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8)

吳國,仍然熱鬧而繁華。戰爭,因為開心公主的博大的胸懷,舍小而求大,所以沒有讓吳國人民受到絲毫的戰『亂』之苦。

在遠離京城的邊界,仍然活躍著不少雞鳴狗盜之徒。強盜,似乎在任何時候都會有。就在吳國與邊國恢複貿易往來的時候,雖然再次帶動了經濟的繁榮,卻也帶來強盜和山賊空前繁榮。

空閑時候,開心與上官宏切磋劍法。開心才發現,上官宏的武功原本就在獨孤求敗與虎神之上。若是他真有一吞天下的野心,加上虎頭幫的勢力,想來必然是勢如破竹。

開心笑著道:“上官公子,你有那麽好的武功,為何當初還要束手讓我把你掛在城頭之上?”縱然上官宏不是開心的對手,但是想從她手下逃跑,根本不費絲毫的吹灰之力。

上官宏哈哈一笑道:“你知道我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你麽?”

開心吃驚地看著上官宏,麵『色』一紅,沉聲道:“我想,你不可能在沒有見過我的時候就有那樣的感覺了吧。”

上官宏認真地看著開心,點頭道:“是的,在沒有見過到你本人的時候,我就已經喜歡你了。”

在開心的身邊,上官宏每說一句話都很慢。不是特別認真的那種慢,似乎,一個字不經過千萬次的思考,他不會輕易地從嘴裏吐出來。

開心不相信地搖了搖頭道:“難道說,你愛的隻是一個名字麽?”開心以為,上官宏必然是聽到過自己的名字,才會喜歡上自己。

上官宏搖了搖頭道:“王詩夢用易容之術把我化裝成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了,我這一輩子等的人就是你了。”

開心吃吃一笑道:“那麽,如果我一出手就殺了你,你會恨我麽?”

上官宏搖頭道:“不會,你忘記了我說過的話,愛一個人就是愛她的全部,她有理由的殺我,我憑什麽恨呢,更何況死在自己心愛的人手上,總比死在其他人手上要劃算得多了。”

開心苦笑著搖了搖頭道:“你錯了,愛一個人不是這樣的,若是他有錯,你何不幫他糾正過來呢?”

上官宏微笑道:“你看著我的眼睛。”

開心慢慢地抬頭看著上官宏的眼睛,她看到了一雙沒有絲毫雜質的清澈幹淨的眼睛。在上官宏的眼睛裏,除了柔情,甚至連都沒有。若是他對開心沒有十成的把握,不可能平靜到如此地步。

開心伸手摟著上官宏的脖子柔聲道:“我若是沒有你愛我的那麽愛你,你會怎麽樣?”

上官宏微笑道:“我說過了,愛一個人是愛他的全部。”愛一個人,除了付出,還有信任。兩個人如果連起碼的信任都沒有的話,恐怕也不是愛情了。

開心慘笑一聲,慢慢地低下頭去。捫心自問,開心對他的,是全部還是信任?

上官宏伸手『摸』著開心的臉,笑道:“你的心裏,有一半的位置的是劉阿德的,我能感覺得到。”

開心吃驚地看著上官宏道:“難道說,你一點不難過麽?”若是自己心愛的人心裏還有別人,有誰能一直的豪邁得下去?除非他不是真正的愛她。

上官宏歎氣道:“你對他的,不過一個承諾,你放不下的僅僅是他對你的仇恨,所以我在等,等你真正心裏隻有我的時候就夠了。”

開心呆呆地看著上官宏,沉聲道:“你會不會等得不耐煩了?”

上官宏肯定地搖了搖頭道:“不會。”兩年的時間,似乎不太長。但是他忘記了,不一定兩年以後,開心就能徹底的忘掉劉阿德。不管死的是誰,活著的人,都是一種折磨。

開心苦笑著道:“若是我一輩子都放不下他,你豈不是永遠都等不到我了?”她的眼睛裏有淚水,似乎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真正的放下劉阿德。或者說,是放下她對劉阿德的那一分感覺。

上官宏伸嘴吻去開心臉上的淚水,柔聲道:“一個真正該死的人是不會活得太久的,不管是真的死了還是在別人的心裏死了,你愛劉阿德的隻是一種感覺,但是對我卻是一種真正的愛。”他說得很肯定。上官宏是一個相當自信的人,因為一個人若是有了自信,他已經成功一半了。

開心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苦笑道:“其實,我也想過我們兩人離開江湖,不要理會什麽天山之戰了,但是我總感覺自己放不下。”也許,她放不想的不僅僅是一個承諾。更重要的是,還有一份虛無飄渺的感情。至於是不是愛,恐怕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

上官宏哈哈一笑,托起開心的下巴柔聲道:“傻瓜,為了你的承諾,我們必須去,不管誰能活著離開天山,至少你可以完全的放下心中的包袱了。”縱然是死,也要死得幹淨。這樣才是江湖人的作風。在感情上的拖泥帶水,縱然是做了鬼,恐怕也瞑不了目的。

開心微笑著靠到上官宏的懷中,這個男人,是值得她愛一輩子的男人。但是卻還得等到兩年以後,更重要是的,兩年以後到底能不能活著離開天山,還是個未知數。

上官宏沉聲道:“我們有多久沒有出去了?”

