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o章:可有證據?

張氏淚如雨下的望著跪在床邊的楊釗。後伸出顫抖的手,緩緩伸向楊釗的臉龐。

“兒啊,你是來接為娘走的嗎?原來為娘的大限已近到了。”絲毫沒有注意到周圍的人,張氏隻是平靜的道:“如此也好,我們一家三口也能團圓了……”

“娘,是孩兒回來了。”

楊釗看到張氏一副哀莫大於心死的摸樣,眼淚刷的便掉了下來:“孩兒沒有死在汝州。孩兒接到了明皇的聖旨,回家了。”

我兒沒死?張氏聞言先是不相信,但隨即又十分驚喜,臉上浮現出兩團不正常的殷紅:“兒啊,你竟然沒有死?”

說著張氏猛的一下坐了起來,那勁頭比年輕人都猛。

“我兒,你回來了?好,好啊!”張氏激動的語無倫次:“雨桐啊,快來看看,大郎沒有死,咳咳,大郎回來了……”

“夫人,奴婢知道。”雨桐站在一邊,臉上說不出是欣慰還是感動,梨花帶雨的凝噎道:“雨桐一直都相信少爺!相信少爺會回來的……”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心情愉悅的張氏,不停的念叨著這幾個字,在雨桐和楊釗的攙扶之下又緩緩的躺了下來。

但是看到自己棲身的依然是低矮的柴房以後,張氏的眼淚又落了下來:“大郎,娘對不起你,沒有守好這個家,讓楊斌那個畜生,霸占了家產……”

一看見張氏又一次哭了起來,楊釗立馬急了,這體弱多病的,老是哭哭啼啼能有好嗎?過繼楊斌這事,張氏辦的確實不怎麽樣,但是子不言母過,而且張氏也已經深深認識這個錯誤。隻不過手段不敵而已。楊釗自然不能讓張氏的心情糾結在這樣一件事情上。

“娘,別擔心。”楊釗緊緊的握著張氏的手道:“現如今孩兒回來了,楊斌不過是個小蝦米,蹦出大水塘的。孩兒已經將他給關了起來。家產是咱們的,誰也奪不走。娘,您就放心吧。玉環,你過來……”

在楊釗的招呼之下,小玉環走了過來,一把握著張氏的另一隻手。

楊釗才笑著道:“娘,您看,孩兒連小玉環都給救了回來,已經沒事了……”

“嬸嬸!玉奴已經沒事了,釗哥哥把那個大壞蛋給關了起來,您放心吧。有玉奴在這裏陪著您哦……”小玉環抓著張氏的手,趕緊隨著楊釗的話頭說道。

張氏聞言,緊緊皺著的眉頭這才舒展開來。先是楊釗歸來的大喜,然後家產盡被霸占,沒法跟楊釗交代的大悲,再接著是楊釗度收拾場麵的大喜,這樣悲喜交加加,很快耗盡了張氏的心力。十分虛弱的張氏又一次沉沉的睡了過去。

經過孫一針再一次仔細檢查,現張氏隻是睡了過去,楊釗才安下心來。

留下雨桐和小玉環照顧張氏之後,楊釗轉身離開了柴房,張氏已無大礙,他還有更為重要的事情。

仔細梳洗了一遍之後,楊釗略略休息了一番,然後據自己的經曆寫了一份奏折,坐著馬車,趁著夜色直奔王維的府邸而去。長安城中風起雲湧,李林甫和鄭炎鬥的激烈無比。楊釗隻有找到王維,才能借力在不被任何人現的情況下進入宮中。何義全不回來,他就隻能小心翼翼。

舟車勞頓,在那個老管家的迎接之下。楊釗來到王維的書房。

在王維的書房裏,點著很多蠟燭,照的如同白晝。

看見楊釗進來,王維便從書案之後走了出來:“子午,回來就好。”

一把抓住楊釗的胳臂,王維拉著楊釗仔細的打量了起來:“恩,子午倒是越顯得壯實了,看來此次汝州之行,吃了不少苦吧?”

“倒是有勞摩詰擔心了。”楊釗對於王維這樣一個忘年交,從認識的那天就比較隨便:“我這次來,倒是有些事情請摩詰你幫幫忙……”

“坐下說。”王維也坐了下來:“子午啊,你是不是想連夜進宮一次?”

