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我畢業多年就不了解學校地理位置了?”

柏銘濤倒是沒吹牛。東門停車場這在室內羽毛球館邊上,這時候早閉關了,四處都沒人,連路燈都要走好遠才碰見一個,光線特別差。

“萬一呢……”

“不會有萬一……”柏銘濤濕熱的吻烙在應向晚臉上脖子上,手也不自覺伸進她的衣服裏。不再那麽溫柔從容,像一頭捕獵的野獸般霸道而帶著野性。

話音才落了沒幾秒,應向晚的手機鈴聲尖銳地叫起來。一時間整個車廂的氛圍都被破壞了,柏銘濤靠在椅背上無語地伸手捂住額頭,拇指和中指捏著兩旁的太陽穴。

應向晚看屏幕是黃婷打來的,便把食指豎在唇中間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黃導?”

“向晚啊……恭喜啊進複賽了,最近太忙了,剛剛才得到消息。”

“謝謝黃導。”

“誒。是這樣的。我剛在校團委網站上看獲獎名單,怎麽參賽隊員裏沒看到林誌的名字啊?”

“噢……他沒有參與論文撰寫,我們就沒寫他名字。怎麽啦?”應向晚是實話實說,那種隊友真的不能有。

“這樣啊……”黃婷頓了頓,又說道:“他才大二可能不會寫論文,這也很正常,要不你讓他打打雜啊。幫你們發發問卷統計數據嘛,編輯也可以,排排版哪……”

應向晚算是回過味兒來了,黃婷這是在說情呢,她要拒絕也不好意思太直接,隻好盡量保持著平穩的口氣說:“可是他連word都不會用啊……黃導……這真的……有點誇張了。”

柏銘濤一直在認真聽著應向晚說話,他直覺這件事情自己應該知道,便伸手去拿電話。

應向晚瞪著眼睛,比口型道:“你幹嘛!”

柏銘濤搶過電話,放了功放。應向晚看了他一眼,也沒反抗,繼續聽黃婷的說辭:“噢。這樣……但是做寰宇杯不是一個團隊有學霸就行的啊,要會有能力公關的呀。林誌在這方麵可以幫你們很多的。往屆也有這種情況,大家分工不同,有的隊友就是專門去公關的,公關做的好比作品本身還重要……”

“我知道……”

“知道就好啦。到時候這個都分工給林誌就行了嘛。做事情不要這麽絕對,很多事情你是想不到後果的。”

“……”應向晚一肚子火又不好衝她發飆,隻好搬出自己的宇宙級導師,“但是盧宇老師似乎不太喜歡搞七搞八的。我就想跟他安安心心地做課題,其他的暫時都沒想。”

黃婷顯然沒想到自己話說得這麽直白了應向晚還敢拒絕,口氣便有些衝得說:“好吧好吧。你自己看著就行了。”

說完,通話就斷了。

“肚子怎麽回事?”

“啊?!”應向晚還沒從突發事件中反映過來,一肚子彎彎繞繞都是這事兒自己是不是辦的太直接了,被柏銘濤這麽跳躍的話題搞得有點蒙。

柏銘濤手覆在她露出的小腹上,深如黑墨的眼睛看著她,“這裏怎麽整片都青的?”他也是搶電話開功放時候,屏幕亮起來照到他才看見的,青的一大片有些懾人。

“撞的。”應向晚不想讓柏銘濤知道自己跟薛凱的事兒,他特愛插手管著自己,而且那薛凱現在也跟著盧宇呢,雖然還沒正式入師門但也是遲早的事兒,她不想有誰難堪。

“哪裏撞的?”柏銘濤眯縫著眼,一臉狐疑。

這一問應向晚還真的有點答不上來,上哪兒去撞肚子撞這樣啊?自己又不缺心眼兒。

她愣了一下才有些心慌地說:“路過球場的時候被球砸的。”

“籃球場?”

“恩!”

柏銘濤歎了口氣,定定地看著她說:“以後撒謊的時候找一點科學的理由。”

“……”應向晚癟著嘴,抬著眼睛特委屈地看著他。

“別用這樣的眼神看我。”柏銘濤把她攬進懷裏,“你一這樣看我我就心軟了。”

“……”

“可這件事情我不能心軟。”

應向晚嚇得連忙說出了一個她覺得已經比較科學的理由:“是跟白磊吵架了。他氣得把球用力拍地上,球彈起來我肚子被彈的……我怕你找白磊算賬……”

柏銘濤手裏微微一頓,什麽事情值得她連白磊都推出來了?她不是會跟朋友計較的人,竟然要這樣說,那就說明她打定主義要瞞,自己強逼也沒用,便拍拍應向晚的背問:“還疼嗎?”

“不疼了。”

“以後小心些……”

“恩。”

“還有。你輔導員剛才說的事情?”

