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歡愛過後,應向晚像隻貓咪一樣窩在他懷裏。柏銘濤真是慶幸自己以前有先見之明在辦公室設置了配套的休息室。

“都八點了。”他伸手撥開應向晚散在臉上的頭發,低聲問:“想吃什麽?”

應向晚閉著眼睛,伸手環住他,腦袋在他胸前蹭來蹭去。柏銘濤輕輕拍她的背,“聽話……”

“抱抱……”

柏銘濤轉過身跟應向晚相對而握,手繞過她的腰,把她整個人緊緊抱住。

“銘濤……別再想這件事情了……就算有一天我變心,我可以跟任何人在一起。但那個人絕對不會是蕭遠。”

“你敢變心!”柏銘濤掐她的腰,“敢變心我就鬧得你每天跟那人都不安寧。”

“不敢……”應向晚抬頭輕輕咬了一口柏銘濤的喉嚨,他低頭封住她的唇。

眨眼間,兩個人的氣息又交纏在一起。如果不相信嘴上說的相愛,那就做出來吧。身體會有最誠實的反應。

折騰完後,柏銘濤帶著應向晚去吃了點東西,並且提議她在期末期間都住在自己那裏。

應向晚言辭拒絕,理由是期末考期間做活寡婦會影響考試發揮。柏銘濤對自己的日程表無可奈何,對應向晚更無可奈何,隻好作罷。

車子行過鬧市區,一路上都是陳子怡世界巡演榕城站的廣告。練過琴的都知道這個人,她是世界有名的小提琴大師,在歐洲著名的樂團擔任首席小提琴手。應向晚曾經特別崇拜她,之前在微博上也看到她來榕城演出的消息,一直想要訂票去看來著,結果最近一直忙就忘記這茬了……

“銘濤……12月30號那天你有空嗎?”

“我應該是在馬來西亞出差……”柏銘濤回過頭有些歉意地說:“對不起,今年不能陪你跨年。”

“沒事。我習慣了。”應向晚沒心沒肺地看著又掠過去的一張海報,這次她終於看清楚了上麵的字,便問道:“陳子怡演奏會是你們公司讚助的啊?”

“恩。”柏銘濤心裏一跳,不動聲色地應著。

“給我弄張vip。我要特前麵的位置,能看到她五官的那種近。”

“你自己去?”

應向晚瞪他,“你又不在我當然自己去。”

“好。明天讓人寄到你學校。”

“哎……”應向晚誇張地長歎。

“怎麽了?”

“男朋友送一張演奏會門票都沒空送過來還得讓人寄。你說我這戀愛談的……”

柏銘濤騰出一隻手去揉她腦袋,“對不起。”

“算了算了。懶得跟你計較。要不是你那麽沒空,估計也讚助不起陳子怡這種大牌的演奏會。”

“……”柏銘濤徹底被應向晚的邏輯傷到了……

車子停在北門,兩人給了對方一個晚安吻,柏銘濤看著應向晚進去,然後邊開車邊用藍牙跟跟阮豔交代:“明天寄一張陳子怡演奏會的票給晚晚,她想看。唔……她說要近到能看清楚陳子怡五官的vip票,但我又不想她跟陳子怡又任何機會互動。你看著安排一下。”

阮豔在那頭抽搐著臉道:“……好的。”

——

期末的時候學校幾乎所有的學生活動都停了,一直運轉的學生會也終於停了下來。應向晚卻依舊在忙著,她現在被迫轉行政,幾乎要成輔導員助理。學院準備重新買個管理係統,學生檔案全部要重新錄入校對。這屆學生一進大學,黃婷就瞄準了人不遺餘力地培養,這種時候她用起來當然也不會客氣。

因為這些信息都非常私人,用黃婷的話說是信息外泄了要被學生告了是要吃官司的,所以就請了她最相信又最得力的兩個助手,應向晚和白磊。

他們兩每天在辦公室校對學生錄入係統的信息,這件事情本身挺操蛋的,因為他們要複習。更重要的是,應向晚和白磊現在那狀態都不太好。

這天,黃婷加班。他們兩看老大都沒走,隻能義不容辭地陪著。

白磊紳士地給兩位女士叫外賣。等餐到的時候,應向晚發現正好是自己喜歡的菜,還外帶了一炸雞腿。她今天下午餓了一直特想吃雞腿,沒忍住就嘀咕了幾聲。沒想到白磊聽見了……

她低聲跟白磊說:“謝謝。”

白磊正把飯送嘴裏,還咬著筷子。他抬眼看了下應向晚笑了笑,神情卻不似以前那般自然和理所應當了。

黃婷忙著沒空講話,吃個飯還要回複信息。白磊和應向晚也不說話。三個人跟吃啞巴飯似的,本來有點兒習慣每天碰見白磊的尷尬了,這頓飯後應向晚又不舒坦了,總覺得全身都等著挨抽似的。

好不容易挨到晚上離開辦公室,她準備像之前一樣若無其事地自己走一路。沒想到白磊卻開口道:“今天我不自習,一起回去。”

“……”應向晚驚到,猛地抬頭看白磊以確定他是不是在開玩笑。

“走啊。”

“噢……”

白磊醞釀了很久,一肚子的話千回百轉。之前他考慮了很久,想了很久,演練了很多遍,他以為那些話很容易問,很容易說出口。這時候,走在應向晚邊上卻怎麽都開不了口。

眼看著就要走到宿舍樓下了,他終於張嘴問道:“怎麽聯係上蕭遠?”

