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向仵作發難

“二夫人,西廂房的人不知道你受傷了?不應該呀!那,受傷的人根本就是你女兒吧!”盛晚月怒挑眉,讓禦衛放開西廂房的下人。

然,盛二夫人聽了這話,急不可耐,“下人說的都是騙人的,玲瓏怎麽可能被劉元打,受傷的是我,是我!”

“你?”盛晚月諷刺一笑,“二夫人,為了證明你的清白,請你把摔傷的地方露出來給大家看看吧!”

“傷早好了!”盛二夫人膽惡。

“二夫人,下官摔下馬受傷那次,用這種淤傷止痛藥藥敷,還在**躺了一個月,二夫人不是向來體弱嗎?怎麽才幾天就好了?”韓俊正直的擰著眉問道。

“我、我……”盛二夫人一下子僵住,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因為她身上根本沒淤傷,而且韓俊說的一點都沒錯,女兒玲瓏的淤傷都藥敷了好幾個月,她就更不可能幾天就好了。

就在盛二夫人認慫時,盛晚月收回冷眼,大聲喝令道:“禦衛聽令,去西廂房把盛玲瓏帶上來!”

“皇後娘娘,您這麽做——”

“你給本宮閉嘴!”盛晚月怒喝,打斷盛國公的話。

因為氣場太過強硬,盛國公隻能硬生生憋回了這口氣。

捉急上火縮在一邊,吹胡子瞪眼,暗暗臭罵這宇文墨實在是太坐得住氣了,事情都發展到這個地步了,還不死出來阻止,真是急死個人。

然,事實卻並非如此!

不是宇文墨不出來,而是已經出不來了。

宇文胤的身影,不知道何時,早已消失在了暗處高牆上。

再見他時,他戴著鳶尾麵具,疾速如閃電的身影,悄然落在了屏風頂部的高梁上。

那個時候,盛晚月正下令把盛玲瓏帶去西廂房。

宇文墨聽到盛晚月的話,徹底坐不住氣了,打算喝口茶,馬上衝出去阻止。

於是,趁宇文墨調頭與秦老太君請辭之際,宇文胤頎長的兩根手指,銜起一粒水滴狀的麻醉露,憑空一擲,擲入宇文墨茶杯裏。

茶水冒著熱煙,和藥丸融合在一起。

宇文墨回過頭,沒有絲毫防備,將茶水一飲而盡。

喝完,起身,正要離開。

可藥力已經起作用,宇文墨感到腦袋昏沉沉的,越來越困,困得動作變得緩慢,手腳很不協調。

最後困得實在動不了了,隻能倒回太師椅上,仰頭睡大覺去了。

宇文墨一倒下,宇文胤的身影已經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在了屏風高粱上。

他把宇文墨弄昏,給盛晚月製造時間,就是想看看盛晚月到底敢不敢把下毒的人審出來。

於是,他刻意藏身在走廊暗道,繼續不動聲色的觀察著大庭的一切風吹草動。

盛家二夫人在走廊逃跑時,禦司用毛筆打傷盛家二夫人的膝蓋。

刑部仆役把盛家二夫人押走前,禦司已經走到盛家二夫人身邊,暗中用內力將剛才擲毛筆的力道回收,讓盛家二夫人的疼痛感減輕,讓盛家二夫人能夠站起來走路。

宇文胤從頭到尾都看得一清二楚,眸中的神色越發晦暗,越發的深不見底。

禦司一職,是尚書衙門設立的一個文官要職,禁武、禁醫。

但,這個禦司,內功不僅高深莫測,而且還能用內力替人轉移傷口。

懂武又懂醫,這是嚴重觸犯兩大禁忌的!

據他所知,尚書衙門的新任禦司,名字好像叫雲驚寒來著。

那麽,雲驚寒的真實身份是什麽?

又是怎麽混進尚書衙門,而且還混成了四階禦司的?

難道尚書衙門都是一群酒囊飯袋不成,連個武功高手混進來都沒發現?

