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向晚瞬間就放心了,反正他們也不會……

下午英語考試真的太糙了,連個聽力都沒有,五十個單選,其他五十個全是閱讀選項。應向晚平常用神一樣的方法讀英語,不背單詞不看語法,她堅信上大學後年紀大了記憶力減退單詞是背不住的文章看多了自然就懂了。但眼下這五十個單選的語法題讓她幾乎要罵娘,還好後麵閱讀都是比較好搞的,她很早以前去新東方念過雅思,劍橋英語3到7沒有一本的文章她能給坐著好好看下來,全按照老師教的那種神級方法不看文做題,六級就這麽被裸考過的。

考完交卷的時候,黃婷坐講台上嘀咕道:“你們這題我都看不懂,像是考博的題……”

應向晚嘴角抽搐:“……”

反正也是哀嚎一片,應向晚心裏想著那些閱讀題能拯救她,就哀嚎得聲兒比較小。

解脫百分之八十了,應向晚原地三分之二血複活。當場沒忍住蕭遠的誘惑,跟著格桑桑跑他家去蹭飯吃。

自從白磊拿到offer以後,這算是他人生中最快活的一段日子。兩個人每天都在公寓裏同住同吃,同居日子真的不要太美好。

蕭遠套著白t,下半身穿灰色的家具休閑長褲,赤腳站在廚房裏準備晚上火鍋的食材。

應向晚巴在廚房門口問:“石頭呢……”

蕭遠:“睡覺。”

格桑桑一陣風一樣要去臥室看一看。

蕭遠:“你敢走開一步我就在你吃的東西裏下巴豆。”

格桑桑&應向晚:“……”

此時,白磊一臉惺忪地站在她們兩後麵,手抓著後腦勺的頭發,問:“你們站在幹嘛?”

格桑桑&應向晚回頭,看見他穿著跟蕭遠一模一樣的衣服,那些豆腐渣一樣的畫麵情不自禁地在腦海裏翻騰咆哮。

白磊迷迷糊糊地走進廚房,隨手打開冰箱,又無奈地關上。他走到蕭遠背後,腦袋擱在他肩膀上,手環著他的腰,用困頓的聲音抱怨:“什麽都沒有……餓……”

應向晚即時捏住自己的鼻子以防流鼻血。

格桑桑張大的嘴足以塞進一顆燈泡,她想叫又因為過分吃驚而叫不出來。

蕭遠就在兩個腐女極度渴望續集的表情下,回身低頭吻了吻白磊的頭發,然後把冰箱裏一個用陶瓷罐拿出來,打開,拿了一片像是餅幹的東西遞到白磊嘴裏。

格桑桑伸手捂住嘴,應向晚心裏不停喊著蒼天,卻恨不得把這些片段都給錄下來。

蕭遠回頭:“你們兩個弱智兒童,要吃餅幹嗎?”

格桑桑&應向晚:“……”

蕭遠皺眉:“吃不吃啊!”

應向晚點頭,諂媚地說:“吃!吃!”

格桑桑緩緩伸手指著蕭遠,又指指白磊,半晌才說:“你們……”

蕭遠聳肩:“就跟你想得一樣。”

格桑桑突然又跳又叫,先是開心地嗷嗷嗷,大喊:“太賞心悅目了!太帥了!”諸如此類的詞語喊完過後,又開始自我撕扯,特別痛苦地叫:“好男人都跟好男人在一起了,我怎麽辦!”

蕭遠即時把餅幹塞進她嘴裏,然後輕輕把她下巴一拍,嘴合上了……格桑桑哢嚓哢嚓地嚼餅幹,蕭遠這才笑道:“你可以剃發為尼呀……”

應向晚&白磊&格桑桑:“……”

這頓豐富的以牛羊肉為主題的火鍋,吃得應向晚暴爽。所有的肉都是新鮮的,切片醃製,然後拿湯水裏燙,比涮羊肉牛肉好吃多了。

應向晚一一拍下美食,四人自拍合照。蕭遠真是受不了了,罵道:“你們這些**絲都什麽毛病,吃東西都要拍。”

應向晚嗔怒:“你管得著嗎!”

蕭遠一筷子把她碗裏的肉全夾回自己碗裏,應向晚又拿手機又抱碗,還要拿筷子把肉給夾回來。十足十的手忙腳亂。

反正就開心,應向晚把照片全發朋友圈裏,說:我就是需要這樣來放鬆一下。開心一下。

吃完飯一行人又去會所唱歌。

應向晚堅持去錢櫃就可以了,蕭遠說:“你這種水平不帶你去設備好點的,我怕自己的耳朵受不了。”

