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兩個月,我改易容貌,潛隱形跡,相繼秘訪了菩提園,少林,名劍山莊和宗聖宮,不久,四派首腦分別悄悄的到潞州去了一趟,與李隆基秘密會晤,緊接著,問仙齋現在江湖代言人文若也到潞州去了一趟。五派與李隆基之間的會晤我都未能到場,是以具體情況不清楚,隻知道在四派首腦潞州之行不久,李隆基身邊便多出了近百高手護衛。

與此同時,我向沈家,淮幫關家,黑風教,大江幫,青龍會,紅袍會,南宮家及新立的烈日山莊等黑道幫會做出承諾,將在數年內為他們爭取到朝廷的認可,讓他們成為名劍少林這樣的名門正派。但我並未告訴他們李隆基之事。

是年秋,潞州府軍的秋訓被延長到十一月中旬,別駕李隆基披甲執弋,與士卒同訓,居所飲食與普通府軍士卒無異。逢休整之日,便嘯聚潞州鄉間之豪傑健兒,圍獵山中。鄉間傳言,隆基每出獵,頭頂天空之雲氣聚為龍形,所從健兒有掉隊者,可望雲氣而尋得隆基所在。更有潞州市井小民或言夜見紫光從紫徽星出,射入別駕府,或言別駕府上有七彩神光閃現,圍繞著李隆基種種靈異神兆不一而足,鄉間百姓皆感其異。

朝廷裏韋氏一黨對潞州這些異常自然也有所耳聞,然皆未將其放於心上。李氏皇室中讓韋氏在意防範者唯相王與遠放至均州的中宗三子李重福,重俊太子兵變身亡後,韋氏立普通宮人所出十歲小兒李重茂為太子,取其年少易掌控,欲待中宗百年後,先以母後身份監國,進而而效法武皇,革唐命自立。可威脅重茂太子位者,唯相王與重福,是以對二人防範甚嚴,尤其對重福,遠貶均州仍不放心,更派親信嚴加監控。隆基不過相王三子,未在韋氏所慮之列。

另一方麵韋氏忙於在朝廷裏排除異己,擴充勢力,亦未有閑暇顧及隆基。為控製朝政,韋氏以親信大臣宗楚客,紀處納等為相,把持外朝,任人唯親,致使賄賂成風。同時為拉攏朝野官員,但向韋氏效忠者,不論德行政績,皆大加封賞,而為快速擴充勢力更是賣官篝爵,一時間朝野上下一片烏煙瘴氣。朝野間不斷有大小官吏參奏韋氏不法之事,中宗皆不聞,而宗楚客等韋氏黨徒更是對進諫者大肆打壓報複,雖手段酷烈,卻不能絕忠諍進言之士,使韋氏一黨不勝其擾,疲於應付。

從京中線人那裏得到這些消息,我知道這一切皆李隆基與張說等暗中謀劃,至此,造勢,掩護二策初顯成效。

我在為李隆基聯係好宗聖宮、少林等五大正派後亦未得閑暇,先是在京中將陳玄禮等幾十個刑督衙門時曾在我屬下辦事,與我相熟的北門軍士介紹給李隆基派往京中結交北門的王毛仲、李宜德二人,在幫二人打開局麵後,我立即就又改裝北上,遠赴北疆,秘會姚崇!

景龍二年,即重俊太子兵變,李隆基被貶到潞州後的第二年。秋,李隆基正在潞州忙於秋訓,北部突厥乘草原上草長馬肥之際南下叩邊,為姚崇,張仁願等所阻,數次接觸,未能占得便宜,遂遠遁而去。姚崇乘此向朝廷求兵甲三萬套,得準。在姚崇的暗中配合下,這三萬套由朝廷將作監裏生產出的製式軍備在運到北疆時卻變成了兩萬套,其中一萬套被我動用淮幫和黑風教力量,靜悄悄的流向了潞州。

景龍三年冬,中宗揩文武百官大祭天地於長安南效,召皇室外放宗族子弟回京同祭,除均州重福外,李氏子弟全部得以回到長安。隆基厚賂宗楚客,紀處納等權臣,大祭後得以留京,仍任衛尉寺少卿,職掌皇宮各門戍卒之調配。隆基趁此機會進一步厚結陳玄禮,葛福順,李仙嫋等北門下層軍官與普通軍士,常賜以金銀財帛,隆基貼身侍衛王毛仲、李宜德等更與陳等成為生死之交。韋氏子弟韋播,韋灌等掌北門,不知愛惜軍士,以錘棒立威,更克扣軍響,士卒心有怨忿,皆向隆基訴苦。

景龍四年夏末秋初,朗州長史燕欽融入京麵聖,當廷揭露韋氏後族多行不法,斥責宗楚客、紀處納等隻知阿諛奉承,貪汙斂財,致使朝政敗壞,官場烏濁,民怨滔天。燕伏地泣血而言,言辭犀利肯切。中宗意似有所動,然未待中宗有所言,宗楚客怒而揪燕欽融衣領將其摔出朝堂,燕落於朝堂石階時,頸折而亡,宗楚客竟拊掌大笑。中宗心怒,喝斥宗楚客目無王紀,韋後規勸,中宗拂袖怏怏而去。韋氏一黨心生恐懼。

