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她去院辦找輔導員黃婷,她對這事兒心裏也有自己的看法,不在乎製度怎麽樣。書記趙允良就不好打發了,他直接批評應向晚懲罰機製不夠嚴厲,還讓她做個什麽星級宿舍評比製度,並且做一份關於學院宿舍樓文化建設的策劃。

應向晚走出院辦的時候,全身上下都寫滿不爽兩個字。

商學院本來課就多,應向晚一個星期三十多節課,這幾天她除了上課就是在宿舍做策劃,如果她不在宿舍也不在教室,那一定在書記辦公室裏。被折磨了四天,改了五稿,書記總算點頭,“趕緊發文。最好下個星期就開始執行。”

於是,當天晚上的部長例會,應向晚馬上告知大家這次學院是來真的。她預料到自己會被學院的同學罵死,但沒有預料到竟然學生會裏還會有不能理解她難處的人。

“你平時那麽能說,就不能說服書記麽。做這麽個製度來為難我們。”說話的是宣傳部部長薛凱。

應向晚的臉立刻就青了,白磊緊張地看過來,就見她憔悴的臉上全是憤怒和委屈。

“宿舍樓文化建設全要仰仗宣傳部出力,你能說服書記不為難你,我也能去說服書記不要為難我。”她的聲音硬邦邦的,氣勢逼人。

“這不是書記為難我,是你為難我。院運會所有的布置都等著我們部門做,關於宿舍樓布置你完全可以不寫在策劃裏的。”

這簡直就是胡攪蠻纏了,學長和大家都來勸,薛凱卻越說越激動:“我們學院本來就院風自由從來沒這種事情,誰知道是不是你們生活部一直是個雞肋部門所以沒事找事!”

這話說得太狠了,學生會主席嗬斥他。其他人都被這些話愣住了,一時間氣氛沉悶得要憋死人。

應向晚一手用力拍在桌子上,猛地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對麵滔滔不絕的薛凱,一字一句說道:“我會派人專門盯著你宿舍,讓你知道什麽才叫沒事找事!”她冷笑一聲,環視所有人,氣場漸漸弱下去,低聲道:“我們一直在努力做我們覺得對的事情。但沒有想到,這個我最愛的集體一直把我的努力看成雞肋。”

她說完,就離席了。

白磊看著她驕傲地離開,所有的好脾氣都被磨光,整張臉陰沉沉的。看薛凱的目光也帶著透骨的冷意和唾棄。

走了好久,應向晚才確定口袋裏的手機在震動。拿出來,柏銘濤的名字赫然映入眼簾。

“怎麽了晚晚?”電話一接通,柏銘濤就開口問。

應向晚有些莫名其妙,“恩?什麽怎麽了?”

“你剛剛給我打電話,但是又不說話。”

“我沒打啊……可能是放在口袋裏碰到了吧。”

“晚晚……從你開會開始,我就一直在聽……”柏銘濤低柔的聲音帶著一些安慰。

“……”

“做的每一件事情,隻要對得起自己,便不要去在乎別人說什麽。我相信你的判斷力和能力。”

這樣的道理本來應向晚不太愛聽,隻是那句我相信你,讓她動容鬆了口氣,“謝謝。”

“我現在在機場候機,明天上午到榕城。希望你對馬卡龍的期待能讓你開心些。”

不知為何,知道他要回來,應向晚沉鬱的心情開始慢慢消退,還真的有了一些期待。期待的不是馬卡龍,也不是柏銘濤這個人,而是期待她幻想的可能會有的故事。

“也不是太期待馬卡龍。”

“那你期待什麽,我都拿了來給你。”柏銘濤這樣放開手段哄人,再聰明理智的女孩子都是要讓自己任性相信一次的吧。應向晚果然甜甜笑開,“我要一整個巴黎。隻怕你拿不來給我。”

“噢?”柏銘濤聲音上揚,“那請你一定期待著,我把最好的巴黎捧到你麵前給你。但博美人粲然一笑。”

“好。我期待著。”應向晚說完,陡然換了話題:“你……剛才……是不是覺得我挺錙銖必較的?”

“有膽量維護自己的想法和尊嚴是很有魄力的事情。”柏銘濤知道她在問什麽,剛才那氣震山河的拍桌和冷冷的言語,他聽得清晰,他一點也沒覺得她不好,反而有些心疼。“你手裏握著權力可以威脅他,算是教訓也沒什麽。但如果以後你沒有絕對跟他較量的力量,最好不要這樣直接,會傷害到你自己。”

他一番話褒貶具有,說大道理也是怕應向晚這樣張揚直接的強硬性子以後要吃虧。或許就是從這次開始,他有意無意地親自雕琢應向晚這塊璞玉,直到有一天,她被打造成完美無缺的摸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