應向晚驟然停住了腳步,她回過身直直地看著白磊,“你知道那意味著什麽嗎?”

他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意味著什麽?

蕭遠突然離開,換掉所有的聯係方式,連微博都對他取消了關注。他每天回到宿舍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看看他的微博有沒有新動態,可能是蕭遠太忙了吧,這麽久了也就才更新了一兩次。

那種讓他莫名其妙就走神,回憶起他們親密無間畫麵的狀態是叫思念嗎?那種感覺為什麽跟自己喜歡應向晚的感覺這麽不一樣?

白磊不知道。

他伸手捂了捂眼睛,啞著聲音道:“他過的好嗎?”

“如果說身體的話,還不錯。”

“恩……”

話題又這樣斷了。

兩人無話地在宿舍樓下分開。

應向晚沒有直接回宿舍,而是繞到安全通道想抽跟煙。她才推門出去,就聽到有人在啜泣,黑暗裏的不遠處有人坐在樓梯上蜷著,肩膀一下一下地抖著。應向晚眯著眼睛認真看了看,然後兩步跨上樓梯到那個人身邊,“尹倩……怎麽了尹倩?”

尹倩哭著搖頭,不回答。

應向晚沒有再問,人有時候就隻是需要一個宣泄的機會而已,就像她會想抽煙一樣。她坐在下一階樓梯上,手一下一下拍著尹倩的手臂。

過了一會兒,尹倩把手機遞給應向晚,頭卻還是埋著。

“給我看?”

尹倩點了點頭,“恩。”

應向晚一開鍵盤鎖和屏幕鎖,微信對話框就跳自己眼前。她有些不敢確定地問:“我看了啊?”

“恩。”

應向晚直接把消息滑到頂端,從頭開始看,越看越憤怒。

薛凱:我是真的喜歡你。從大一一進來,我第一眼看到你開始就喜歡你了。你沒試過怎麽知道我就不合適呢?

尹倩:我現在還不想考慮這個事情。

薛凱:我哪裏不夠好?

尹倩:不是好不好。是我不考慮這些事情。

薛凱:你不要因為跟應向晚他們一起玩就被他們帶的眼光這麽高。他們那樣家庭的孩子你也知道……我覺得我們是能互相理解的,都有共同的境遇。

尹倩:我們真的不合適。

薛凱:有什麽不合適的!你真的以為你漂亮又會讀書就能攀高枝?你家比我家窮吧?以我的能力,畢業以後也能找到不錯的工作。

尹倩:滾。

……

應向晚就不知道這世界上怎麽能有這麽傻比的人,肚子裏燃燒著熊熊怒火,“走!我帶你去找他。當麵說。媽的再騷擾你我讓他自己怎麽死都不知道。”

“不要……算了……”尹倩搖搖頭。

“怎麽能算!這種人……”應向晚用力要把尹倩拉起來。

“算了……”尹倩掙紮著,“向晚算了……我真不想惹事。”

應向晚一肚子正無處發泄,手裏的電話震了。不看還好,一看屏幕她就氣得幾乎要跳起來。尹倩看了一眼屏幕,也有點不知所以然的樣子,顯然也沒想到薛凱會打電話來。他打電話來幹嘛?

應向晚一下子接通電話,放功放。

“尹倩你不回我信息什麽意思?做朋友都不行嗎?你擺這麽清高給誰看?誰知道你那副聖母樣的皮囊底下裝的是什麽……”

“草!你他媽再給我說一句!”應向晚直接飆粗話,她簡直要氣瘋了。她第一次知道學生會原來也出敗類。

薛凱:“你誰?”

應向晚:“你大爺!”

薛凱:“應向晚是吧?嗬……真是一路貨色!”

應向晚還沒罵,薛凱先一步掛了電話。

竟然敢掛電話?!應向晚把電話塞尹倩手裏,怒氣衝衝道:“我現在去找他。”現在他不隻是欺負尹倩了,是把自己也徹底惹毛了。

尹倩本來就心裏對薛凱又氣又恨,現在他還專門打個電話來罵自己,那口氣也咽不下去了。但她本身就比較仙女型的,平時又淑女,還比較理智。雖然也生氣地跟在應向晚後麵,但也沒忘記提醒她:“冷靜點冷靜點……有話一會好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