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銘濤雙手合十,從未如此虔誠地許下了生日願望。

我也要陪你到世界盡頭。

無名指上套著的戒指在燭光裏透出淡淡的溫和光澤。沒有寶石的絢爛,卻平凡得有別樣光華。

柏銘濤許完願,睜開眼睛,眼神停留在應向晚身上,全是深情。他的手從桌上伸過去,應向晚彎著嘴角也把手伸出來跟他的相握。

“切蛋糕好不好?我很想吃。”應向晚咬著嘴唇,眼睛看著蛋糕發直。她快餓昏了,晚上隻吃了一碗沙拉,剛才還做激烈運動……

“好。”柏銘濤手上用力拉她,應向晚意會,起身走到他身邊。柏銘濤隨手把她拉進懷裏,從背後擁住她,“我好想炫耀……”

應向晚:“……”

柏銘濤的從容不迫在哪裏?

答:九天之外。

柏銘濤掏出手機拍了蛋糕,拍了擁住應向晚的照片,還拍了一張應向晚側身摟住他脖子吻他臉頰的照片。溫馨的燭光,應向晚微垂著眼瞼,鼻尖輕輕抵在他的臉上,隱約還能看見她勾起的嘴角。

他發在朋友圈裏。隻三張照片,其他什麽話都沒有。

“炫耀好了。切蛋糕好不好!真的餓死了!”應向晚嘀咕著把塑料刀塞在柏銘濤手裏。

柏銘濤握著她的手從中間把心破開。他吃一半,應向晚吃一半。

隻有兩個人在一起,才能完整。

晚上睡覺的時候,柏銘濤摟著應向晚說:“晚晚,五一如果你省賽結束了,我們去玩吧?”

應向晚:“恩。好呀。去哪兒?”

柏銘濤鼻尖蹭蹭她,道:“你不是想去西藏麽?”

應向晚:“恩。對!上次麻將贏的錢我還放餘額寶裏沒動呢!現在那利息也夠我們吃頓豪華大餐了……但是……我們兩一起出去是不是也不太方便。”

柏銘濤:“上次你發高燒,我去醫院的時候都沒戴口罩。不也沒事麽?風波都過去了,我們可以像以前一樣了。”他收緊手臂,這麽沒底氣的事情,他實在不願意重提。

應向晚:“噢……但五一三天假去西藏什麽也玩不了啊。就附近玩玩好了。”

她鬆口了,柏銘濤很高興,很欣喜。他把臉埋在應向晚頭發裏說:“去鷺島。”

應向晚:“我去年才去!你不是去年也去了嗎!我還碰見你了!”

隻是,那時候兩人相遇,卻招呼都沒打。

柏銘濤:“你跟蕭遠露營睡一個帳篷……”

應向晚:“……”

柏銘濤:“補回來。”

應向晚:“什麽?”

柏銘濤:“我要跟你住一個帳篷。”

應向晚:“好吧……”

她終於徹底醒悟了!柏銘濤這人看著落落大方的,其實超級無敵小心眼!什麽逃課啦,跟蕭遠和白磊超級好啦,這種梗是一輩子都不會再過去的。應向晚想,梗就梗吧,反正他就吃吃醋又提點小要求,也沒什麽。讓他!

柏銘濤比應向晚早醒,看看身邊睡得把半臉陷進枕頭裏的人,捏捏她的耳朵,然後起床給她準備早餐。他打開冰箱看到裏麵包好的各種半成品食材,先是詫異,然後是自責。昨天應向晚應該是準備了驚喜的,自己淡淡一條短信讓她在家裏等了一晚上。

他做了一盤雞蛋曲奇和一個戚風蛋糕。

應向晚聞到香味迷迷糊糊地起來,走到廚房,腦袋靠在柏銘濤背上,“早安……”

柏銘濤:“去洗漱。醒來得正剛好。”

應向晚盤腿坐在餐椅上美滋滋地吃早餐,嘴裏塞了一大口戚風蛋糕,像是想到什麽似的,有含含糊糊地說:“喂。生日快樂。”

柏銘濤抬頭看她,挑眉,笑,“恩。謝謝。”

應向晚愣了愣,長得帥了不起啊!笑成這樣簡直要人消化不良。她撇撇嘴,問:“你在看什麽?”

柏銘濤:“美人。”

應向晚:“……”

一整天,兩個人都在一起。有時候不說話,各自做自己的事情,內心卻很安寧。

戀愛初期的狂躁症似乎過去了,他們也會親昵,但不像之前那樣**似的一擦就著。兩個人都很平和,習慣一樣的擁抱和親吻,舉手投足都是默契和溫馨。偶爾的一點小驚喜,像投進水潭的小石子,激起層層漣漪,終歸要回到平靜。

這一天跟普通的一天沒有什麽不一樣。隻不過柏銘濤翹了班,應向晚翹了課。窩在家裏享受兩人在一起的感覺。

李燁群發短信主辦方的海報底板已經發到郵箱,還有很多材料、自我展示板塊要做。要交的時間急,應向晚傍晚便回學校。

應向晚靠在副駕的座椅上,看著熟悉的街口,跟柏銘濤說:“前麵路邊的藥店停一下。”

柏銘濤微微側頭過來看她一眼,很短暫的一眼。好久以後,才憋出一句:“對不起。下次會注意。”

應向晚倒是笑得無畏張狂的樣子,“下次不要你注意!有了就拿孩子威脅你快點娶我!”

