二夫人的確和善、多病,可當自己女兒被劉元打得傷痕累累,為了保護女兒,出於母親的保護意識,把劉元殺了,也是合乎情理的吧。

再者,任何人都沒證據證明,鳳綾和雪胭脂就是她用的,而不是在淑妃那裏被人偷去的吧?

“不是你殺的,你剛才跑什麽!”盛晚月拍桌震怒。

“我怕皇後娘娘也把我殺了。”盛二夫人擔心的將手扣在胸前。

盛晚月卻是看到,盛二夫人兩隻手的手指都熏得發黃,還有厚厚的繭子。

發黃?

她記得淤傷止痛藥裏,好像有好幾味藥都是黃色的,如果用搗子磨成藥粉,長期下來,手上會生出厚厚的繭子也不奇怪了。

盛二夫人應該是怕盛玲瓏被劉元打的事捅出去,所以常私下搗藥,幫盛玲瓏藥敷。

還真是個“和善”的好母親啊。

盛晚月向韓俊使了使眼色,讓韓俊親自去看看盛二夫人的手怎麽回事。

韓俊在盛二夫人畏縮的時候,將盛二夫人的手接過,卻聞到一股淤傷止痛藥粉的味道,“皇後娘娘,二夫人手上有淤傷止痛藥的味道,這味道,微臣記得。微臣以前從馬上摔下來,大夫開的就是這種淤傷止痛藥。”

“二夫人,你女兒受傷了,你偷偷磨藥給她用?”盛晚月故意反問。

“我女兒沒受傷,是我前幾天摔傷了。”盛二夫人牽強應道。

“夫人摔傷了,還要自己親自磨藥?”盛晚月激將道:“府裏的丫鬟太不把夫人放在眼裏了吧!”

話落,讓韓俊將盛二夫人手摁住,高高舉起,讓在場的人都看得清楚仔細。

她眯了眯眼,狠狠對家法區那群下人吼,“你們看到沒有,二夫人磨了幾天藥,把手都磨黃,磨出繭子了!你們是怎麽照顧二夫人!……來人,把西廂房的下人全部處死!”

這話一出,整個西廂房的下人都震驚了。

有幾個怕死的下人跪在地上,求情說道:“皇後娘娘,二夫人雖然多病,可是真的沒有摔傷啊,我們也不知道,淤傷止痛藥到底是怎麽回事……皇後娘娘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