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上官庭芝把鄭子文端出來是非常合時宜的,聽到他的話,領頭的官員立刻就讓人放開了他。

把他放開了之後,那名領頭的官員便用恭敬的語氣朝著他問了起來。

“上官大人,那婚約可還在?能否讓來某人一觀?”

由於關係重大,所以他也不得不謹慎,上官庭芝當然也知道這一點,立刻就點了點頭。

“這麽重要的東西自然是在的,我這就把它拿出來!”

說完,就回房把那份精心收藏的婚約拿了出來,然後交給了這個官員。

“來大人,這就是鎮西王爺留下的婚約。”

而這名官員看到上官庭芝拿出這份婚約之後,便慎重的把它接了過來,然後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這才衝著上官庭芝點了點頭。

“你跟我來!”

說完,便率先走了出去,而上官庭芝也連忙跟了上去。

兩人出去之後,直接就去了許敬宗的家裏,當著上官庭芝的麵,那名姓來的官員就把剛才在上官家發生的事都說了一遍,然後把那份婚約書遞給了許敬宗。

許敬宗接過婚約書一看,立刻就認出了上麵的筆跡的鄭子文的,畢竟鄭子文的筆跡是非常特殊的。

“不錯,是那位大人的筆跡!”

確定了這一點之後,許敬宗頓時就笑了起來。

“此事是乃是一個誤會,讓賢侄受驚了,你先回去吧。”

聽到許敬宗的話,上官庭芝頓時有些躊躇的問道:“許大人,那我父親什麽時候能回來?”

看著他擔憂的樣子,許敬宗頓時就笑了起來。

“令尊很快就會回去的,賢侄放心吧!”

許敬宗這麽一說,上官庭芝這才放下了心來,然後朝著許敬宗就深鞠一禮。

“有勞叔父了!”

聽到他這個稱呼,許敬宗頓時笑的更開心了。

“令尊和本官都是同僚,而且還都是被鎮西王爺提拔的,按理說應該親近些,等令尊回去之後,你要多勸勸他。”

上官庭芝一聽,連忙點頭答應起來。

“是是是,許大人放心,小侄會的,還請許大人轉告武後,我們一家絕無反意!”

說到“反意”的時候,上官庭芝還加重了語氣,許敬宗立刻就聽出了,頓時再次滿意的點了點頭。

上官庭芝回去之後,許敬宗立刻就進宮去見武媚了,然後把上官家和鄭子文的事給武媚說了一下。

看著武媚露出了遲疑的神色,他又連忙補充道:“皇後娘娘,隻有鎮西王在,我等才無後顧之憂,還望娘娘三思。”

許敬宗的意思武媚聽懂了,畢竟她現在幹的奪權的事,稍有不慎就會粉身碎骨,但是如果有鄭子文這個掌控歐洲的大手為他們撐腰的話,那麽就出了什麽岔子,也能有一條退路。

而且最重要的是,對於武媚來說,鄭子文是他的親人,她不想因為上官儀這種“小人物”而和鄭子文產生間隙。

所以這個時候對於許敬宗的提議,武媚立刻就動心了,當天晚上,她便和許敬宗一起去了關押上官儀的牢獄。

因為上官儀的罪名是“謀逆”,所以對於他是單獨關押的,許敬宗來了之後就將所有的人都屏退,然後守在門口,讓武媚一個人進去。

武媚的到來顯然出乎了上官儀的意料,但是當他看到武媚之後,頓時又冷笑了起來。

“哼,武後是想來看看下官的慘狀嗎?還是希望下官向你搖尾乞憐?那麽恐怕是要讓你失望了。”

聽到他的話,武媚頓時皺了皺眉頭。

“上官儀,當初你隻是一個小小的起居郎,是本宮的父親一手將你提拔起來的,現在你居然向皇上禁言廢黜本宮?你還有沒有一點良心?”

看著上官儀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武媚再次冷笑了起來

“現在你仗著孫女和我弟弟鄭豹有婚約,就不把本宮放在眼裏,你算你真的廢黜了本宮,若我父親回來,你要怎麽向他交代?”

看著武媚一臉憤慨的樣子,上官儀頓時就愣住了。

“你的父親不是應國公武士彠麽,他不是已經……”

說到這裏,上官儀似乎想到了什麽,頓時瞪大了眼睛,看著他露出這樣的表情,武媚再一次冷笑了起來。

“看來你是想起來了,不錯,本宮的父親就是鎮西王,也就是當初的太師鄭子文!”

說到這裏,武媚的眼中頓時露出了溫柔的神色。

“在我很小的時候,我的親身父親就去世了,是太師帶著人來荊州接我們孤兒寡母,是他給了我一個家,對於我來說,他就是我的父親,隻是後來成為太子妃之後,他便不讓我叫他父親了,但在我的心裏,他就是我的父親!”