柏銘濤笑出來:“時間差了一點點。半年後,的確不注意也沒什麽。”

應向晚頓時愣住了,整臉紅起來,又氣又羞,簡直不懂應什麽好!她就會麵上狂一狂,跟柏銘濤比那段位差了去了。太弱了。

柏銘濤一副心情很好的樣子,一手扶著方向盤,一手伸過來握她,聲音掩不住笑意:“要更正你一下。你已經過了法定結婚年齡,要嫁給我隨時都可以。不用威脅。本來想你畢業了來準備。既然你這麽迫不及待,回頭我跟梁姐談一談。”

“……”

應向晚垂著耳朵,特別想跳車。

車靠邊停在藥店門口,柏銘濤下車去買藥,還沒忘記帶一瓶礦泉水。他看著應向晚把藥吃下去,伸手摟住她,低聲說:“委屈了……一定不會有下次……”

應向晚吞下水,鼓鼓的臉頰一瞬間癟下去,“恩。沒事。這個月咱們一人蓋一床被子。”

柏銘濤:“……”

省賽轉眼就來。展位布置,海報和手辦禮這些事兒白磊自動包掉了,應向晚每天模擬答辯。因為時間並不是特別緊迫,模擬都放在空閑時間,除了應向晚以外每個人的氣色都很好,她每天要被所有人轟炸各種問題,明明好臉色都被磨得煞白。尤其是薛凱,他在學術方麵確實是勝人一籌,他問的問題會讓應向晚手心流汗。

應向晚有提過讓薛凱去答辯,白磊堅決反對。答辯不是學術厲害就行的,形象,普通話,氣場有時候比一肚子專業名詞還重要。白磊所有的條件都很滿足,但他對課題的熟悉程度不如應向晚。所以,還是得應向晚硬著頭皮去。

省賽在n大,學校統一組織十隻隊伍坐校車過去,車一路穿過n大的校道,寰宇杯的宣傳四處都是,每個角落都充斥著學術大賽的氛圍。一時間,全省所有高校的精英隊伍齊聚一堂,大家既激動又緊張。這樣的機會畢竟難得。

答辯在室內體育館,四月底榕城已經開始有濃烈的夏天的味道,人頭躦動的體育館裏所有人熱得汗流浹背。

應向晚忙完坐在一邊感覺氣兒都要喘不來了。

晚上所有人被安排在n大的招待所裏,團隊裏五個人總共就分了兩間房,男女各一間。那床小得應向晚覺得自個翻個身就要摔下去,最後隻好把床拚一起三個人湊合著。

應向晚跟發神經似的嘴裏神神叨叨的,一會背簡介一會自己回答問題。尹倩和林語嫣明明不用答辯,但也很緊張,坐立不安的,在**怎麽躺著都覺得不利於睡眠,神經都要衰弱了。她們看應向晚這樣兒,完全不敢說話,身怕再把自己的緊張情緒傳遞給她。

李燁組織所有參賽人員進行了一場內部模擬答辯。他和幾個都參加過寰宇杯的人坐在房間裏,一個個往裏叫答辯人員,應向晚推門進去,看到李燁都覺得手要抖了,還好抖歸抖,說話倒是特流利,腦子也沒閑住。

李燁點點頭,說:“向晚。基本上沒問題。調研那個部分,評委肯定會問你,你們沒做好的也不要掩飾過去,就直接認了,謙虛地說是自己考慮不周或者是其他什麽都好……”

應向晚:“恩。好。到時候我會都實話實說的。”

李燁:“晚上早點睡。我看你今天的臉色比上次校賽的臉色好多了,要保持啊。”

應向晚齜牙:“最近沒熬夜撒。晚上估計是激動得沒法睡。”

李燁:“激動什麽!這次的評委有幾個就是上次校賽的評委。沒好激動緊張的。明天答辯的時候是會有很多組評委隨意走動四處看的,每個專家擅長的領域不同,但無論是誰經過你的展位你都要厚著臉皮想方設法把這個人給攔住聽你說幾句,最好是能聊上。給人留下印象很重要。一百多件作品,評委不可能記住每一件的,所以你一定要把握機會。”

應向晚瞪著眼睛,這樣就是說不是答辯一次就完事兒了,她得不停不停地說……不停不停地被問……

這也太坑爹了啊!

她問李燁說:“這省賽到底是怎麽打分兒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