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漸近,官道邊枯草叢中有白雁兩隻,受馬蹄聲所驚,雙雙掠上枝頭。我望見白雁,心中想起沈小蝶帶給我的謝錦婕信中最後一句,“歸途如遇白雁,望君為妾射獵之!”不由得勒馬停住。

據古禮製,贄白雁為禮者,乃求婚之意。查憶萍沈小蝶他們看我停下,也都一起勒馬停下,順著我的目光看去,沈小蝶感歎道:“好漂亮的兩隻白雁!”

春天就要來了,這是兩隻北歸的雁,正在這兒歇腳。我翻身下馬,撿起兩粒石子,抖手射出,兩隻白雁應聲從樹上跌落。沈小蝶和小芸歡呼一聲,縱馬過去撿到手中。

“何大哥,你怎麽把它們打死了?”沈小蝶拎著兩隻白雁回來,大為不悅的對我道。

我微笑道:“它們沒死,隻是昏過去了。你照看好它們,你謝姐姐特別叮囑要在路上給她打隻白雁的。”心裏卻在想,當謝賢古和謝錦婕真看到我將兩隻白雁奉上時會有什麽樣的反應呢?

終於在二十三日傍晚時分趕回揚州,從淮幫那兒得到消息的沈偉程帶著趙成在城門口處把我們接住。在沈家吃過飯,天已全黑下來,我帶著查憶萍和雯雯趁夜色來到了紅粉書院,在沈小蝶初次帶我過來的那間溫暖小閣裏見到了李夫人。

“我以為你過完年後怎麽也得再在洛陽呆上兩個月才能離京,沒想到你這麽快就能回來,在城南給你備了一處園子,還沒收拾出來呢。”李夫人道。

李夫人覺得我蝴蝶居太小,在不遠處給我另置了一處園子的事查憶萍曾經告訴過我,聽她這麽說我忙感激道:“多謝夫人關心,我和憶萍暫時還是住我蝴蝶居,我已著趙叔回去收拾了,我們待會兒就回去。”

李夫人以查詢的目光望向查憶萍,查憶萍微垂下頭道:“我們見到我父親了。”

我知道李夫人人目光,她還不知道查憶萍已經和我住在了一起,查憶萍提到自己父親則是告訴李夫人查庸生已經同意她和我在一起。

李夫人點點頭道:“也好!”接著問我這番回到江湖有何打算。

我沉思道:“現在朝廷已將視線投於南邊的白蓮教,派了鸞台侍郎韋安石檢校揚州刺史,同時兼督江南諸州事,目的就是為了對付白蓮教,而我們已經確定這白蓮教與當日客船血案的凶手荷花有關,我們得把握住這個機會將這朵幽靈般遊離於南方江湖的荷花給撥除了,解除這後顧之憂。”

李夫人點頭,“老身也這樣想,但自林生你剿滅升仙教後,高家一夜之間從常州消失,不久連孟家莊也變成了空莊一個,我們已失去了尋找那朵荷花的線索。綜合線人網傳上來的各方麵的情報,隻能確定那朵荷花在太湖周圍,具體位置卻無法確定下來。這朵荷花不好對付啊!”

我嗯了一聲,“荷花的謹慎,咱們在客船血案的調查中已經領教過了,但隻要他存在,總有辦法將它找出來的,待我明天為謝師過完七十大壽,咱們就開始著手此事。”其實我手裏還有一條找到荷花,確切的說是找到高家的線索,這條線索隻有我和雯雯知道。

“老身會進一步在太湖地區投入力量查探那朵荷花,林生你是不是在宣州新興起的宣州幫的真正主子,聽說他們兩位幫主參與了你對升仙教的圍剿?”

