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陀佛,謝天謝地——

孕婦是睡著的,護工是粗心的,醫院的手續是繁瑣的……

值班人員專門開了電梯,我居然順利地混進了病房。

嗬嗬,真是那句老話呢,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

過了探視時間的病房走廊,靜悄悄的。

沒有了白天的人來人往,這裏顯得空曠又神秘。

護士站的小姐們似乎難得清閑似的看著雜誌、打著瞌睡。

看見有病人進來,她們開始忙碌起來。

我趁機認真研究著牆上的病人一覽表。

所有的名字都陌生得很,沒有一點蛛絲馬跡可循。

我有些失望,打算透過病房門上的小窗戶找找看。

可是沒等我靠近病房門口,一個護士叫住了我。

“你是哪床的家屬?”護士嚴肅的質問嚇了我一跳。

“我……”

“你什麽……你是怎麽進來的?你這人怎麽回事?”護士警覺地走了過來。

“我……”我暈得厲害,不知所措地楞在那裏。

“出去,出去——”護士小姐很不耐煩地下著命令。

我隻好慢騰騰地向電梯方向挪著腳步。

正在這時,走廊深處走過來的一個身影衝我叫道——“文濤?”

劉詩雅?我心裏一喜。仔細一看,果然是她。

劉詩雅跟護士解釋了幾句,護士小姐這才放心地忙別的去了。

“到底還是被你找到了——”劉詩雅走到我身旁,眼神裏有一絲驚訝,有一絲責備,

還有一絲不易覺察的感動和欣慰,“你是怎麽混進來的,這兒的管理可嚴了。”

“回頭告訴你,肖雅住哪間病房?”我迫不及待地想看劉肖雅一眼。

“不,現在不行,姐姐她剛剛睡著……”

“我就在門口看一眼!”

“這……”劉詩雅十分猶豫

“真的,就一眼!”我堅持道。

“那……好吧。”劉詩雅搖了搖頭,轉身帶我過去。

隔著病房門上的小小探視窗口,我看見三張白色的病床。

“姐姐就中間那床……”劉詩雅低聲說道。

順著白色被子看去,劉肖雅背朝著我們睡得正熟。

熟悉的短發長了許多,而且顯得淩亂不堪。

我忽然心底一酸,曾經那頭整齊漂亮的短發哪去了呢。

我正要再看,卻被劉詩雅拉到一邊。

“說好的,就看一眼——”劉詩雅小聲說話、小心措辭,“文濤,今天就這樣吧,好不容易進來,也算是看到了,姐姐她現在還行……不能打擾,聽我的,好嗎?”

我胡亂點著頭。心裏沉重得象是灌了鉛。

一直沉默地走到了電梯口,劉詩雅才又開口說話。

“文濤,我有個問題不知道該不該問?”

“問吧,沒關係的……”

“嗯——”劉詩雅扶了下眼鏡,“你跟我姐現在這樣……是因為別的女人嗎?”

我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其實這也無可厚非,誰都有選擇和被選擇的權利,”善解人意的劉詩雅淡然一笑,“隻是……你看上去似乎還是很放不下我姐的嘛,既然這樣,你……你們……”

“事情可能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我苦笑了一下,“我承認……我愛的不是你姐,但卻不是因為別的女人才這樣說的,這不是移情別戀……不是,而是……”

“別說了……我能夠理解,”劉詩雅輕輕點了點頭,“既然如此,我的看法是——不要再來打攪她了,這樣的痛她原本難以承受,已經都在承受了……就不要再刺激她了。”

“可是,她現在這樣卻是由於我的原因,我總得為她做點什麽吧?我……感到十分內疚。”

“內疚是不能代替愛情的,這——你應該知道吧?”劉詩雅停頓了片刻又說,“回去吧,這裏有我、有我們一家呢,姐姐會沒事的,相信我們吧!”

我還能說什麽呢?我隻有點點頭,默默地離開。

回去的路上,我難過得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