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驚一場後,弄珠再次死勸我回宮,可我好不容易才走這一趟,怎麽可能空手回去。wWw、qUAnbEn-xIaosHuo、Com
想了想,索性命令道:“你們把成都王給我提出來,找間又隱秘又堅固的審訊室,若現有同夥潛入,立即格殺勿論。”
心裏卻止不住地歎息,連天牢都不安全,皇上這江山,還要經營多少年,才真正稱得上國泰民安?
難怪左一個篡位右一個謀反的,上至攝政王叔,下至大理寺獄,各處都存在著顛覆勢力,到處都是漏洞。先帝立國統共不過十幾載,又是在混戰多年滿目瘡痍的基礎上,虧他還能醉生夢死當他的“太平天子”,把什麽都交給野心勃勃的弟弟,也不想想這樣會給他的繼任者留下什麽樣的爛攤子。
聽到我的話,寺監和總班頭互相打商量:“就皇上用過的那間吧”。
寺卿也點頭:“行,就那間,你們快點。”
總捕頭卻向我躬身道:“娘娘,是不是緩一兩天再來?現在恐怕什麽都問不出來。”
“為什麽?難道皇上對他動刑了?”我本能地想到了這一點。
總捕頭也不避諱,坦白地告訴我:“是的,皇上本來和顏悅色,說要跟他拉拉家帶,可他滿嘴噴糞,甚至辱及先帝,皇上這才給他上……
我眉尖輕蹩,暗叫晦氣,成都王扮了那麽久的謙謙君子,多年來夾緊尾巴做人,想必早就不堪忍受了吧,所以一朝事敗,眼看多年心血付之流水,便破罐子破摔了?
轉念一想,又覺得沒那麽簡單,或者,這恰恰是另一種偽裝,好讓皇上覺得他已絕望崩潰,再也不足為懼?
低頭靜默了片刻後,我問他們:“成都王現在能不能說話?”
總捕頭回道:“能,隻是神智恐怕不是很清楚。”
我定了定神說:“沒事,你們隻管把他提到審訊室,其他的我自有辦法。”
神誌不清有神誌不清的好處,這個時候人的意誌力最薄弱,基本卸除了平日的偽裝,隻要能引誘他對話,說不定會有意外收獲。
生平第一次進審訊室,難免有些緊張,尤其看到滿地刑具時手臂上涼颼颼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成都王就伏在一堆刑具中,一眼望去,他身上並沒有增添多少外傷,外表看起來甚至比從玉芙殿拖出去時還好一點,衣服也新換過。隻不過他的眼睛確實有些混濁,臉色也一片灰敗,仿佛一夜之間老了十歲。
看我走進去,他從地上艱難地抬起頭,本來混濁的眼睛突然大放光明,萎糜的神情也一掃而光,在獄官們驚訝的注視中咧嘴長笑道:“皇上對兄長還真是體貼那,看到本王寂寞,特地派娘娘前來相陪。說實話,娘娘的姿色雖比太後略遜,也算是個大美人,本王當年在宮宴上初見太後,哦,那時候她還隻是個小小的才人,真是美啊,本王一眼就看上了,可惜,這世上的好東西,大到江山,小到美人,全都被他占去了,叫本王如何甘心?娘娘那天若肯跟本王走,除了娘娘肚子裏的賤種本王不要,至於娘娘本人,本王會好生疼惜的,難得你這麽像你母後。”
原來這人一直覬覦太後的美色,算起來,他跟太後雖然輩分不同,年歲倒是相當,他還比太後大了好幾歲。
我並不想罵他“罔顧人倫”,因為罔顧人倫敗壞風氣的始作俑者還不是他,若不是先帝強搶有夫之婦入宮,他根本沒機會見到太後。
我隻是忍不住譏諷道:“你連自己的寵妾幼子都不疼惜,還會在乎別人?”
成都王總算從自言自語中回過神來,卻一徑看著我不出聲。
我再問他:“你真的不管他們的死活了嗎?”
他一臉無所謂地笑:“自己都要死了,還管得了誰?誰又管我的死活?”
我趁機跟他談條件:“我可以讓王爺活,隻要王爺答應我一件事。”
“什麽事?”
“很簡單,以命換命,你把太後還給我,我就負責把你弄出去。”
成都王眼中光芒熾盛,盯住我說:“娘娘的條件可以接受,但順序要顛倒一下,娘娘先把本王送出去,本王再把太後還給娘娘。”
我揮手打斷他的話:“這不可能!我怎麽知道你不是在逛我,要是你手裏根本沒太後呢?”
他振振有詞地說:“可是我先把太後還給娘娘,娘娘反悔了怎麽辦,這可是我目前唯一的籌碼,最後的底牌。”
我冷冷一笑道:“既然談不攏,那我也不想浪費時間了,你要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如果太後真在你手裏,你的手下之所以還沒交出太後,是因為你還在。一旦你死了,人死如燈滅,到時候皇上再貼出告示,以高官厚祿答謝送還太後或提供消息者,你猜你那些部屬會不會一如既往地忠心耿耿?人家冒著殺頭的危險追隨你,不過就是為了功名富貴,如今把這些攤到他們麵前,我相信,天下沒幾個人能拒絕。”
言畢,我作勢轉身,成都王急忙喊住我,轉動了幾下眼珠道:“那這樣,我們事先的定一個交接地點,到時娘娘的人押著我去那兒換回太後,好不好?雖說放我出了天牢,人到底還在娘娘手心裏,就像娘娘昨天說得,我又飛不了。”
我搖頭直笑:“這跟我們剛剛談的有什麽區別?一樣是要先放你,再放太後,難不成你以為,我會天真到放了你後就在宮裏乖乖等著,等你良心現了再放回太後讓我們母女團聚?”
他嘴唇動了動,想要辯解什麽,最後卻隻是問:“那娘娘說怎麽辦?”
我接過弄珠送上的茶水抿了幾口才答道:“我剛不是已經說了嗎?你先把太後還給我,我再頭投桃報李,救你出天牢。”
他大搖其頭:“那怎麽行,我一點保障都沒有。”
“先放你,我照樣一點保障都役有。”
他有點急了,提高嗓音道:“可放了太後,我就沒了籌碼,隻能任人宰割。”
我失笑,你都淪落到這地步了,本來就隻能任人宰割好吧,不過話說出來還是比較誠懇的:“上巳那天出宮時,太後頭上戴了不少飾,其中有一支八寶如意飛鳳釵,你隻要把那支釵子拿來,讓我確認太後真在你手上,我就接受你說的換人方案。”
其實那天太後打扮素樸,頭上根本沒戴什麽名貴飾,她是去為死去的夫君祈禱,自然忌諱佩戴象征皇後身份的鳳釵。如果成都王居然拿來了,說明他所說的一切都是鬼話。
我希望成都王當場否決我的捉議,可他不僅沒有,還爽快應諾:“好,隻要娘娘肯讓我跟你嫂子見一麵,我一定讓她把娘娘要的釵子拿來。”
最後一絲希望的火花熄滅了,悲涼之感頓時如潮水奔湧,太後你到底在哪裏,如今是死是活?
傷感之餘,另一種悲憤之火開始在胸臆燃燒,敢拿太後做文章欺騙我,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
要約定地點換人是吧,很好,我相信,皇上也很想知道.對方會派什麽人來。(全本小說網 www.qUAnbEn-xIaosHu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