宣州幫是李虎和李嬸網絡一些江湖高手在宣州創立,以為我羽翼的幫會,不想沒瞞過李夫人的眼睛,我點頭承認,“那兩位幫主是我的兩個星奴使。”

李夫人哦了一聲,道:“我聽說太湖七傑被他們收羅到了旗下,這七個人武功雖不怎麽樣,但都是自幼在太湖長大,對那一帶情況很熟悉,我想借來用用。”

“那好辦,明天就派趙叔過去將七人調過來給夫人差遣。”我說道。

李夫人立即搖頭製止,“不,他們是從太湖出來的,我對他們不能相信,最後別讓他們知道我的存在。明天讓趙成來書院,吩咐他些事情讓他到宣州走一趟,我還是通過你那兩個星奴使來使用這七個人好。”

我點點頭,“這樣也好!”

李夫人望望身邊的喜兒向我道:“林生你這些天抽出些時間到書院來為護持喜兒修練月缺神功吧,她的奠基功夫已經完成,那兩個鼎爐也已經可以用了。”

喜兒那雙天生就勾魂攝魄的媚眼亮晶晶的望著我,其中滿是期盼。這小**這半年又發育成熟不少,才十五歲的小女孩,那隱藏於緊身薄棉衣下的身軀已是有凹有凸,起伏跌宕的有韻有律,有滋有味。尤其那張小臉,竟將童真與狐媚完美的融合到了一起,讓人入眼看去,就升起將其摁於****的強烈**。

我壓下心中因眼前**升起的**,向喜兒微笑一下,道:“喜兒這半年變漂亮了不少,等謝師七十大壽過完我就護持她練功。”

喜兒聽我誇她變漂亮了,現出一絲害羞神色,不過別的少女包括沈小蝶害羞時會臉紅著將頭垂下,她雖也臉紅,卻是微側著頭拿那又媚眼勾你。那份羞澀讓她眼中純真更增兩份,卻又將那份蕩人心魄的狐媚增加十份。我心裏暗歎一聲,如此一個天生媚娃,現在都這樣了,等月缺神功練成,又經了我的滋潤,介時不知又會是一個什麽模樣,肯定是個迷死人的尤物。

直到離開紅粉書院,寒夜冷風吹到臉上,想起明天就可以見到謝錦婕,那個雍容華貴的美麗麵龐在心中升起,喜兒勾我那兩眼才在心中徹底消去。

謝家大院裏因著謝錦懷遇難而來的傷悲氣氛曆經歲月半年的衝刷,已經淡漠消失,今天因著謝賢古的七十大壽,祝壽的門人弟子盈門,倒是顯出一派洋洋喜氣。

我自己手裏提了兩個禮盒,剩下的讓駕車送我過來的老楊提著跟在我身後進入謝府。昨晚,從淮幫接到我回來消息的大發車行老板揚大發就又讓老楊和他在馬車候在我蝴蝶居門外,供我使用。

在前院接待的阿福看見我,臉現驚喜,“唉呀,何公子你回來了?小姐還說你趕不上老爺的壽辰了呢。”

我微笑道:“我也是昨晚才回到揚州,謝師呢?我想去拜見他老人家。”

阿福帶我在正廳裏拜見了正坐在椅上接受弟子們祝壽的謝賢古,廳裏還有其它人,坐在兩側喝茶,可能是給謝賢古祝壽人中有些身份的,我隻認出其中揚州司功參軍方令言。在一側收禮的是個下人,沒看到謝錦婕,讓我心裏有些空落。

“哦,林生回來了!”謝賢古看到我的出現有點驚訝,顯是不想我能這麽快趕回來,但我也從他驚訝的語氣裏聽出了他的驚喜,知道他很高興我能回來,這讓我心中一陣喜悅。

行過禮,祝過壽,我先將姚崇的禮品奉上,說道:“這是姚師兄讓弟子帶給老師和師母的,願老師和師母福壽安康。師兄讓弟子代他向老師和師母致歉,他因為公務,不能親自來給老師祝壽,請老師諒解。”

