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章 蘇格蘭的詛咒

本特整個下午都在忙著打電話和衝印照片,因此,他的主人非常體貼地讓他獨自待在地處皮卡迪利街的公寓裏,自己則忙別的事去了。

他首先去了一家專門在報紙上登廣告的公司。他要求以最快的速度,在所有出租車司機可能會閱讀的報紙上都刊登上一則尋找三個司機的廣告——第一個:曾於十一月十日下午在地處波特曼廣場的多默爾女爵家或者附近地區搭載過一位上了年紀的老先生。第二個:曾於十一月十日下午或晚上在地處哈利街的彭伯西醫生家附近搭載過一位上了年紀的老先生。第三個:曾於十一月十一日上午十點至中午十二點三十分之間將上麵描述過的老先生送至貝羅那俱樂部門口。這三個司機可以與住在斯塔波旅館的J·莫伯斯先生聯係,他將為他們花費的時間和精力付出相應的報酬。

溫西要求他們將這則廣告連續登三天,除非他主動提出取消。在付錢的時候,溫西心裏想著:“雖然奧利弗也有可能自己開車接送老頭兒兒,但是,這還是值得試一試的。”

他的胳膊下夾著一個包。他攔下一輛出租車,前往他的下一個目的地,著名分析家詹姆斯·盧伯克爵士的住處。詹姆斯爵士剛好在家,很高興地接待了彼得勳爵。詹姆斯爵士體態健碩,臉色紅潤,長著一頭卷曲的灰發。溫西趕到的時候,他正在實驗室裏進行一項馬什②的砷試驗,他就在那裏接待了客人。

“你不介意稍等片刻,讓我把手裏的活兒幹完吧?”

溫西在長椅上坐下來,興致盎然地觀察著本生燈③的火焰持續地對試管進行加熱,試管狹窄的末端逐漸出現了一種棕色殘留物,顏色隨著溫度上升而不斷加深。分析家不時地沿著漏鬥往裏加入少量盛放在塞上蓋子的小玻璃瓶裏的**,這種東西看上去讓人覺得極為不舒服。有時候他的助手也會上前加入幾滴這種**。溫西知道,這必定是鹽酸。此刻,這瓶古怪的**已經被全部倒入了燒瓶之中,殘留物的顏色也幾乎變成全黑了。詹姆斯·盧伯克爵士取下試管,將其放到一邊,熄滅了本生燈,並記下一段簡短的筆記。然後,他轉過身來,熱情地問候了溫西。

“我真的沒有打擾你嗎,盧伯克?”

“完全沒有。我們已經做完手上的事情了。剛剛那個試驗就是最後一個砷鏡試驗。我們必須迅速地為出庭做好準備。倒不是說還存在著什麽疑問,那種分量的砷足夠殺死一頭大象了。在對刑事犯罪的指控過程中,我們肩負著職責,要讓公眾了解到用一丁點兒砷就能夠輕輕鬆鬆地幹掉一個不受歡迎的人。說起來,人們多麽不懂得珍惜藥物的價值啊。他們不會吸取教訓的。好了,現在說說你碰到的小麻煩吧。”

“是的,是某種棕色的清漆。可能是從地板上或者家具上蹭到的。你需要一份分析報告嗎?”

“呃,不是——抱歉讓你失望了。我猜可能是顏料。”詹姆斯爵士拿起一個高倍放大鏡,湊到近前仔細查看。

“噢,是啊!對你們這些現代女人來說,丈夫已經不重要了,是不是?誰都可以成為丈夫,隻要他口袋裏有錢——”

“如果不會太麻煩的話,那樣最好。”

“一點兒也不麻煩。我想可以讓桑德斯來辦,他現在對這類東西非常精通。桑德斯,你能不能小心地把這個東西刮下來,研究一下是什麽?用載玻片做一個樣本;要是可以的話,做一份分析報告。你什麽時候要這份報告?”

“嗯,我當然希望越快越好。我不是說在五分鍾內就要拿到。”

溫西一邊享用盧伯克夫人做的烤蛋糕,一邊翻閱十幾篇古代的解剖學論文,度過了愉快的幾個小時。這時,桑德斯拿著報告過來了。試驗結果證明,靴底上的殘留物是一種普通的棕色油漆,常用於粉刷家具。它的配料比較新,但並沒有包含任何特殊的成分。它並不用於地板上漆,而多用在門、隔板牆之類的地方,幾乎隨處可見。在報告的結尾還附上了化學公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