楊釗點了點頭道:“是的,但是鄭氏和李林甫的耳目眾多,我若是直接進宮,定會給這二人現,千牛衛何義全手裏拿著大量對這二人不利的證據。我回長安的消息一旦傳出去,必定會橫生枝節。”

“子午所慮極是。”王維點了點頭,最近一段時間,大明宮含元殿開朝會時,都快成了李林甫和鄭炎兩人吵架的地方,兩人看起來勢均力敵,暫時不能搬到對方。但是明眼人都知道,這種情況不會持續多久。

楊釗的出現,無疑會直接打破這樣的平衡。

“我看這樣吧,子午你與我共乘一轎,我等二人這就進宮麵聖。”王維拿定主意以後,便站起來道:“來人,備轎,老爺我要入宮。”

王維作為尚書右丞。入宮自然是家常便飯。不多時一頂八抬大轎便準備好了。

在王維心腹仆人的掩護下,楊釗無聲無息的進入了王維的轎子。

兩人坐著八抬大轎,在夜色掩護之下,無聲無息的來到了大明宮前。下轎之後,楊釗低著頭跟在王維身後。

專供朝廷大臣出入的側門,這個時候並沒有關閉。王維帶著楊釗,直奔皇帝辦公的紫寰殿而去。把守的太監都知道王維是內閣五人組之一,自然不會阻擋。

將楊釗留在了偏殿,王維遞了求見的本章之後,便等了起來。不多時,一個太監,便出來宣王維進去。

來到紫寰殿,王維先是對坐在一角的高力士點了點頭,才彎腰行禮道:“參見明皇陛下,願吾皇聖壽。”

“平身。”坐在大案之後的李隆基,將手中的奏折緩緩的放在一邊。然後便等著王維說話。

王維拱了拱手,看著老男人一臉平靜似水的樣子,道:“陛下,臣在這裏給陛下道喜了。”

老男人近來被鄭炎和李林甫兩人磨的腦袋都大了幾圈,本來他想趁著二人鬥爭的時候,狠狠的削上鄭氏一回。但是兩人裹挾的大臣大多,在沒有實際證據的情況下,收拾哪一個都不好。為了避免牽一而動全身擾亂朝堂的正常持續。李隆基隻好將事情拖延了下來。等待何義全從汝州回來再決定到底收拾誰。

這時聽到王維竟然在晚上跑過來說什麽賀喜的話,老男人便來了興趣:“哦?愛卿快說,不知喜從何來?”

“陛下,您還記得今年的三元及第的新科狀元楊釗楊子午嗎?”王維手持玉珪道:“他並沒有死。並於今日回到了長安。”

“哦?這倒是一件喜事。”老男人一聽楊釗沒死,還回來了,不由得露出一絲笑容:“力士,你果然沒有猜錯。傳旨,招楊子午紫寰殿見駕!”

王維再一次拱手道:“楊子午已然在偏殿侯旨。”

外麵自然有小黃門去將楊釗給帶了進來。

看見楊釗走進紫寰殿,王維就知道,自己該功成身退了:“陛下,臣道喜也道了。人也帶道了陛下麵前。如此。臣便先告退了。”

老男人知道,這是王維懂得進退,不想參攪進鄭李二人的鬥爭中去。楊釗是他好朋友,他該幫的幫完,自然要回避才是正理。思緒至此,老男人沒有說話,隻是簡單的擺了擺手。王維便再次行禮之後,退了出去。

臨走之時,王維還不忘對楊釗使了一個好自為之的眼色。

踏入紫寰殿,走了兩步,楊釗便抱拳彎腰:“臣吏部郎中,兼都畿道暗訪使楊子午,參見陛下,陛下聖壽。”

老男人看著越英偉的楊釗,麵含微笑的點了點頭。

“子午且平身,上前回話。”

楊釗聞言,立馬向前走了幾步。彎著腰等著李隆基的訓示。

“都畿道一行,子午每每能做出朕意料之外的事。一路行來,辛苦了……”

“為家國打拚,為陛下盡忠,臣,不敢言辛苦二字!這是臣此行的奏折。還請陛下過目。”

高力士立馬走了過來,將楊釗的奏章接過,轉身呈給了大案之後的李隆基。

接過奏章,李隆基便一目十行的看了起來。

楊釗一路可謂跌宕起伏,事情一出又一出。他怎麽利用楊之死,慢慢揪出幕後黑手,怎麽借力千牛衛,拿下唐不言。

隨同何義全返回長安,路遇李文忠截殺千牛衛,原原本本的交代的一清二楚。

老男人手裏拿著奏章,越看眉頭皺的越近。等到將奏折看完之後,李隆基的臉上都冷的能掉下冰渣來。

將奏折往大案上一摔,李隆基勃然大怒道:“亂臣賊子,亂臣賊子!好一個李林甫,好一個鄭氏,不但私自結黨。竟然敢明目張膽截殺朕的欽差……好好好!”

連續說了三個好字的李隆基,怒目圓睜,一個天生的威勢,瞬間撲麵而來。

“愛卿奏章之上所言,可有切實證據?”李隆基冷著一張臉,問道。

“奏章之上是微臣的經曆,其中李林甫結黨,李文忠截殺千牛衛,以及鄭氏結黨唐不言意圖殺死臣都有證據,鄭氏意圖渾水摸魚截殺大戰之後的千牛衛,何義全副將可謂人證,否則臣也不會孤身回長安了。”

本來還對楊釗所奏有些疑慮的李隆基,這回倒是徹底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