今天謝府裏桃李滿坐,謝賢古心情看來非常好,嗬嗬笑著讓下人將禮物收過,向我道:“我知元之他脫不開身,但他有這份心意就夠了,他在朝廷裏一切還好吧。”

我答道:“一切都好,這次弟子入京,姚師兄給了很多照顧。哦,這是師兄給老師的信。”說著將姚崇的信遞上。

謝賢古立即接了拆看,這時從堂後傳來竹杖敲地之聲,謝錦婕扶著柱有拐杖的謝老夫人從後麵走出,堂上人一起站起向謝老夫人問好,我雙眼卻盯著了謝老夫人身側的麗人。

謝賢古抬起頭,招呼妻子道:“夫人快來看,林生從京城回來,帶來了元之的信。”

謝老夫人向我慈祥一笑,溫和道:“林生回來了?”

我忙做揖行禮道:“師母身體安康,弟子回來了。”

謝錦婕看到我先是一愕,接著閃出驚喜的光芒,深深看我一眼,向我微點了下頭,扶謝老夫人在謝賢古身邊坐下,然後她便侍立在二老身側,目光沒再落到我身上。

我這邊將我給謝賢古祝壽的禮物遞給一邊的下人,將姚崇妻子帶給謝錦婕和謝老夫人的禮物拿出,遞給謝錦婕,說道:“這是師嫂讓帶給師母和小姐的,小姐請收下。”

謝錦婕微笑一下,伸手來接我手中的禮盒。她這一微笑,仿如百花盛開,讓我望著她的目光一時有些癡呆,手上疼了一下,將我驚醒,謝錦婕已將禮盒接了過去,微嗔我一眼,手上傳來她接禮盒時擰我那一下的溫柔,更讓我神魂顛倒。

正在看信的謝賢古突然望望我,然後回頭看下剛從我手中接過禮盒,正被我癡迷的目光盯的有些羞惱的謝錦婕,眼中閃過一絲複雜而古怪的神色。我知道姚崇在信裏提到我和謝錦婕的事了,不失時機的從老楊手裏接過最後一個盒子,打開來捧到謝錦婕麵前。

“小姐信中所要白雁,小生路上湊巧遇得,已為小姐射獵得。”那盒子裏正是用紅絲帶紮了翅膀和雙腿的兩隻白雁,這兩個美麗的俘虜有氣無力伏在盒子裏,見到光明,立即彈騰起來,卻因腿和翅膀被縛,無法移動分毫,哀哀的鳴叫兩聲,四隻惹人憐愛的小灰眼珠便一起企求的望向它們眼前的佳人。

謝錦婕看到白雁捂嘴驚呼一聲,抬頭望我的目光裏便滿是激動和驚喜,但迅即垂下頭去,臉頰泛紅的退到了父母身後。

廳中眾人也都看清了這特殊的禮物,這些飽讀聖賢書的文士們自然明白贄白雁為禮背後的含義,立即發出一片驚訝的噓聲,我聽得出那裏麵的羨豔,嫉妒,讚歎等各種感情。廳裏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到了謝賢古身後謝錦婕的身上,謝錦婕的頭垂的更低了。無論她平時如何落落大方,畢竟一年輕女子,那抵得住這麽多如此審視的目光。

謝賢古望著我手裏的白雁歎了口氣,將眾人的目光接到了他身上,等他表態,我也將懇切的目光投向他。

“既是錦婕你自己要的,林生給你帶來了,錦婕你便收下吧!”謝賢古幽幽道。

謝老夫人扭過身拉起女兒的手,愛憐的拍了兩下,謝錦婕輕輕答應一聲“是!”將手裏姚崇夫人的禮物遞給一邊收禮的下人,蓮步輕移,躬著身垂著頭伸出雙手從我手中將白雁接過,接著再深深一禮,捧著白雁垂首退回謝賢古身邊。我看著這一切,心中的柔情和喜悅一點點的累積成了狂喜。

