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清雨的背叛

“證據在你自己的心裏,宋圭到底是怎麽死的你比誰都清楚,當烏龜當了那麽多年,你覺得宋圭的在天之靈能安息嗎?”

一字一句都像是拿刀子在戳她的心窩,疼的她連呼吸都在疼,可她忍著愣是沒在臉上顯出一分一毫來。

宋圭是怎麽死的呢?她自詡聰明,卻是最笨的一個,所有人都比她看的分明,隻有她自己看不分明。

自以為蒙著眼睛就可以當做什麽都沒看到,可有些事,偏就不能讓你如願,宋勉強硬的扯掉他蒙在眼睛上的布,讓她認清自己做了什麽,什麽又是真相。

仿佛覺得這幾刀紮的不深,宋勉又道:“我當時就站在不遠處,親眼看著宋璋是怎麽用胳膊幫你把劍捅進宋圭的心口上。

可惜了,你這個傻子,還一直以為是自己錯手殺了宋圭,怎不知你那一劍最多讓宋圭受個皮外傷,要不是宋璋用自己的胳膊撞歪你的劍,你根本不會殺宋圭。”

他說:“你是傻子,宋圭也是傻子,就連你那個母後也是個傻子,你們都被一個孩子耍的團團轉,真實愚蠢啊。”

毫不留情的戳穿事實,毫不留情的披露事實,他帶著無限的嘲諷看著她,語氣裏是對宋圭的惋惜,以及宋璋的厭惡。

那本是小時候他為數不多的好玩伴,他也曾真心相待過這個弟弟,也同宋瑤一樣護著這個弟弟,覺得宋圭很煩。

可那時躲在拐角處,他被他母妃緊緊捂著嘴看著宋璋的所作所為後,他突然就覺得渾身如墜冰窟,心口都在泛著涼氣。

母妃告誡他,皇宮裏就是如此,沒有什麽親情是至高無上的,這裏最高的隻有權力,隻有那個皇位,所有的親情愛情友情到了這裏,都會被熏染的變了模樣。

所以,在被趕出皇宮遷往奉城時,他母妃二話都沒說,隻草草收拾了點東西,就帶著他前往奉城,因為在當娘的心裏,權利什麽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孩子能健康平安的長大。

怎不知,這一去反而把他的善良和天真抹殺殆盡……

如棉針入骨紮的她渾身汗毛都疼的豎起來,宋勉的話給了她一個重擊,雖不至於擊垮她,但也能打的她喘息困難。

關於當時的事情,她不是沒懷疑過,卻不敢去懷疑,隻能告訴自己,就是自己錯手殺了宋圭,和任何人都沒有關係。

這些年也一直這樣告訴自己,告訴的自己都要深信不疑的時候,對方突然把血淋淋的事實擺在她麵前。

心裏的那口氣就像帶著針一樣,從心口上的鈍痛一直蔓延到腦袋上,努力攥著隱在袖子裏的手,她勉強笑道:“是嗎?時隔那麽久,事實如何我是不記得了,也難為你還能記得這麽清楚。”

“怎麽能不記得,皇姐就喜歡自欺欺人,你是真的忘記還是假的忘記隻有你自己清楚了,你就慣著吧,我就想看看,你能慣他到幾時。”

宋勉覺得,她就屬於那種不見棺材不掉淚的人,事實擺在麵前還像烏龜一樣縮著頭不敢看,這人啊,何止是愚蠢,簡直是不可救藥。

“我會慣他一輩子你信嗎,阿勉,你也是我弟弟,你們本不該走到這一步,他很信你,也一直把你當兄長,現在收手,我當什麽都沒發生過,你們還是最好的兄弟不好嗎?”

負隅頑抗中,她想著千秋殿中這倆人一坐一站的靠的那麽近的看著奏折的樣子,真心覺得他們不該如此敵對。

阿璋那孩子,沒對誰有過什麽真心,即便是有,也帶著三分試探三分猜疑,就算是對著她這個親姐姐,能有三分真心就已經很不錯了。

她看的出來,阿璋還是真的很喜歡和宋勉待在一起,到底是從小一起的玩在一起的兄弟,年齡差距也不算大,宋勉於他而言,是哥哥,更是童年回憶,自然格外珍惜。

如果最後讓他知道宋勉也在算計他,那孩子該怎麽辦呢?本就如此多疑,以後還會真心待誰呢?

所以,在明明可以告訴宋璋讓他提防宋勉的情況下,她選擇了沉默,選擇了隱瞞,不過是希望宋勉能想通,能不走到最後就不要走到最後一步。

不料宋勉反而像看傻子一樣的看著她,不無嘲諷道:“你怎麽那麽天真呢,你真的覺得我現在收手就可以當一切都沒發生了嗎?

我的皇姐,你可真是偉大哈,身上這毒還沒解就想著原諒下毒之人,真是讓我感動的不行,也真是惡心我到不行。”

在她微變的臉色中,他嗤笑道:“這麽多年你怎麽總是一點記性都不長,還是說你被他耍了這麽多年已經習慣了,你真把他當三歲孩子啊,我告訴你,你與其擔心他,不如擔心擔心你自己,他可比你厲害多了。”

“……什麽意思?”

宋勉道:“就字麵上的意思,已經回不去了,就像你和皇兄回不去以前那麽親密無間的樣子一樣,我和他也回不去,你也不必費心勸了,有那時間,你不如想想怎麽從皇兄那拿回麒麟玉。”

她陷入兩難,其實她心裏清楚,麒麟玉她是拿不回來的,之所以應承宋璋,也不過是穩住他而已,現在這個局麵,長安王最大的儀仗就是麒麟玉和金吾衛,又怎麽可能在這種關鍵時刻交出來。

“這個不用你操心,拿不回來又怎麽樣,拿的回來又怎麽樣,你有操心這個的時間,不如想想怎麽保住清雨,我最恨背叛,無論是誰,清雨這次幫著你斷了我在宮外的暗線,你說我該怎麽報這個仇?”

該是怎麽樣的巧合,才會讓她在那麽多的金吾衛中,千挑萬選出一個旁人的眼線?總共就四個人,清風跟著慕寒下落不明,清雨是旁人的暗線,清月是宋璋的人,她還真是倒黴的不行啊。

聽了她的話,宋勉有片刻的愣住了,不過很快他就笑道:“你會懷疑清雨我能理解,但你是怎麽知道她是我的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