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任我行將佩服的人從原書的三個半提升到四個半,吳明就有些明白任我行會特意點出自己。

之所以任我行會這麽做,吳明明白對方是想借著這個機會提升他在江湖上的知名度,畢竟他的武功雖然厲害,但在江湖上的知名度卻遠遠不及一些武林宿耄。

同時,吳明也知道,任我行還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落實兩人之間的關係,讓他綁在魔教這輛戰車上無法脫身。

當然,吳明深信以自己的武功,任我行所說的佩服也完全出於真誠,但若沒有前兩者的因素,任我行是斷然不會在眾目睽睽之下說出來的。

眾人聽聞之後都是十分驚訝,以吳明的年齡和資曆以及在江湖上的地位,任我行似乎不可能將他列為佩服的一員。

有人甚至發出了嗤之以鼻的輕哼,以此來表示內心的不認同。

曲非煙十分興奮,笑道:“任爺爺,原來連你也佩服我師父呀。”

任我行哈哈笑道:“古人雲,學無先後,達者為師。你師父內力高絕,劍術通神,年方雙十,武功卻已在我之上,雖然他是晚輩,但老夫照例十分佩服。更何況,我能從黑牢中逃出生天,你師父他居功至偉,又怎麽能不讓老夫不佩服呢?若非他是我女兒的心上人,那他應該排名第一,乃是我迄今為止最佩服的人。”

任我行這一下子將吳明捧得很高,曲非煙十分高興,任盈盈則既是自豪又有些擔心,至於吳明自己,卻是有些尷尬和無語,隻能學著方證大師也謙遜道:“不敢當,任伯父過譽了。”

任我行得意一笑,接著轉向正派那邊道:“老夫第五個佩服的,便是衝虛這個武當的牛鼻子老道了。武當派太極劍法另辟獨徑,端的厲害非常。你這老道潔身自愛,不去多管江湖上的閑事。隻是可惜你不會教徒弟,武當門下現在沒出什麽傑出人材,等你牛鼻子鶴駕西去,太極劍法隻怕要失傳了。再說,你的太極劍法雖高,但卻未必勝得過老夫,因此我隻佩服你一半,算是半個。”

衝虛道長哈哈笑道:“能得任先生佩服一半,已是往貧道臉上貼金,多謝了!”

“不用客氣。”任我行嘿嘿一笑,接著他忽然轉頭向左冷禪道:“左大掌門,老夫佩服的人中沒有你,想必心中很不服氣吧?其實,你雖不屬我佩服的人之列,但在我不佩服的三個半高人之中,閣下卻居其首位。”

左冷禪冷冷道:“在下居然是任先生最不佩服的人,真是讓我受寵若驚。”

任我行微笑道:“你武功了得,城府極深,原本很合老夫的脾胃。你想合並五嶽劍派,要與少林、武當三足鼎立,可謂才高誌大,也算了不起。可惜你行事鬼鬼祟祟,安排下種種陰謀詭計,不是英雄豪傑行徑,可真教人十分的不佩服。”

左冷禪冷笑道:“你不佩服我,我還不佩服你呢,在下所不佩服的當世三個半高人之中,閣下卻隻算得半個。”

任我行哈哈笑道:“你是想學我嗎?簡直拾人牙慧,毫無創新,因此你就更加不令人佩服了。嘿嘿,你所學嵩山派武功雖精,卻全是前人所傳。以你的才能,隻怕這些年中,也不見得有什麽新招創出來。”

吳明卻是知道,左冷禪這些年勵精圖治,不僅將嵩山派的功夫歸納整理,同時他自己卻又練了兩門獨特的功夫,似乎便是專門用來對付任我行的。

左冷禪輕哼一聲,冷笑道:“有沒有創新那可不是嘴上說出來的,你若是敢跟我比上一場的話,左某一定會讓你見識這些年的新招。”

任我行嘿嘿笑道:“老夫倒是很想見識左大掌門的新招,可惜你已敗在我女婿手下,敗軍之將,何足言勇?”

左冷禪冷笑道:“沒錯,我武功是不及吳明,但你不也公開承認你的武功不及他嗎?我敗的是他又不是你,如何不能跟你言勇?除非是你根本不敢跟我比試。”

嵩山派弟子之前實在是太憋氣了,此時都紛紛叫了起來:“有本事就跟我們掌門比比……”

任我行這人的缺點就是狂妄自大,好勝心強,容不得別人的質疑,再加上這麽多年未見,他心裏也真想跟這位老對手再次較量一番,此時見左冷禪叫板,於是便冷笑道:“好啊,左大掌門,這是你自己找死,到時候輸了可別怪老夫心狠手辣。”

左冷禪心中一喜,臉上卻是繼續冷笑道:“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到時候你若輸了那可別後悔。”

