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貶謫
這顆棋子埋了差不多八年的時間，就算最後被發現也在意料之中嗎，意料之外的是沒想到她這麽快就知道清雨是在為他辦事。
宋肆意冷笑：“我猜的。”
和回答宋璋時是一模一樣，敷衍的不能再敷衍了，回完這句話，宋肆意覺得自己和執迷不悟的宋勉真的沒什麽可溝通的，甩了袖子扭頭就走了。
這次宋勉沒再跟上來，而是負著手就站在原地看著她漸行漸遠的身影，嘴角慢慢勾出一個殘忍的笑來：“擊不垮嗎？我倒要看看這最後的秘密被揭穿時，你還能不能淡定，噬心……真是個好毒啊！”
回到昭華殿的時候，清雨就在殿門外站著，像是在專門等她回來，剛應付了宋勉，她的心情並不好，加上身上不爽利，她是半點也不想再理會清雨。
沒什麽表情的從清雨身邊走過，她現在隻想會寢殿一個人安靜的坐一會兒，緩解緩解腦子的疼痛。
“公主等一下。”身後的清雨顯然不想讓她安靜，還是出聲叫住了她。
停下腳步沒有回頭，她淡聲道：“有什麽事嗎？”
清雨走近，在她身後半步遠站定，“從公主回來就不大待見奴婢，可是奴婢做錯了什麽？”
這話裏滿是試探，宋肆意覺得好笑，回過身端詳著清雨，這丫頭當初被自己選中就是因為那份沉穩，會不會倒是其次，千挑萬選還是選了隻豺狼回來，說不失望是假的。
“你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呢？”她不答反問，並且在心裏對自己說，到底是跟了自己那麽多年的人，如果此時此刻清雨能老實回答這句問話，她也不是不能原諒。
可惜沒有。
清雨抬頭看了她一眼，而後垂眸道：“奴婢不知。”
她突然就覺得很是疲倦，“不知就不知吧，清雨，從今天開始起，你不再是我的一等宮女了，這事兒我會和畫扇說，以後盡量不要出現在我麵前了。”
沒有說打殺，沒有說懲罰，她隻是把人從自己身邊趕走，算是為多年的主仆情誼畫上一個比較好看的句號。
她曾對清風說過，等宮裏的事兒解決了一些，她會做主給她們許個良人，有歡喜的人的就嫁給歡喜的人，沒有歡喜的人，她也不會虧了她們。
這話似是還在耳邊回響，可曾經的風雨雪月已經麵目全非。
清雨愣了下，不太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為什麽？可是奴婢哪裏做的不好？公主，奴婢自從決定跟著您，一直盡心盡力，如果哪兒做的不好，您可以跟奴婢說，奴婢一定改，但您……”
“我剛和三王爺說了會話回來，這會兒腦子有些亂，”她淡然的出聲打斷了清雨的話，在看到清雨聽到宋勉時微變的臉色，她歎了歎，“你錯在哪兒想必也不用我多說了，沒事的話就下去吧。”
清雨臉色發白，卻依舊沉穩的站在那兒行了個禮，宋肆意不想再和她多說什麽，轉身往寢殿走去。
“公主！”身後清雨再次出聲，語氣有些著急，“不管您信不信，奴婢從未後悔跟過您，可惜的是，奴婢先遇到的人不是您。”
她前行的腳步再次停住，這些人啊，就是知道她會心軟對嗎？知道她吃軟不吃硬，所以想用苦肉計？
清雨‘噗通’一下跪在那兒，對著她的背影磕了三個頭，“奴婢謝您教導奴婢這麽多年，如今您既然已經知道了奴婢的身份，奴婢也不會厚著臉皮求您原諒，負您多年信任，實在有愧，以後，請恕奴婢不能再陪著您了。”
不管這是不是苦肉計，總之挺有用，她心裏悶的厲害，聲音低啞：“清雨，你曾告訴我你差點死了的時候，是一個公子出現救了您，那人是誰？……可是阿勉？”
當初清雨說這件事的時候，撒謊說自己沒有找到恩人，其實不然，她要找的恩人就是宋勉，而那時宋勉讓她來都城，進了金吾衛，最後來她身邊，成了最有力的暗線。
清雨苦笑：“一路行來，奴婢最不後悔的就是遇見主子。”
聽了這麽一句，宋肆意就知道再怎麽溝通都沒用，再不管清雨說什麽，她大步進了寢殿，把自己扔進柔軟的錦被上，睜著一雙嚴謹看著床頂的紗幔，她心裏亂的不行。
宋勉的話像把刀一樣紮在她心上，拔不掉，又要控製著不讓深入，那些關於宋圭的事情，她不敢去想太多，反正等她哪天死了到了陰曹地府，定是會下十八層地獄的吧。
吃過中飯讓畫扇給她換身衣裙，化了個小妝，既然答應了宋璋要去拿回麒麟玉，不管拿不拿的回，她都應該去長安王府走這一趟。
畫扇給她梳著發，看著鏡子裏她的妝容，幾次想說些什麽都給咽了回去，鏡子裏的人眼尾微挑，帶著漫不經心的嫵媚，唇紅齒白，眉心用胭脂描了朵梅花，本來清秀的一張笑臉，無端的冷厲了幾分，尤其那眼中沒有半分笑意，看起來真真凍死個人。
她今日穿了束腰的緋紅長裙，裙擺上繡著大朵大多的紅梅，寬大的廣袖垂在身側，腰間懸著的是之前霜城的時候，陸相大人給的那枚玉玨。
應著要求，畫扇沒給她梳多複雜的發髻，隻是簡單的把頭發束高，係上同色的長發帶，一眼看去真個人都英氣十足。
將發帶係好，畫扇終究沒忍住開了口：“公主，您真的趕走了清雨啊？”
關於清雨的事情宋肆意並未說什麽，是清雨自己摘掉腰上的牌子，在宮人名單上一等宮女那一行上勾掉了自己的名字，隻在昭華殿做了個打雜的小宮女。
聽到這件事的時候，清雪整個人都傻了，找到清雨非要問個明白，可清雨什麽都沒說，清雪那孩子受不了身邊剩下的最後一個姐妹變成這樣，這會兒還在房間裏哭呢。
畫扇不知道清雨變成現在這樣是不是跟自己昨天的話有關係，隻能忐忑的問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