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安撫人心
劉忠本等人剛出去，電話就響了起來，江林濤一聽是薛冰的電話就嗬嗬笑著，薛冰去學習之後倆電話的次數很少，兩個人也分別了半年多，他心裏也挺想念薛冰的。
薛冰聽到熟悉又陌生的聲音，還是禁不住鼻子發酸，見江林濤語氣輕鬆，知道他辦公室沒有別人，也就沒有什麽顧忌了，喉頭哽咽著道：
“小弟，是我。祝賀你……我也真替你擔心，我聽說海螺問題很多，也挺擔心你能不能扛得住……”
江林濤笑道：
“沒有那個金剛鑽我也不敢攬這個瓷器活。海螺這邊的情況確實很不好，但是也還是難不倒我的，你學習都這麽久了，什麽時候結束啊？”
可隱約聽到話筒裏傳來吸鼻子地聲音，嚇了一跳江林濤沒想到薛冰會如此，在他眼裏的薛冰一直都是非常的堅韌不拔，說：
“姐，你別這樣啊，你是在學習的地方吧？”
他想提醒下薛冰所處的環境，可別一激動忘了顧忌自身的形象和影響。
“我在外麵給你打電話的。”
薛冰在學習的地方還是有電話，但是不是很方便，他也清楚，和江林濤分別這麽久了，飽嚐相思之苦，現在得到江林濤這麽大好的消息，即便再怎麽抑製情緒，她也怕控製不住自己的感情，讓其他人看出異樣，所以薛冰從杜雨『露』那裏得到江林濤的消息之後，特意想辦法請假，到了外麵找了一電話。
薛冰強按捺住心裏的激動和喜悅，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一種心緒，說道：
“姐是替你高興的，為你有出息而高興，不知道為什麽，一想到你那麽優秀，那麽爭氣，我控製不了自己激動的情緒。”
江林濤心裏也暖暖的：
“姐能走到今天的位置沒和你也分不開啊……你學習這麽久了，什麽時候回四江啊，我覺得你都去學習一萬年了。”
薛冰也體會到了江林濤語氣中的甜蜜，吸吸鼻子含淚笑道：
“快了，也就還有一個把月的時間就結束了。你剛到一地肯定是忙得團團轉，本不該打擾你的。可是我就是控製不住自己喜悅和激動的心情……好了，和你說了話，我心裏也好了許多，我就不占你寶貴的時間了，我掛電話了啊！”
薛冰也不等江林濤回話，就毅然掛掉，她知道這一打開話匣子她也控製不住自己，會絮絮叨叨的囉嗦半天，江林濤可是在辦公室呢，恐怕要處理的事情很多，要見得人也很多……
江林濤默默地聽著話筒裏嘟嘟地忙音，千裏之外薛冰的那一份牽掛，讓他感到心裏既溫暖又有些悵然，許久才把手中的電話放了下去，沒想電話才掛上又猛地響起，江林濤正感受著這一份難得的韻味，突然被這刺耳的鈴聲打斷，有點惱怒，但還是平複了一下心情才拿起電話，還是語氣輕鬆地說：
“喂，你好，我是江林濤。”
“林濤，祝賀你呀，可惜我趕不來替你慶祝！剛才撥電話一直占線，怕是有不少人電話祝賀吧！”
江林濤聽出是夏韻潔的聲音，夏韻潔在理光建了廠，他離開理光自然是要給夏韻潔知會一聲的，夏韻潔雖然語氣很隨意，但江林濤也聽出夏韻潔替他感到高興是真，語氣裏故作：
“夏總，我也就是一七品芝麻官。有什麽好祝賀的啊，倒是你現在已經是事業有成的商界大亨，那才是真的可喜可賀。”
“你啊，過分的謙虛等於驕傲。你還嫌七品芝麻官太小，現在可是新社會，這已經是奇跡了，你知道嗎，就是在京城裏的那些家世顯赫的，這個年紀也鮮少能到你那樣的位置……”
過分的謙虛等於驕傲，江林濤知道在在這上麵糾纏就顯得太矯情，也就笑嗬嗬地說：
