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野心太大

宋肆意穿著一件緋色襖裙,下配黑色長裙,因為待在房間裏就沒有披鬥篷,手中捧著暖爐,站在打開的窗戶那裏往外看著。

聞言她回過頭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生病的原因,狀態顯得很不好,隻一雙眼睛清麗非常,看著人時讓人有種心驚動魄的感覺。

她彎唇輕笑:“隔壁就躺著個大夫呢,喝了兩天的藥也不見好起來,可見是個庸醫,也就看你好騙賣那麽貴的藥材給你,放下吧,過來看看下麵。”

對少歸她是寵溺的,既然彌補不了遺憾,那就讓自己少一點後悔好了,把那些未曾給予的寵溺都給了少歸。

沒辦法,宋璋不需要她的寵溺,她隻能把這點寵溺給旁人了。

少歸沒有放下藥碗,而是端著藥碗走了過去遞到了她麵前,清澈的黑眸裏滿是堅持,她被這個樣子的少歸逗笑。

接過藥碗也不嫌苦的一飲而盡,作為貼心的暗衛少歸,立馬奉上錦帕讓她擦拭嘴角,她實在沒忍住嘴欠了一句:“你要是個姑娘我可真是太歡喜了,這麽聽話又懂事的妹妹,我一定找個好人家把你嫁了。”

少歸抽了抽嘴角接過碗,繼續當做沒聽到她的這句話,看著打開的窗戶道:“您身體不好,不該站在通風口,回頭病情加重可怎麽辦。”

“得,你可別學陸之軒他們,我在都城都被一直念叨,來了邊關可讓我放肆放肆吧,你先別關窗,看看下麵。”

少歸要去關窗的手停在那兒,聽話的朝下看去。

他們住的這個客棧位出繁華段,沿街都是做生意的,很是熱鬧,第一天剛來的時候宋肆意就選了這個靠在外的房間,一打開窗戶就能看到街上的景。

嚴寒的天,這要是在都城估計就沒人出來逛街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邊關的人都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天,也不怕冷,熱鬧的不行。

宋肆意手虛指了一下街上買東西的小攤販,“你看,邊關多熱鬧啊,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們和天狼不開戰,邊關是不是會更熱鬧?”

少歸不是陸之軒,也不是慕寒,聽不太懂她的意思,隻懵著臉問:“主子是什麽意思?屬下不懂這些,隻知道從記事起天狼就一直不斷騷擾邊關百姓,現如今百姓們能安居樂業也是儀仗守在邊關的將士們,您又為何想著說不開戰呢?”

明知他腦子不開竅,宋肆意還是解釋道:“天狼屢次騷擾我們,也不過是因為天狼地貧沒什麽吃的,他們為了活下去才來搶咱們的東西,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咱們和天狼能貿易往來,互補互利,是不是就不會有這麽多的戰爭了?”

“互補互利?”

“嗯,天狼的馬匹很有名,也有些其他咱們沒有的東西,如果和邊關往來貿易,應該能解決溫飽問題,兩邊親如一家,不比這沒完沒了的打仗要好嗎?”

少歸給了她一個聽不懂的表情,宋肆意抬手拍了他後腦勺一下,嫌棄的說了句:“笨死你得了。”

其實說這在些也沒打算讓少歸明白,她也是突發奇想,天啟和天狼的恩怨曆久彌堅,兩邊的人恩怨已深,想要和平相處怕是很難。

看著樓下往來的人,她忍不住想,難道真要靠打仗才能穩定邊關嗎?非要用犧牲才能換來和平嗎?兩國之間一定要一死一傷才能奠定王者之位嗎?

阿璋啊阿璋,你的野心太大,然而你還太年輕,想要吞了天狼談何容易,除非天狼國主自己把國家雙手奉上。

曆朝曆代多少皇帝想要當霸主,多少皇帝想要平定天下,她父皇也有過這個心,也隻是有這個心而已,從沒說去完成這個想法。

三國鼎立已久,哪兒是能打破就打破的,各國百姓如今都算安好,貿然攻打別國隻會惹的百姓怨聲載道。

如果攻打成功,百姓們會讚頌你的豐功偉績,一旦失敗,你就是千古罪人,遺臭萬年都算是好的,有甚者百年之後還可能會被挖墳鞭屍。

“主子?您在想什麽?”少歸見她眼睛雖然看著樓下,可神色像是陷入了沉思,在她眼前揮手將她的思緒拉了回來。

“少歸啊,你說如果多年未見的故人就在不遠處,是該見還是不該見?”她是真的沒有什麽人可以說話,隻能問少歸了。

少歸道:“這個故人如果恨重要,當然應該見一見,如果不重要,見不見都無所謂了,主子是有什麽故人在這兒嗎?”

“嗯,有。”有位故人,多年未見的故人,一個本不該活著的故人,早在霜城見到陸之軒的時候她就派人去查了邊關這位頂替的將軍是誰。

不是不信任陸之軒,而是她喜歡所有的事情都能在自己的掌控中,而不是什麽都不懂什麽都不知的任人牽著鼻子走。

裝傻充愣了那麽久,在天高皇帝遠的邊關,她沒必要再壓抑自己,有些話想說便說了,不用再擔心這話若是讓宋璋聽見會怎麽辦。

就算宋璋知道了又能怎麽樣?還能跑到邊關來和她發威風嗎?

眼前有一陣的眩暈,她不著痕跡的把手搭在窗柩上,閉了閉眼睛,在外人看來什麽異常都沒有,隻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身體現在差到了什麽地步。

一路往這邊來的時候,她心裏牽掛最深的就是陸之軒,阿璋知道她來會明白她的意思,也會幫她絆住月寒木的腳步。

可是陸之軒呢?

一旦讓他知道自己又騙了他,他會怎麽想?會不會很生氣?會不會特別恨她?

想著想著,她又有些自暴自棄的想,恨就恨吧,反正也恨不了多久了,如果能讓他恨一輩子也挺好。

這種念頭冒出來時,她就想抽自己一巴掌,心思怎就這般歹毒了?禍害了人家前半生還不夠,死了還想禍害人家的後半生,怎麽就那麽壞呢?

他欠你什麽了?

什麽都不欠你,憑什麽要人家一輩子都記住你?

相反,欠了的人是她,打從一開始,打從議政殿上初初相見開始,她幾時對他說過真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