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江聽潮出了流蘇閣,自然就是去了雪蓮,他前腳踏了進去,後腳就有小丫鬟去流蘇閣報信了,雪蓮在屋裏看的分明,也不捅破,反正她這屋子裏的人都是如此,就是攆出去這一個,也不知道會有多少個被塞進來。

寶珠立馬就迎上前去掀了簾子,眉眼含笑的給江聽潮遞了個眉眼,“今兒個下這樣大的雪,大爺怎麽過來了?瞧著一身的雪。”說罷就忙拿了手裏的帕子去擦。江聽潮皺著眉頭脫下鬥篷來隨手丟在了她身上,邁著步子迎上走上前來的雪蓮,看到她略顯蒼白的臉色,想到楚顏所語,覺得自己真是糊塗了,不管自己到底能不能跟楚顏在一起,雪蓮在裏麵都是最無辜最委屈的一個人,她之所以有現在都是被自己害得,既然得不出顏兒了,那麽就聽她的善待雪蓮吧,也能讓她在心裏感激自己。

伸手扶住她的腰,輕柔的說道:“昨兒個我瞧著臉色還紅潤,怎麽今天就這麽蒼白了,莫不是身子不適?要真是哪裏不舒服,你就使喚個人去跟大少夫人說一聲,讓她請大夫來給你瞧,或者等我來了跟我說也好,總之,有委屈千萬別自己受著。”

這些雪蓮自然知道,但是她也明白在這江府裏,當家作主的不是大少爺,也不是大少奶奶,是夫人姚氏,她是個眼裏容不得沙子的人,除了五少爺之外,根本不曾將任何人放在眼裏,尤其注重規矩,要是讓她知道自己恃寵而驕,仗著大少爺的寵愛鬧到大少奶奶的跟前去,想必那時連大少爺也護不住自己,倒是自己就更沒有好日子過了。雪蓮低頭斂眉笑了笑,“沒什麽,你天天來我這兒。誰還敢委屈了我,你別擔心我了,你成日裏在外麵跑,自己的身子才是要緊。”她笑著要從寶珠端著的烏木填沏托盤上端下茶來,豈料寶珠手腕一轉,讓她抓了個空,雪蓮一怔,隨即掩飾的把手伸到一旁端了自己剛才喝的茶來,遞到江聽潮麵前,“這是我剛才讓丫鬟們新沏的大紅袍。我嚐著味道不錯,你嚐嚐看。

江聽潮麵露詫異道,“大紅袍。這可是貢品,咱們府裏怎麽會有這個?”

雪蓮一窒,是她大意了,隻想著為自己的尷尬找個借口了,正在她猶豫的空兒。 寶珠親自端了那杯茶上前,纖纖細手放在了江聽潮麵前,“大少爺,這是您喝慣了的信陽毛尖,您嚐嚐看奴婢的手藝如何。”

江聽潮卻是連頭也不抬,依舊看著雪蓮,雪蓮見避不過去了,隻好實話實說,“是。是顏兒給的。”

“她今天來看你了?”他故意問道。卻是伸手接過她的茶來抿了一口,寶珠沏的那一杯卻是連看也不看,寶珠心裏像貓爪在撓一樣的不安穩。瞪了雪蓮一眼搶著話回道,”大爺,今兒個田姨娘可是去了五少爺的然,不知道跟那邊兩個姨娘說了些什麽,回來後就魂不守舍的,奴婢叫了她幾聲都沒回應……”

“閉嘴!”江聽潮隨手將她沏來的那杯新茶一掌拍翻了,熱水就灑在了寶珠的腳麵上,她嗷嗷叫了兩聲就跳了起來,捂著腳麵一臉的委屈,好在這茶已經放了一會兒了,不然要是她沏茶用的滾燙的水,這會子她非得脫一層皮不可。

“主子們說話哪裏有你插話的份!還不收拾了給我滾下去!”江聽潮輕瞥了她一眼,聲音極輕卻帶著嚴厲,還夾帶著一絲冰冷,寶珠看了心中害怕,忙忙的出去喊了負責灑掃的小丫鬟來打掃了出去了。

雪蓮看著有些過意不去,便勸道:“別生氣了,寶珠她不是有意的。”

“雪蓮,你就是太善良了點,那些下人才會欺負到你頭上來,寶珠不過是個丫鬟,你就是對她嚴厲一些又如何?”

雪蓮低了頭,“不是我不想,而是因為她……,算了,以後我記得就是了。”如果是一般的丫鬟,她自然是不會有什麽顧忌,可是現在如果她動了寶珠,那麽葉紫蘇那邊是不會袖手旁觀的吧?