嗬,事情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想到這裏,宇文胤眸中的殺氣,就從瞳孔深處撲騰蔓延出來。

之後,他看到雲驚寒回到座位上,一直用平靜雍容的目光凝望著盛晚月,良久。

那時,他就猜到,雲驚寒奉宇文墨之命來看案的目的,並不是為了幫宇文墨治盛晚月的罪這麽簡單。

而是和他一樣,到了最後,就成了為盛晚月而留。

他收回目光,繼續蟄伏在走廊暗道。

直到,刑部仆役聽到盛晚月的命令,趕去西廂房找韓俊,準備和韓俊一塊把盛玲瓏帶去大庭時——

恰巧這時候,盛家的禦衛成排結隊經過巡邏,宇文胤不得不離開走廊暗道,疾行挪移,進入雲驚寒所在的暖間藏身。

雲驚寒認真執筆記錄盛晚月言行,半晌才察覺身後有異,下意識丹田運力,毛筆飛擲過去。

宇文胤更快一步,用鳶尾針截住毛筆。

鳶尾針穿透毛筆,刺向雲驚寒,雲驚寒丹田震氣,側身輕易躲過。

毛筆落地之際,宇文胤疾如閃電的步伐,以比雲驚寒躲針更快的速度將毛筆接住,擲回雲驚寒手中。

雲驚寒回過頭,接住毛筆,這才發現暗處戴著鳶尾麵具的宇文胤。

兩人一個在明,一個在暗。

狹窄的隔斷牆下,兩個人四目相對,互不退讓,空氣漸漸要冰凍三尺。

宇文胤知道,他看出雲驚寒會武,雲驚寒是不敢輕易暴露他行蹤的。

於是,兩個人誰都沒有再動手,半晌過後,隻是不約而同的,視線同時聚焦在了珍珠簾那頭的盛晚月身上。

盛晚月的側影,靜坐主位之上,端莊高雅,冷傲清姿,好似有她坐在主位坐鎮,不管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出現什麽轉折,她都有能力,把案子井然有序的處理好。

事實也正是如此。

不久之後,禦衛同韓俊、刑部仆役一塊兒,將盛玲瓏帶回了大庭。

盛玲瓏被摁跪在地,看到盛家二夫人跪在地上不知所雲,畏懼的心理湧上心頭,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劉元的屍體。

這是明顯的心裏有鬼的表現!

盛晚月幹脆也懶得再看盛玲瓏,由她心虛,然後重新將視線落在跪地的仵作身上。

仵作跪在她麵前,似乎是心甘情願的,還很樂意聽她說的每一句話、每一番反推論。

想到剛才,仵作聚氣把仆役玩得團團轉的畫麵,盛晚月心裏就很不爽。

可是,想讓盛玲瓏承認自己施過針、受過暴,她就必須依靠仵作的“證詞”。

因為,在坐的人,對仵作的“鑒定”一直深信不疑!

想來,便是直接晾著盛玲瓏母女倆,先向仵作開了鳳口道:“仵作,你隻說劉元是五天前被人用鳳綾勒死的,可你有沒有發現,劉元的瞳孔混濁帶綠,這是很明顯的中毒症狀吧!你剛才為何隱瞞不報?還有,一個死了五天的人,身上的屍臭味,都蓋不過鳳綾上的一點雪胭脂味,你覺得這說得過去嗎!你好歹也是鄴城韓家一流的仵作,難道連這些細節都發現不了嗎?你這個仵作怎麽當的!”

向仵作發難完,她也沒給仵作回話的機會,而是又刻意對仵作喝令說,“本宮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再檢查一下劉元身上可還有什麽異常,這次必須把實情全部告訴本宮,不準有任何隱瞞!否則,你就等著腦袋搬家吧!”

這話一出,卻隻見,仵作即便被盛晚月威脅了,也一點都不害怕。

因為,這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專門易容成仵作,就是為了來看盛晚月審案的,這極其有意思。

回應了一句“是”以後,仵作回頭就去檢查劉元的屍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