開心苦笑道:“恐怕有半年之多了吧?”

上官宏神秘地看著開心道:“你有沒有想過,出去看看現在的江湖是什麽樣子的?”

開心搖了搖頭道:“我不想去管江湖的事了,兩年以後我們若是能活著離開天山,就永遠的離開江湖,永遠都不回來了。”

上官宏哈哈一笑道:“在沒有離開江湖以前,我們是不是應該做一點讓別人記住我們的事情?”

開心吃驚地看著上官宏道:“你的意思是?”

上官宏微笑道:“現在吳國恢複了和邊國的交易,但是強盜橫行,我們何不做一對俠侶,殺兩個小賊替天行道呢?”

開心『摸』著手中的手杖劍吃吃一笑道:“如此說來,我不去都不行了?”

上官宏搖頭道:“你若不高興去,便留在家中,我去便好了。”

開心哈哈一笑道:“你是說我這種人,沒有資格做大俠了麽?”

上官宏搖頭道:“自然不是了,你早在八歲的時候就已經是名動天下的大俠了。但是我呢,八歲還會『尿』床來的。”

開心哈哈一笑道:“若是我告訴你,我現在有四十多了,你還打算要我麽?”

上官宏搖頭道:“縱然你有一百歲,遲早也是我的人啊。”

不等開心說話,上官宏神秘地道:“你跟我來。”

開心一聽,連忙跟著上官宏朝著屋裏跑去。

似乎,上官宏早有準備。

兩人換上普通人的衣服,就像是兩個剛剛從沙漠中出來的風塵仆仆的流浪者。

“我需要化裝成男人麽?”開心呆呆地看著換上普通衣服仍然英氣『逼』人的上官宏。

“不需要,”上官宏吃吃一笑,“你現在已經是普通人了,江湖上沒有人知道白發魔女還活著。”

兩人身一動,消失在後院的花叢之中。

江湖的故事,沒有開始,也沒有結束。有的,隻是無休止的殺與被殺。若是哪天停止了,江湖也就不存在了。

熱鬧的市集上,開心和上官宏並肩走著。平凡的人太多,所以沒有人注意到他們。

上官宏神秘地道:“我帶你到一個地方。”

開心興奮地點了點頭,壓抑了半年多了,不管是身體還心,都很累了。現在的她,就像是一隻從籠中逃出的小鳥,突然恢複了自由。

一座慌廟,白天裏似乎沒有一個人。

開心吃驚地看著上官宏:“你帶我來這裏幹什麽?”

上官宏神秘地道:“十多年以來,我每七天就會來一次。”

開心吃驚地道:“來幹什麽?”周圍都是破爛不堪的建築,就連佛像都似乎很快要倒塌下來。

上官宏沉聲道:“來看一個人。”

開心奇怪地看著上官宏:“看什麽人?”

上官認真地道:“一個我從來沒有見過的人。”

說著,上官宏從懷中掏出幾串銅錢放到佛像邊上的香爐裏麵。

“十多年以來你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麽?”開心不知道上官宏想幹什麽,但是她知道一定有原因。

“十年前,這裏是乞丐住的地方,我答應過這裏乞丐,每七天就會給他們送錢來的。”上官宏沉聲說道:“就在我第一次留下銀子的那天晚上,廟裏的近百人都被殺死了。”

開心吃驚地看著上官宏道:“然後呢?”

“後來我才知道,有人發現了我留下的錢,見財起義殺了所有的乞丐。”上官宏說話的時候眼睛裏透出一股殺氣。

“那麽現在你為何還要放銀票在這裏?”開心更加奇怪了,十年前乞丐都被殺死,上官宏這麽多年以來一直往往這裏送錢又是為什麽呢?

“我記得那個人的樣子,而且我相信他有一天會回來的。”上官宏肯定地道。

開心一聽,苦笑道:“你若是用正常人的思維想一下就明白了,很可能他不會在第二次回來了。”

上官宏搖頭道:“當年活下來的還有一個和我一般大小的小丫頭,她也沒有被殺。”

“那你後來見過這個丫頭了麽?”開心吃驚地看著上官宏,不知道他說了這麽多,做了這麽多是為什麽?

“是的,每年都能見到她一次。”上官宏認真地道:“今年,是第十年。”

開心苦笑著道:“你這麽做,就是為了找到當年殺乞丐的凶手麽?”

上官宏搖了搖頭道:“不是。”

開心吃驚道:“那是為什麽?”

上官宏哈哈一笑道:“原本我打算放棄的,但是現在卻不可能放棄了。”

開心更是『迷』漫地看著上官宏道:“你到底想證明什麽?”

上官宏沉聲道:“當年殺乞丐的凶手知道一個秘密。”

開心道:“什麽秘密?”

上官宏微笑道:“你知道八傷拳嗎?”