張說很快就將這個消息轉到了蝶園,稱韋氏一黨的氣焰近日大有收斂,自將兵器鎧甲運往潞州後便一直在蝶園安享清閑的我得到這個消息卻是心裏一震,知道朝廷裏將出大變。忙找來雯雯、查憶萍、崔夢心、袁水儀、王武、趙成,讓幾人持我書信分赴烈日山莊,南宮家,黑風教,青龍會,紅袍會,大江幫,及李虎的宣州幫,讓各派立即抽調幫中精銳至淮陰淮幫總舵與我會合,我則帶了淩雨波到沈家會同沈偉程帶了三十名沈家青衣衛隊的精銳先一步北上。

半月後,七派首腦各帶數十幫中精銳相繼到達淮陰,加上沈家和淮幫的精銳,總數近三百人。我將眾人召集到一起,麵容嚴肅的對他們道:“這次召集大家,是要大家為朝廷出力,大家能不能得到朝廷的承認,成為少林,名劍那樣的名門正派,就看這次大家能不能為朝廷立功了。具體什麽事我現在暫時也不太清楚,不過我們的行動一定要隱秘。從現在起,在這兒的這二百九十四人大家是一個集體,暫時大家都且住在淮幫這兒,無論誰不經允許,都不能離開這個集體,更不許與外界發生任何接觸。”現在我在江湖上絕對的威望和地位,讓我可以對著這三百幾乎是整個江湖的精英說出這樣的話。

之後我又將各派首腦聚到了一起,叮囑他們約束好屬下,又讓淮幫保證最好的酒菜供應,並做好保密工作,各派首腦精英聚會於此的消息絕不能讓外界知曉!關雄關威向我保證這方麵絕對沒問題,崔振聲問我到底什麽事這麽神神秘秘的?

我苦笑一下,“具體我們這些人將要做些什麽,我是真的不清楚,不過我在這兒可以向大家透露一點,那是一件牽涉到朝廷裏最高權力之爭的事件,稍有不慎,你我在坐諸位皆有亡家滅族的可能!”

聽我說的嚴重,在坐的雖都是江湖大豪,卻也都不由得色變,我接著微微一笑,緩解了一下大家的緊張,自信的道:“大家也不用太擔心,我何同的為人大家也都了解,而且在坐的有好幾位與我有著親密的關係,我絕不會害大家,我既然將大家召集起來去做這件事,自然是有足夠的把握獲得成功,現在這件事最重要的就是保密,大家隻須按我說的去做就是。而且換個角度來說,風險越大,好處也越大,這件事一旦成功,不僅是大家可以到朝廷的承認,成為少林,名劍那樣的名門正派,還會有其它很多好處,我們既然身在江湖,那天不是刀口添血,還怕擔當這些風險?”

眾人聽得此言,麵色都緩了下來。

當晚老李從張說那兒來到淮陰,給我帶來了張說的親筆信。老李和烈日山莊厲烈、厲陽這兩年一直在張說身邊給他充當信使,現在厲烈、厲陽也還在張說身邊。

張說的信裏有李隆基送出的朝廷最新狀況,中宗竟已數日未上朝,而且皇宮四門封閉,除韋氏親信子弟及少數幾個心腹,其它外臣皆不得入內,從宮苑監鍾紹京那裏得到的宮內動態,李隆基懷疑中宗已遭不測,讓張說盡速入京,張說在信裏讓我盡快召集人手,潛往長安。

我歎口氣,將信在燈上燒了,我知道中宗遭遇不測這件事八成是事實,張說告訴我韋氏一黨因燕欽融之事心生恐懼,收斂氣焰時我就想到這個可能,所以才提前將人手聚了起來。

叫了查憶萍,雯雯,淩雨波,厲情四人到我屋裏,沉聲向他們和老李道:“我立即就動身先行赴京,你們和大家一起走,記住,路上有任何人膽敢離隊或私自與其人接觸者,無論是誰,殺無赦!一定要讓大家絕對隱秘的到達長安!”

我接著又找來了各派首腦,讓他們帶領屬下今晚就隨查憶萍潛往長安,路上一切聽查憶調度,再申了隱蔽和保密的問題,要他們在這兒就帶足幹糧飲水,路上不許入城鎮鄉村,撿荒山野嶺無人之處行走,曉宿夜行,不許私自離隊,不許與外人接觸,任何走漏此行消息者,眾人可圍而誅之!

大家也都知道此行關係重大,承諾一定約束好屬下,讓我放心。我滿意的點點頭,又叮囑查憶萍幾句,向淮幫要了快馬,一人輕騎,向長安急趕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