“夏總，那我們就攜起手來，為各自的事業奮鬥吧。”
夏韻潔嗬嗬一笑：
“我這也算是事業？也就是圖個高興而已。”
說完之後微微歎了一口氣。
江林濤一聽心裏一愣，夏韻潔這歎氣是什麽原因，難不成是生意上遇到了麻煩？於是沉『吟』了一下問道：
“怎麽？今年各種原材料繼續上漲，生意上有點不大順利？”
“不是，生意上有你做參謀，倒是順順當當的……隻是家裏有點事情，心裏有點煩而已，嗬嗬，在你喜慶高興的日子不說這個了，嗬嗬，借此機會祝你事業順利，繼續進步，升官升大官啊！……”
夏韻潔在電話中帶著些許戲謔的語氣，但是總也無法完全掩去語氣中的那一抹悵然，江林濤有些默然，身在豪門，光鮮顯赫的背後，也有很多常人無法了解的苦楚和無奈，這些東西既然不足為外人道，那他也不便多問，更不方便『插』手，所以也不能多說什麽……
江林濤接完夏韻潔的電話之後，電話依然不斷，理光縣的不少熟人都打電話過來，金豐的李勝利、薛之堂等人也打電話過來祝賀。
回到招待所依然有電話進來，先是鍾晉琴，然後是姚雪兩姐妹電話道賀,江林濤告訴他們的是招待所房間的電話，沒有告訴他們辦公室的電話，都顯得很是興奮。
第二天一早江林濤剛走進辦公樓，就有進出的工作人員熱情地問候，他一一給予微笑和問候，順著走廊走向自己的辦公室，一溜過去就是『政府』辦主任、副主任辦公室、幾個副縣長辦公室。縣長辦公室在走廊盡頭左手邊，右邊是小會議室兼接待室，樓道間簇新的地板，他咚咚地腳步聲很平穩，在寂靜的樓道裏似乎還有點回音，路過『政府』辦主任辦公室，明海笑嗬嗬地迎了出來，說：
“江縣長來了啊。”
江林濤接過明海遞過的煙，說道：
“明主任，到我辦公室坐坐。”
兩人說著話就往裏麵走，其他辦公室都關著門，自然也就沒人出來。
走進縣長辦公室，外間一個小夥子急忙站起來：
“江縣長您早、明主任早！”
明海介紹：
“江縣長，這是我幫你選的秘書宋東海，今年二十八歲，四江師院中文係畢業，在縣文化館工作了兩年，文筆不錯，就進了『政府』辦的秘書科，已經在秘書科工作三年了。”
江林濤點點頭，笑道：
“明主任給我配備的肯定是精兵強將，東海，進來聊幾句吧。”
明海笑了一笑說道：
“江縣長，你們談話，我就不進去了。有事就讓小宋叫我。”
江林濤笑道：
“又不是什麽保密談話，回避什麽呢，再說你是『政府』辦主任。我還有啥話你不能聽地？進來進來，嗬嗬。”
江林濤進屋坐下，明海也在他旁邊坐下，見宋東海很恭敬地站在那裏，擺擺手道：
“東海，你也坐。”
江林濤沒讓宋東海坐對麵，而是隨手指了下斜對麵的沙發，他不想一下子給宋東海太大的壓力。
宋東海恭敬的遞給他和明海煙，點上之後才小心翼翼的坐了下去。
江林濤說道：
“東海，明主任挑選你給我做跟班秘書，肯定是你平常工作積極踏實、思想成熟進步、各方麵表現肯定都是很不錯的。”
宋東海可能沒想到江林濤會這麽講，一聽江林濤這麽講，宋東海臉就紅了，很是拘謹地說道：
“江縣長，我、我就、就是工作認真、對組織和領導忠誠老實，時刻用工作紀律嚴肅要求自己。其實還有很多不足，如說話簡單、思考問題深度不夠等等，還請江縣長在工作中考驗我。”
明海對於宋東海的表現還算比較滿意，笑著說：
“楊縣長，小宋確實沒你說的那麽優秀，相比『政府』機關一班年輕人說，小宋算是比較穩重地人。當然隻是我個人的評價，小宋說得好，請江縣長在實際工作中考驗他，合格我也臉上有光，不合格我再物『色』其他秘書。”