開心點頭道:“自然是知道了,因為林天樂就會。”

上官宏點頭道:“八傷拳,被打之人在八天之內會全身經脈寸斷而死,但是當年就有人救過一個從盜聖手下死裏逃生之人。”

開心一聽,吃驚地道:“就是那個殺人凶手麽?”

上供宏點頭道:“不錯,就是他。原本他也是個乞丐,隻是後來突然就消失了。”

開心苦笑著搖了搖頭道:“這樣的人,恐怕已經不在世上了。”

上官宏搖頭道:“不會的。”

開心吃驚地看著上官宏道:“你何以這樣認為?”

上供宏突然冷冷地吐出兩個字:“感覺。”

開心吃驚地看著上供宏的表情,隻見他一眨眼的功夫,臉『色』變得蒼白,上官宏冷冷地道:“他來了。”

開心慢慢地慢過身子,一個身穿藍衣的女子站在門口。

“十年了。”女子冷冷地道。

“十年了。”上供宏吃吃一笑。

簡單的三個字,就好象是等待了對方十年的兩個仇人一般。他們等的,就是今天。

開心吃驚地看著藍衣女子,臉『色』一變。

上官宏沉聲道:“你看她是不是像一個人?”

開心吃驚地脫口而出:“楚楚。”不錯,藍衣女的長相幾乎楚楚一『摸』一樣,少了的隻是些妖豔。

上官宏冷笑道:“原本我是想救人的,沒有想到自己倒成了殺人凶手了。”

藍衣女子搖頭道:“不是公子的錯,縱然十年前你不放錢,一百來人同樣要死的。”

上官宏吃驚地道:“如此說來,一百多乞丐的死,與錢無關了?”

藍衣女苦笑道:“你不想想,一個武功如此高強的人會為區區幾串銅錢去殺人麽?”

上官宏吃驚地道:“如此說來,當年的殺人凶手不是把你帶走的人了麽?”

藍衣女子搖頭道:“自然不是了,而盜聖真正想殺的,就是孫爺爺。”

孫爺爺,當然就是上供宏以為是凶手的人。

“盜聖?”開心和上官宏吃驚地喊了出來,一個被稱為聖人的人竟然殺害了一百多手無寸鐵的乞丐?

藍衣女子冷笑道:“因為孫爺爺救了一個被八傷拳打傷的人,所以一百多個乞丐無一幸免。”

上官宏吃驚地道:“如此說來,這麽多年是你一直把我放到香爐中的錢拿走的?”

藍衣女子點頭道:“是的。”

上官宏哈哈一笑道:“你要錢,可以問我要,為什麽要騙我這麽多年?”

藍衣女子冷冷地看著開心,冷笑道:“我若不這樣做,如何能七天就看到你一次。若是你給了我錢,永遠都不來看我的話,我要錢幹什麽呢?”

開心的身子一動,她看到藍衣女子仇恨的目光死死地盯著她。

上官宏冷冷地道:“帶我去見他。”

藍衣女子冷冷一笑,身子一動轉身朝著廟堂後麵竄去。

上官宏拉著開心的手,沉聲道:“我們走。”

開心苦笑著搖了搖頭道:“你沒有見她看我的眼神麽,我看我還是不要去的好。”開心隻感覺心中一股酸楚湧了上來,鼻子一酸,幾乎流下淚水。

上官宏苦笑道:“她不過是一個我連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人而已,與我們何幹?”

開心慘笑道:“我們曾經不也是陌生人麽?”

上官宏歎氣道:“你若不想去,我們現在就回家。”

開心搖了搖頭道:“去。為什麽不去。”

說完,開心拉著上官宏的手朝著藍衣女子消失的地方追了過去。

兩人剛剛出門,隻見藍衣女子和一個頭發花百的老頭站在外麵。

“孫童見過上官公子。”白發老頭朝著上官宏施禮道。

上官宏冷冷一笑道:“孫前輩,這麽多年來我一直錯怪你了。”

孫童哈哈一笑道:“上官公子是好人,這麽多年若是沒有公子救濟的話,恐怕老身早就死了,一個不會武功的人,卻要躲避江湖高手的追殺,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啊。”

上官宏吃驚道:“如此說來,孫前輩真的不會武功了?”

孫童點頭道:“是的,隻是我偶然照著古書的文字編出一套活經通脈之法,沒有想到卻招來了殺身之禍了。”

上官宏吃驚地道:“如此說來,你說的活經通脈之法就是八傷拳頭的客星了?”

孫童苦笑著道:“不錯,歪打正著卻成了八傷拳的客星,卻讓我一百多個同行一夜之間就死個幹淨,若是我與詩詩當時也在的話,恐怕也是難逃一死了。”

上官宏苦笑道:“隻是不知道那活經通脈之法的神奇之處是否能讓晚輩一睹呢?”

孫童沉聲道:“這個自然,隻是為了不惹諸多麻煩,隻等日後有機會在告訴公子了,現在還有一件事情要托付給公子。”

上官宏吃驚地看著孫童道:“不知道前輩有何事要托付在下的?”

孫童指著身旁邊的詩詩道:“她當年就是孤兒,被乞丐收養,現在我也年老體弱,還請公子把她帶在身邊,一來可以照顧公子,二來我也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