吃過飯,江聽潮自然就在雪蓮那邊安歇了,小丫鬟傳了信來,把正在吃飯的葉紫蘇氣的一口氣沒提上來,米粒噎在喉間,猛烈的咳嗽起來,憋得臉都紅了,聞香和識玉一個拍背一個倒水,圍著她團團轉,好一會兒,她才順了氣,喝了口水總算不咳了,就一把掀了桌子,桌上的碗碗碟碟的都摔了個粉碎,聞香和識玉一驚,忙忙的去關了門,一個看著小丫鬟收拾殘局,一個勸慰道:“大少奶奶千萬別生氣,大少爺這也沒什麽,哪個男子不是三妻四妾的,大少奶奶哪能指望著男人們成日裏把心思係在一個女人身上,再者那個田姨娘身邊咱們也安插了不少的人,要是有什麽動靜咱們也就知道了。”

葉紫蘇恨的牙根癢癢,猶自不解氣,卻又不知道該怎麽說,隻是眼淚嘩嘩的往下落,想當初她未出閣的時候,在家裏也是千嬌百寵的,一及笄,登門求親的人更是絡繹不絕,偏生她自己在偶然的見過江聽潮一次後,就喜歡上了他,就算是知道他在自己進門之前抬了個姨娘進來,也還是同意了這門親事,想著依她的才貌,等進了門之後,想要把他的心給拉攏過來還不是易事?誰想這半年來,他對自己一直是冷冷淡淡的,就是在自己這邊過夜也都規矩的很,讓她就算有什麽心思也不好表現出來,總想著慢慢來,可是那個田姨娘無論是容貌還是出身、才學,哪裏能比得過自己的,怎麽就鑽到了他的心裏去呢,讓他百般的寵愛的。

“去,給我把寶珠叫來。”她氣道,那死丫頭到底在幹什麽!不是讓她收拾田雪蓮那個丫頭嘛,怎麽還能讓她那麽猖狂!

聞香、識玉見勸不住,隻好讓小丫鬟去把寶珠叫了來,寶珠此時心裏也憋著氣呢,因此一聽到葉紫蘇問她,就立刻說道:“大少夫人還不知道呢吧,今兒個您讓田姨娘去五少爺的院子裏,奴婢聽著她倒是私下裏去見了一個什麽熟人,那熟人好像還是大少爺認識的,反正聽人說,大少爺見了那人便是連路也走不動了,還為了那個女人跟五少爺打了一架呢。”

“哦?”葉紫蘇詫異道,一直以來,她都很堅持的認為江聽潮心裏的那個人就是田雪蓮,想著隻要把她捏在自己手裏就好了,難道是自己想錯了?“你仔細說來聽聽,說得好我有賞,要是說得不好,哼!”

聞言寶珠低了頭,“這個,這個當時奴婢也沒在跟前,也知道的不真切。”

“你不在跟前?”葉紫蘇眯著眼瞪她,“我不是讓你跟緊了田姨娘嘛,她去然的時候你幹什麽去了?”

寶珠吞吞吐吐的不知道該怎麽說,她可不敢說自己嫌冷沒有跟著去,腦筋一轉,便說道:“大少奶奶您不知道,那田姨娘好像是知道了奴婢是大少奶奶的人,今兒個大少爺去的時候還挑唆著大少爺責罵了奴婢,她去見故人又怎麽會讓奴婢跟著的。”

葉紫蘇也瞧見了她來的時候是一瘸一拐的,田雪蓮肯定不敢對她動粗的,能傷得了她的那就是江聽潮了,難道田雪蓮真的敢跟她對著幹?想起她那個人的性子和往日的行事作風,葉紫蘇有些不太相信,心知這寶珠也有些做事不踏實,可是現在若是換了她,再換上人去也不一定能像她一樣掐製住田雪蓮,還是再留她一些日子看看好了。

打發寶珠走了後,葉紫蘇就讓識玉去打探一下大爺今兒個都去了哪兒見了什麽人,識玉也隻是打聽到了一部分,跟寶珠說的差不多,有小廝親眼看見江聽潮拉了一位姑娘的手從五少爺的院子離開的,而那位姑娘五少爺院子裏的兩位姨娘也認識,她們身邊有丫鬟指出就是那位姑娘逼著兩位姨娘讓找了田姨娘去的,而且兩個人還關在屋裏說了一會子話。

聽了這些,葉紫蘇神色不定,這個女人到底是誰?跟田雪蓮認識的怕不是什麽體麵人家的姑娘,更何況還是江昊然從街麵上帶回來的,但是據幾個看到的下人說,那姑娘穿的衣衫又是極為體麵的,不像是一般人家能夠穿得起的,這就十分耐人琢磨了,這田雪蓮當真認識有權有勢人家的姑娘?而這姑娘又是恰巧與江聽潮也識得?看來這事要細細查探才好,絕對不能讓田雪蓮翻出她的手心去,不然以後自己沒有好日子過。

聞香和識玉伺候了她梳洗睡覺,一晚無話,第二天一早,她去姚氏那邊請安的時候,姚氏就直接戳到了她臉麵上,“雖然我還沒有把家裏的事交給你負責,但不管怎麽說你都是咱們江家的長房長媳,是江家未來的當家主母,跟丈夫的妾室耍心眼鬥脾氣的事還是少發生的好,不然會讓人誤以為葉家的姑娘家教不好。”(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