江林濤微笑著搖搖頭：
“東海看著樣子就知道是個比較穩重的人，秘書長期在領導身邊，很多事情領導往往是通過秘書了解的，等於就是領導的眼睛耳朵，所以你遇到事情要客觀分析，不能摻雜個人感情，這樣匯報起來才能讓領導掌握最真實得情況，做出最科學的判斷……”
江林濤知道明海確定的人選肯定是明海比較喜歡的，也就隻把最重要的東西提了一下，沒提太多要求。
江林濤這麽做，倒不是初次見到宋東海就覺得宋東海有多好，而是給明海的麵子。
邱解放倒台之後，該處理的都處理了，但是和邱解放經濟問題沒多大牽連的邱係人馬肯定心裏依然不踏實，不知道什麽時候又會被清洗掉，恐怕現在還是惶惶不可終日，而邱解放原來在縣裏很強勢，下麵很多鄉鎮、行局的主要領導多是他提拔起來的或者和他靠得很近的，明海原本是邱解放一係的中堅，估計邱解放一係的人都看著他如何對待明海，也好采取相應的政策。
江林濤初到明海，很多事情現在還需要明海輔助，而且他也希望通過明海發出一個信息，他無意對這些沒有出現經濟問題的邱係幹部采取行動，他現在要安撫住人心，也要團結大多數人為我所用。自然不會在此時駁明海的麵子。
“不過我跑下麵鄉鎮和跑縣外的時間會很多，會很辛苦不說，家裏有時候可能就顧不上，所以你家裏一定要安頓好，領導也好，秘書也好，都是吃五穀雜糧的，都有家庭瑣事，要努力做一個好父親、好兒子、好丈夫，才會做一個稱職的幹部，你不要擔心因為影響我對你的看法就不敢講，大家要顧，小家也得顧，隻有一個個小家就幸福和睦，這樣大家也才會和諧健康，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你有什麽困難可以提出來，我和明主任一起想想辦法。”
明海點著頭道：
“江縣長真是考慮得很仔細啊，體貼下屬啊，連這些都考慮到了，小宋，你可得好好幹，不要辜負了江縣長的這片心意……”
宋東海也沒想到江林濤會說這些，心裏也挺感動的，明主任給他透『露』，準備推薦他給江縣長做跟班秘書的時候，他也有些驚訝和激動。
雖然他和明主任關係不錯，但是科裏論文筆論資曆等等，他也僅僅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真沒想到這好事真會落到他頭上。
回到家裏，他覺得這事沒有確定下來，本不想說， 最後還是沒忍住，把這事告訴了媳『婦』，媳『婦』一聽也是喜不自勝，原本媳『婦』總怕婆媳關係不好相處，一直不願意父母到他們身邊照顧孩子，一聽這事，倒是主動提了出來，他也算是真正沒有後顧之憂了……
宋東海聽完之後趕緊站起來表態：
“江縣長，能給您做跟班秘書是我地榮幸，家裏人都非常的支持我的工作的，我會處理好的，我是真的沒有任何困難……我保證切實按照您的要求，做好本職工作。”
江林濤點點頭，宋東海表了一番忠心之後，明海讓宋東海去叫在下麵收拾車的司機上來，等宋東海出去之後，明海忙問：“江縣長，對小宋印象如何？”
江林濤笑著道：
“很好啊，素質不錯。”
明海唉了聲說：
“這都是矮子裏麵拔高子，江縣長你也就將就吧……司機的情況我給你匯報一下，範培源，汽車兵轉業，到『政府』小車班的時間不長……”
江林濤點點頭，範培源能夠轉業到『政府』小車班肯定也是有些關係的，不過這些他暫時都不會考慮。
不一會，宋東海和範培源就進了辦公室，江林濤也照例鼓勵了一番。
明海見江林濤沒有異議，也轉過頭說道：