任我行哈哈笑道:“我會輸嗎?那是不可能的。”

吳明心中暗自搖頭一笑,任我行果然還是受不得激,隻不過現在的左冷禪暗中練就的寒冰真氣已經被自己吸收了一部分,怕是無法阻擋任我行的吸星D法,基本上已經注定了失敗的命運。

本就是被擒的人,按吳明的想法,那根本就沒必要浪費時間較量,但任我行怎麽說都是任盈盈的親爹,眾目睽睽之下,自己好歹也要給他留足麵子,於是當即便二話不說,解開了左冷禪身上被封的穴道。

若是往常,左冷禪絕對不會主動挑戰任我行,畢竟兩人十餘年前有過交手,當時若非他安排了後手,怕是要輸給對方。

現在時間過去了十多年,左冷禪雖然一直都在努力,卻是根本毫無把握能夠贏過任我行。

但他之前被吳明一招製住,而且眾目睽睽之下,又被小丫頭橫劍威脅,簡直丟完了臉麵,現在急需一個機會,重新證明自己,而任我行就是最好的對手,隻要打敗任我行,那麽他左冷禪便可以重振聲威。

隻是他似乎忘了之前吳明曾經說過的話,今天他死定了,雖然由於比試,他可以暫獲自由,但比試完畢之後,哪怕他能贏過任我行,吳明也絕對不會放過他。

當然,左冷禪現在就像是溺水的人,隻能先抓住救命稻草,至於其它的,他顧不了那麽多。

眾人聽聞任我行和左冷禪要比試武功,頓時都是十分的興奮。

兩人的來頭和武功都是武林中的絕頂,平時要看到這種級別的比試,幾乎不太可能,也就難怪他們會如此興奮了。

曲非煙嘻嘻笑道:“任爺爺,我相信你一定會贏的,加油。”加油這個詞語自然又是來自於吳明這個師父。

任我行哈哈笑道:“小丫頭,那就多承你吉言了。”說著,轉頭對左冷禪道,“左大掌門,若是沒什麽問題的話,你先出手吧。”

左冷禪自知在吳明手裏吃了個暗虧,損失了一部分寒冰真氣,現在跟任我行較量,自然不會客氣,當即輕哼道:“好,任先生接招。”

“接招”兩字尚未完全落下,左冷禪的“大嵩陽神掌”便已出手,由此可見他的求勝心切。

任我行不慌不忙,揮掌便迎了上去。

兩人此番是多年之後的首度相逢,這一次相鬥,更是在天下頂尖人物之前一決雌雄,兩人自然都將勝敗之數看得極重。

左冷禪一上來便使殺著,雙掌風聲雷動,看著極具破壞力。而任我行卻是沉穩許多,不疾不徐,見招拆招,始終立於不敗之地。

這一點其實是跟心態有關。

左冷禪先前被吳明一招製住,現在難免有些急功近利,想要在眾高手麵前挽回一些顏麵。

而任我行便冷靜不少,出招自然便不會那般魯莽。

好在,左冷禪不愧是五嶽劍派的盟主,十餘招猛攻之後,便開始沉寂下來,有守有攻,不再急於求成。

兩人越打越快,在場諸人除了各派的掌門人,大多眼睛都看花了,根本已經看不清兩人的出掌方位。

方證大師等人目不轉睛盯著場上兩人,眼神中盡是驚訝和讚歎,顯然對兩人的武功都十分欽佩。

又打了幾十招後,任我行漸漸占據了場上的主動,而左冷禪則轉攻為守,看起來似乎極為不利。

任我行一掌快似一掌,每一掌都大開大合,威勢驚人。

左冷禪處於下風,看起來似乎窮於應付。

吳明卻是明白左冷禪的心計,他應該是在等待一個機會。

對於任我行的獨斷專行、狂妄自大,吳明心裏其實是有些反感的,於是便也沒出聲提醒,心中暗道:“讓他吃個苦頭也好,免得以後更加無法無天。”

這時,任我行忽然一聲大喝,雙掌快速向左冷禪胸口推去。

隻聽“砰”的一聲,兩人四掌相交,便不再分開,顯然是開始比拚內力。

忽然,左冷禪右掌一縮,竟以單掌抵禦對方雙掌,同時右手伸出食中二指向任我行戳去。

任我行大吃一驚,急忙退開。

左冷禪踏步上前,右手疾點,他連點三指,任我行竟然連退三步,看得方證大師和衝虛道長等人心中都大為奇怪。

要知道任我行的吸星D法最擅長的便是吸取對方內力,何以剛才兩人四掌相交,左冷禪會安然無恙?難道他嵩山派的內功居然不怕吸星D法?

旁觀眾高手固然覺得驚訝,其實身臨其境的任我行心中更是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