“別管。都這樣了,你再插手更麻煩。”

“我可以不管。”柏銘濤口氣很認真地繼續道:“但是寰宇杯並不是那麽純粹的學術競賽,裏麵有很多遊戲規則。不遵守的人撥不了頭籌。”

“我知道啊……”應向晚哎地歎了口氣,整個肩膀都誇張地垮下來了,“反正我就是想做這個比賽體驗下鍛煉下而已,沒想過要靠這個比賽怎麽樣。雖然結果如果不好我自己也會難受,但我應該不會對結果非常非常在意。”

“好。盡力就行。”

“恩。”

“你也不需要看誰的臉色有什麽壓力,還輪不到他們來給你的團隊做公關。”柏銘濤神色挺認真的。

本來這學院裏頭柏銘濤自己就都跟領導很熟,自己的老師盧宇成天做聯合國的課題,一會搞各國家地區競爭力一會跑非洲去研究人家發展潛力,校長都賣他三分麵子。學校之外的關係根本就不需要再拉過來用了,他也不是那種什麽都講捷徑的人,但也見不得人家拿著權利來壓應向晚。

“昂……”應向晚特別喜歡柏銘濤護著自己的樣子,覺得他特別有氣概,於是就摟著他的脖子一臉笑眯眯的表情特別滿足又驕傲。

“我跟你說認真的。你什麽態度……”

“很驕傲!很自滿!”

“……”柏銘濤一身風度都快被應向晚搗沒了,真想無語望蒼天。

“真的。我就喜歡你特護著我的時候的樣子。”

這話柏銘濤倒又愛聽了,鼻尖輕輕蹭了蹭應向晚的臉蛋,“當然護著你……”

應向晚吧唧一口親在柏銘濤臉頰上,一張臉跟沾了蜜的花兒似的。

晚些時候,柏銘濤送應向晚到北門,跟她交代了幾句才走。

一路上他都琢磨著兩件事兒,還開著車便不能等地開始打電話。

事情似乎並不像應向晚想的那樣好搞定。第二天,她迷迷瞪瞪地起床踢踏著雪地靴準備去自習室自習,屁股還沒坐熱乎,輔導員電話就過來了。

黃婷:“向晚啊。在哪兒呢?”

應向晚:“自習室。”

黃婷:“現在來我辦公室一趟。”

應向晚:“額……好。”

於是,應向晚又一邊罵娘一邊去學院辦公室。

這不去不要緊,去了就當場傻逼。黃婷坐在位置上看到應向晚來了,在她一腳踏進輔導員辦公室門前就喊道:“別進來。跟我過來一趟。”

應向晚莫名其妙地跟著黃婷進了書記辦公室,直到坐在幾個領導身邊接過了院長遞過的茶,她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麽,而黃婷已經以光速離開了現場。

坐在自己對麵的一個保養良好的中年婦女客氣地問道:“向晚是吧?”

“恩。”

“很不錯。我看過你們的參賽論文,很不錯。”

“謝謝老師。”應向晚謙虛道。

“這個是法學院的林院長,跟我們學院經常有合作項目。”書記大人突然介紹了一句,其實應向晚跟他也常接觸,尤其是去暑假實踐那會兒。但平時就不太有私下交流了,他這麽介紹一句也不懂是什麽意思。

應向晚就禮貌地道了句:“林院長好。”

“難得碰到這麽的項目,盧宇老師又肯帶。我看你們團隊人也不多,還願不願意多加個人哪?”林院長也知道盧宇是經濟領域的大牛,他清高得很,一般說不動情麵,所以她隻好從小孩子身上入手。

“……”應向晚猶豫地說:“我得問問隊友。”

“哎。林院長也不用打太極了。向晚是這樣,林誌呢這個小孩鍛煉得不夠,就想放到你們隊伍讓你幫我們帶一帶,你能力這麽好,跟你一個隊伍我們都放心一點。”書記直接說道。

怪不得輔導員親自來電話……原來背景這麽大呀。

應向晚臉色很為難,但也不急著說話。

“向晚……這個比賽呢你也知道,如果有更多的老師助力,你們團隊的路走得會順利一些。”林院長“委婉”地提醒道。

這一說,應向晚就惡心了。她點點頭,笑著說:“我知道。但是我參加這個比賽完全不是為了保研。盧宇老師那邊也不希望我們靠著老師扶著才能走遠……”她頓了頓,盡量委婉點:“我們做課題,雖然現在就寫個論文,但真的很辛苦。經常熬夜什麽的,自己辛苦做出來的東西都很寶貝……”

林院長微仰著下巴,眼睛眯著,嘴角帶著不知道意味的笑,她點了點頭,“我明白……我也是做學術的,我知道這個。”

“所以……可能真的沒辦法……”應向晚挺不好意思的樣子,心裏卻在狂罵無恥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