“以後你們倆一起時間多，在工作中互相了解，互相配合，形成默契，要高質量高標準的為江縣長服好務……”
司機和秘書定了，這兩個人到底如何，還需要觀察，如果確實不合適，他還是需要在適當的時間進行調整，還有一個急需要解決的生活上的問題就是找房子的問題，江林濤才在招待所住兩天就感到不合適，他住的地方倒是很清靜，是專門一棟小樓，據說是用來接待省市領導下榻的，二十四小時都有人值班，服務員都是清一『色』的水靈靈的二十來歲的漂亮姑娘，看他的眼神就很不對勁，還有招待所那個新提拔起來負責接待的副經理，那狐媚勁就更不用提了，經常借著給他斟茶倒水等等機會，“無意”間把那碩大的『奶』子硬往他眼裏塞，下托式的罩杯，不但『露』出一大片白花花的肌膚，甚至有時候因為身體彎曲，罩杯鬆開也顯『露』出來，那蓓蕾頭也呈現在他眼前。
理光和海螺一比，完全是小巫見大巫，海螺招待所的這些人思想比理光“解放”得多，看樣子就是邱解放出了問題，而這些人依然沒有多少收斂，當然江林濤也不能排除這裏麵會不會是有人故意設下的桃『色』陷阱，但是不管怎麽樣，招待所是遍布地雷。若是一不小心踏進雷區，那肯定會被炸得傷痕累累。
不過，想要從招待所搬出來，還是得需要找一個合適的理由，畢竟鄭來懷在那裏也有一處休息的地方，不能讓鄭來懷覺得被晾了出來……
待宋東海和範培源出去之後，江林濤正準備和明海談談下鄉鎮的問題，劉忠本和分管工交的黃誌勝、分管農業的柯啟斌，聯袂而來，估計也是看到宋東海和範培源出門踩著點而來的。
江林濤都很客氣地握手示坐，詢問大家有什麽事情。三個人都請他對工作上指示指示，江林濤一看就知道這幾個副手還是拿不準他的心思，心裏有些不踏實，於是想了一下說道。
“明主任，就麻煩你請其他幾位縣長到我辦公室開個短會吧。”
不一會，其他幾位副縣長也魚貫而入，江林濤開門見山的說道：
“我目前主要工作就是盡快熟悉縣裏地情況，我打算從今天開始，就跑鄉鎮行局熟悉情況，在沒有熟悉情況前，我就不瞎指揮了，縣裏的主要工作還是要辛苦忠本縣長，請忠本縣長繼續抓起來，我相信各線分管的同誌都會努力做好手頭的工作，如果有什麽事感到棘手就找忠本縣長解決。大家沒什麽意見吧？”
江林濤之前已經講過這事了，見江林濤再一次讓他繼續主持工作，知道江林濤是真的不願在不熟悉的情況下就指手畫腳，江林濤真是少年老成啊，完全沒有年輕人那種冒進和無知無畏的衝動，還真是有兩下子……
既然江林濤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不管是不是被架在火上烤，他也推辭不了，於是說道：
“我先說兩句，剛才聽了江縣長的話，感觸良多啊，首先是江縣長認真負責的態度令我很佩服，到海螺就立即展開工作，也不顧酷暑難耐地下基層；再者就是江縣長對我們工作的信任，讓我很感動，那我就勉為其難繼續為江縣長看守一段時間……”
常務副縣長都表態支持了，其他人也就立即附和，其他幾個人心裏都有數，江林濤很有來頭，不管江林濤在海螺能不能真的把工作搞上去，反正往上走的可能『性』都很大，不老實配合，怕是今後誰也沒好果子吃，既然江林濤大膽放權，他們心裏也有底，更不會傻得得罪新縣長。
等眾人散去，江林濤給鄭來懷招呼了一聲，就帶著明海，宋東海和範培源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