“好了,錦婕你帶林生到後麵說話去,林生中午留下吃飯,下午咱們再好好聊聊!”謝賢古吩咐道。

我垂首感激的道聲是,滿心喜悅的隨在謝錦婕身後轉向堂後。謝賢古既然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做出此等舉動,不啻是告訴大家我是由謝錦婕自己選的,而他尊重女兒的選擇。

晨輝金亮,將柱影投向回廊,我跟在謝錦婕身後在回廊裏走著,看著前麵嫋嫋而行的美麗背影,努力的壓製著心中的喜悅與激動,卻不知該對走在前麵的佳人說些什麽,就這麽隻是跟在她身後走著。下人們都到前院招待客人了,因此後院裏很靜,靜的我能聽到我激動的心跳。

謝錦婕將我帶到後院裏我曾和謝賢古在其中下過棋的涼亭裏,終於停住了腳步。我激動的叫了聲“錦婕!”

她回轉身來,雙目含嗔的望著我,“你怎麽當著那麽多人的麵就把這個拿出來了,還說是人家寫信向你要的,讓人家在那麽多人麵前難堪?”

聽到她的責問,我一時間不知所措,一路想無數次想像見麵後如何將她擁到懷裏,現在真的佳人在前,卻是臉帶嗔怒,讓我覺得無論對她做出任何舉動都唐突佳人。期期艾艾的竟傻乎乎的說了一句,“錦婕,我想你!”

謝錦婕不想我會說出這句話,愣了一愣,看我像犯錯的孩子一樣垂著頭站在那兒,目光變得柔和起來,將盛著兩隻白雁的禮盒放到亭間石桌上,走到我跟前拉著我的手,柔聲道:“你走這半年裏,我也想你啊!”

我立即來了精氣神,望著她的眼睛,一把將她那柔柔的手握緊了,將她往我身前拉,她有些嬌羞的微笑著將上身往後仰。盒子裏的白雁動彈著發出哀鳴,謝錦婕突然手上使力,另一隻手也上來幫忙,將被我握住的手從我手裏抽出,走到桌前去解紮在兩隻白雁身上的紅絲帶。

“這是我獵來送給你的,你解他們幹嗎?”我問道。

謝錦婕回頭白我一眼,“你難道不知道白雁是大雁中貴族,你如此將他們俘虜,他們會絕食而死的。”說著已將兩隻大雁身上的紅絲帶解開,將兩白雁放於亭欄處,回頭向我巧笑纖兮道:“而且他們已經完成了他們的使命,該還他們自由了。”

看到她這笑容,我心裏仿佛一陣春風拂過,知道她所說的使命指的就是代我向謝家表達求婚之意。不由得衝動的上前一步,伸手想將她攬入懷裏。謝錦婕雙手上舉,推在我胸前讓我沒能將她抱實。

“她們怎麽不飛走啊?你是不是傷著她們了?”謝錦婕扭頭望著呆在亭欄上有些呆頭呆腦的兩隻白雁。

我知道這兩個家夥是曆經一天的囚禁生涯,驟得自由,尚未反應過來。遂向懷裏的謝錦婕笑道:“她們是想留在這兒聽聽咱倆都說些什麽情話,好回去向她們的同伴眩耀,要不她們同伴怎麽會知道她們落隊這一天是為了去完成一項神聖的使命呢?”

謝錦婕撲哧一笑,按在我胸品的手輕捶我一下,“什麽神聖使命?”但她接著卻將臉俯到了我胸膛上,幽幽道:“你今天這舉動太莽撞了,也不事先和我說一下,就當著那麽多人將兩隻白雁拿了出來,要知道人家給你寫信的事可民瞞著父親的啊,你這樣不是把我出賣給我父親了嗎?”

我忙道歉道:“是我太心急了,考慮不周,對不起。”

“還好父親並沒有生氣,看他的反應是已經答應你了。嘻嘻!”謝錦婕說了一聲,突然開心的笑了起來。

我不由奇怪,扳起她肩膀望著她,喜悅的問道:“錦婕你是因為謝師答應將你嫁給我而高興的笑嗎?”