應向晚氣得整個人跳到蕭遠身上,砸他腦袋。她唱歌多好聽啊,十佳歌手亞軍!賤人的嘴就是一刻都不得歇。

最後,所有人都後悔做出了這個決定。

因為在會所的走廊裏,他們跟尹倩迎麵相逢。在所有人眼裏淑女乖巧的尹倩正被一個中年男人摟在懷裏嬌笑,她畫著濃妝,惡俗閃亮的裙子,和廉價的高跟鞋。

尹倩就像沒看到他們一樣與應向晚擦肩而過。

應向晚猛地回身看尹倩離開的方向,她胸口因為用力呼吸而急促地起伏著,“尹倩!”她大喊,沒有人應。

格桑桑還沒反應過來。

“尹倩!”應向晚一臉痛心,眼眶通紅。

“尹倩!你別裝作不認識我!”應向晚大步朝前追趕著,沒有人敢攔著她,都跟在她身後。

應向晚幾乎是小跑地走到他們麵前,攔住他們的去路。

她用力把尹倩從中年男人的懷裏拽出來,尹倩反而甩開她,質問道:“你幹什麽!”

那個中年男人臉色也拉下來,口氣不善地說:“你幹嘛啊!”

走廊來往的人不停駐足,紛紛回頭看這裏發生了什麽。

尹倩來著中年男人的手就要走,應向晚立刻拉住她,紅著眼睛幾乎是懇求地說:“跟我回去……”

尹倩抽手,瞪著應向晚不耐煩地說:“關你什麽事啊?”

格桑桑也過來拉住她:“倩倩……關我們的事……”

蕭遠在跟過來的經理交涉,白磊站在邊上深怕那個中年男人動手,又發生類似上次的事情。

中年男人推開格桑桑,正伸手要推應向晚的時候,蕭遠冷冷道:“你再給我推一個試試?把你手給我放了!”

中年男人眯著眼看蕭遠,冷笑,“她願意跟你們走嗎?”

這才是讓應向晚跌到穀底最害怕的話,所以在尹倩還沒回答之時,她便急急地叫她:“倩倩……跟我們走……”她搖著頭,眼淚不停掉下來,求她:“我求求你跟我走……我求你!”

尹倩濃妝豔抹的臉看不出顏色,蕭遠一把把她拉出來推到白磊邊上,然後扯過中年男人。他跟白磊他們說:“你們先回包廂。”

經理在邊上已經滿臉冷汗,兩邊的人都惹不起,不停地說好話希望和平解決這件事情。

包廂裏。四個人坐在沙發上,都不知道如何開口。

尹倩的心像死水一樣,她似乎聞到了裏麵發出的惡臭。

應向晚煩躁地抽著煙,過了一會她跟白磊說:“你去看看蕭遠。”

白磊點點頭,離開了。

應向晚的聲音空蕩蕩的,到現在她還是沒辦法冷靜下來,她問尹倩:“為什麽要這麽做!”

尹倩笑了,那樣的笑容是繁華裏最孤獨破敗的花,開出車水馬龍裏的冰冷絕望。她知道,無論這個世界有多大,這個事情總有一天又被撞破,她從走進這裏的第一步開始,就陷入了泥潭,再也沒有回頭的餘地了。

不過是這一天來的早和晚而已。

雖然被她最不想撞見的人撞破,她依舊平靜。認命的平靜。

“向晚。你試過活不下去的滋味嗎?”尹倩攤過桌上的萬寶路,點了一支,這個時候的她帶著自己的故事,如此風情萬種,完完全全變了一個人,而應向晚已經不會再詫異了。尹倩猛地吸一口,吹出一長串白煙,她說話時還有淡淡的煙霧從嘴裏飄出來,迷幻了她的唇和臉。

“我活不下去了。所以我要這麽做。去做家教兩個小時九十塊錢夠什麽?加上做公交車四個小時……”她驟然一笑,“照這種速度賺錢,我媽還沒病死就要先被追債的整死了。”

應向晚靠在沙發上,腳踩著茶幾邊沿,她閉著眼睛聽尹倩平靜地說出這些話,沒有怨恨沒有痛苦,仿佛是一個木偶做工匠給他布置的任務。

她睜開眼,看著天花板上的燈,輕聲問:“我們願意幫你,我們寧願用盡所能幫你都不願意看到你走到這一步。你知道嗎?”應向晚坐起來,把煙蒂碾滅,回過頭提聲問:“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把我們當朋友了嗎!啊!你想過我們的感受嗎!”

尹倩嗬一聲笑出來,她吼道:“考慮你們的感受?應向晚你懂什麽?你們有什麽感受是需要我這樣的平民來為你們感受的?你就像一個耀眼十足的公主一樣,發生一丁點事情總有無數人迫不及待地幫你扶你。你還能借此機會無病呻吟。而我呢!我呢!”尹倩的手拍拍自己,說:“而我。隻能自己扛下來!我沒有這麽多聲名顯赫的朋友,也不像你總有人願意前仆後繼。你們跟我在一起的時候有想過,你們隨便穿的一件衣服,用的一件化妝品我要賺多久才能賺回來嗎?你們有想過在外麵隨便吃的一餐飯看的一場電影我要節約多久才舍得這樣奢侈一次嗎!是啊,你們真大方,每次都有你們買單。那我呢?我什麽時候才請的起你們吃一次法國餐看一次ima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