看著上官儀震驚的目光中,武媚臉上的溫柔逐漸散去,開始轉變為難以掩飾的憤怒。

涉及到了鄭子文,此時的武媚情緒頓時就有些失控了,一改往日“本宮”的自稱,而是直接自稱為“我”。

“大唐能有今天,我父親付出了多少?但是現在他卻被趕出了大唐,一家人流落到異國他鄉,我的願望是有一天能讓他堂堂正正的回來,上官儀,你是我父親一手提拔的,他對你有知遇之恩,而你又為他做了什麽?”

聽著武媚的質問,上官儀一臉老臉頓時羞得通紅,但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對於大唐的官員來說,知遇之恩可以說是非常大的恩情,知恩不報是會被人罵豬狗不如的,現在武媚雖然沒有明說,但是這意思已經差不多了。

過了半晌,上官儀才猛的朝著自己的臉上扇了一巴掌,然後朝著武媚說道:“老臣不知道皇後娘娘的用意,是老臣糊塗,還望皇後娘娘恕罪。”

說完,上官儀就朝著武媚拜倒了下去,看著他這番動作,武媚這才點了點頭。

“本宮可以放你出去,那你出去以後,可還要與本宮繼續做對的?”

聽到武媚這話,上官儀立刻搖了搖頭。

“老臣雖不才,卻也不是忘恩負義之徒,以後皇後娘娘若有差遣,老臣定不推辭,老臣也希望能有迎回太師大人的一天。”

看著他一臉認真的樣子不似作偽,武媚頓時就笑了起來。

“這一天總會有的,本宮這就走了,還請上官大人再在這裏委屈一晚!”

上官儀立刻點了點頭。

“可是老臣咎由自取,老臣恭送皇後娘娘。”

等武媚離開之後,上官儀頓時歎了口氣,然後搖了搖頭。

“咎由自取……咎由自取啊……”

他反複的念叨著這句話,也不知道是說他自己,還是說別人。

武媚回到寢宮之後沒過多久,李治就來了,然後朝著武媚支支吾吾的說道:“媚娘……那個上官儀的事其實……”

看著他一臉為難的樣子,武媚頓時就笑了起來。

“陛下是想放了他?他犯的可是謀逆大罪呢!”

聽到武媚的話,李治的表情更加躊躇了。

“皇後,其實是忠兒,他說他並沒有謀反之意,依朕的意思,還是……還是……”

沒等他說完,武媚立刻就點了點頭。

“好呀,那此事就這樣算了吧!”

其實李治來說這事的時候並沒有抱多少希望的,但現在看著武媚這麽痛快的樣子,他反而愣住了。

“皇後,你……”

看著李治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武媚頓時就歎了口氣。

“陛下為何用這樣的目光看著臣妾?臣妾和陛下同床共枕這麽多年了,難道陛下還不了解臣妾嗎?難道在陛下的眼裏,臣妾就是那種心思歹毒的女人嗎?”

聽到武媚的話,李治本能的搖了搖頭。

“皇後,朕沒有……”

他話還沒說完,武媚就伸出了兩根手指貼在了他的嘴上,然後搖了搖頭。

“陛下是皇上,不必向臣妾解釋什麽,這麽多年來,臣妾所做的哪一件不是為了皇上?臣妾當初的願望隻是做一個在家相夫教子的女人,若不是陛下信不過臣妾,便找一個信得過的人接替臣妾吧。”

說著,兩行清淚就順著她的眼角流了下來,看上去就是一副受了諾大委屈的模樣。

看著她這幅樣子,李治立刻就使勁的搖了搖頭。

“不,媚娘,朕信得過你的,以前是朕錯了,以後朕再也不懷疑你了!”

聽到他的話,武媚這次破涕為笑,一邊把自己依在了李治的懷裏,一邊對他輕聲說道:“陛下,臣妾隻是一介婦道人家,臣妾什麽都不在乎,臣妾在乎的隻有陛下一人而已,隻要陛下不懷疑臣妾,臣妾就安心了。”

聽著她這近似告白的話語,李治頓時就點了點頭。

“皇後,這些年委屈你了。”

看著李治認真的模樣,武媚頓時就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擦掉眼角的淚水。

“有了陛下這句話,臣妾就是再委屈,心裏也是快活的。”

說完,武媚便環抱住了李治的腰,把自己的腦袋倚在他的胸口,然後壓低了聲音說道:“陛下好些日子沒有在臣妾這裏了,今晚就讓妾身服侍陛下就寢吧!”

聽著她的柔聲細語,又看著她含羞帶怯的樣子,李治的臉上頓時浮現了一種男人都懂的笑容。

“嘿嘿嘿嘿……”

在李治笑得開心的時候,武媚也笑得很開心,隻不過她心裏想的是什麽,其他人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