謝錦婕抿下嘴,眼中顯出一絲俏皮,“少自做多情,我是想起你剛才的傻樣,像個犯錯的小孩。我聽父親說你在你們那個江湖上能號令群雄,威風的緊呢,剛才怎麽那樣?”

我想起剛才謝錦婕因為害羞而對我嗔怒時我手足無措的樣子,那確不是堂堂何公子該有的表現,傳出去會被知道我的人笑掉大牙的。長歎一聲道:“錦婕你不知道,你是我的魔煞啊!”

星陽攝魂在精神上的修煉,會讓我的心誌日趨堅定剛硬,然世間事陰陽相濟,至剛即至柔,我的意誌越堅定,相應的意誌最深處那一麵也就越脆弱,隻有魔煞才能讓我表現出這份脆弱。

“什麽是魔煞?聽著挺可怕的。”謝錦婕奇怪的問。

我將她抱緊了,悠悠道:“魔煞啊,就是這一生都讓我神魂顛倒,情不自已的人,就是我這一生需要全心全意的去珍愛的人。”

謝錦婕聽到這樣的情話,雙手將我的腰環緊了。我俯首看一眼她俯在我懷裏滿是迷醉神色的麵龐,鼻中嗅著她秀發清香,心道今天這番久別重逢,何止是我在她麵前失了常態,她這位向來雍容高貴,落落大方的名門秀女不也在我麵前表現出了好些女兒情態。

我滿足的歎了口氣,歎氣聲落,一側響起兩聲歡快的雁鳴,兩道白影投向了青天,聽過人間情話的兩隻白雁重新開始了她們北上的行程。

賓客散盡後,謝賢古在書房裏和我做了一次長談,剛開始他沒有提我和謝錦婕的事,隻是詳細詢問我這次北上的經過,我知道他更關心的是朝廷局勢,便盡我所知的將朝廷裏的派係黨爭告訴他。

謝賢古聽完後,拈須沉思良久,感歎道:“如此錯綜複雜的局勢,這麽多的矛盾,武皇一人焉能壓得住?”

我小心道:“至少就目前來看,因著女皇的存在,各派勢力都不敢妄動,那些矛盾還不會大爆發。”

謝賢古緩緩搖頭,“歲月無情,女皇已老矣,而太子懦弱,皇本不固,更有各路宵小環伺皇座周圍,依為師推測,時間不長,朝廷內將有大變,希望元之他們能應付得來吧。”

我細思他這番話,以一個局外人的眼光從宏觀上看朝廷局勢走向,確是很有道理。

謝賢古轉向我道:“林生你離京這步棋走的很對,以你的特殊身份,離開朝廷那個權力傾軋的中心場,立足海闊天空之江湖,便可根據朝廷局勢變化相時而動,便宜行事。林生你明白自己該怎麽做吧?”

我點頭道:“弟子明白,多謝師教誨!”

謝賢古微點下頭,臉上神情又陷入沉思,一陣良久的沉默後,才開口幽幽問道:“那白雁真是錦婕在信裏向你要的?”

我聽他話語裏有一種衰老的蒼涼感,不知他這做父親的對女兒的這一舉動到底是一種什麽心情,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隻是微微點了下頭。

謝賢古苦笑一下,“女大不中留,林生啊,為師不是對你不滿意,隻是實在舍不得錦婕就這麽離開我們。錦懷已與我們陰陽相隔,錦勝為官,遠在隴右,我們老兩口身邊隻剩一個錦婕了。”

這聲音如此的蒼涼與傷感,這位到今天年已七十,備受天下敬仰的一代大儒在這一刻顯露出了他有脆弱,我的心也不由得被一種傷淒的情感給浸軟了,“謝師放心,弟子已打算將家安在揚州,錦婕不會離開老師和師母你們二老太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