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誰是天生命硬

還是宋瑤的時候她就騙自己也騙他的說自己一點都不喜歡他,最討厭的就是他,當著旁人的麵也總嫌棄他嫌棄的不行。

誰又知道她也曾因他無意間的一句關心暗暗開心良久,會因為他的觸碰心跳的不行,會看著他就覺心滿意足。

死而複生之後,她依舊騙他,她說著歡喜,卻從不把自己真實的想法告訴他,說著想陪他一輩子,卻一次又一次的推開他。

她對他,真的一直都是虧欠著的,彌補也彌補不了,她都不知道自己臨時起意要嫁給他是對還是錯。

入你家門,成你發妻,與你拜天地,與你見高堂,與你花燭夜,與你對鏡梳妝,與你一生一世一雙人,即便是死,也想以你之姓冠我之名。

她是真的真的很歡喜他啊!

歡喜到明知自己的結局是什麽,還是自私的想成為他的妻子,在她死後,不管他娶多少妻子,她都是他的發妻,其他人隻能是平妻!

看,她多壞啊,可是,不都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嗎?為什麽她都這麽壞了,還是躲不開這個結局?

馬革裹屍還,她不知道自己最終的歸宿是不是在這嚴寒的邊關,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熬過今年的除夕夜,她可以掌控很多事情,唯獨掌控不了自己的命。

“還有半個月就是除夕了,我聽皇兄說過,邊關的除夕很是熱鬧,若是年前開戰,百姓們怕是要過不了一個好年了。”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再次讓少歸卡在了那兒接不上來,宋肆意搖頭歎息:“算了,我不能對你的智商抱有任何期待。”

少歸聽懂了這句吐槽,心有不甘,卻也明白自己確實不如陸大人聰明,不能及時聽懂主子話中的意思,於是隻能悶悶的低著頭不說話了。

見他像受氣的小媳婦一樣,宋肆意的心情好了些,起了逗弄他的心思:“少歸啊,你喜歡什麽樣的姑娘啊?我以後給你找個媳婦怎麽樣?”

十八歲的少年,對情之一字理解太少,隻是懵懵懂懂的知道宋肆意是要給他找媳婦,可是,喜歡什麽樣的姑娘呢?

他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麽樣的姑娘,他隻想陪在她身邊,當她的暗衛,保護著她,這不是喜歡,這是敬仰。

如同一個虔誠的信徒那般,把她當成心裏不可替代的神去膜拜。

“多謝主子好意,屬下暫時沒想過這件事。”

宋肆意笑了起來,眉眼彎彎眸子很亮:“行了行了,先這樣吧,你準備一下,下午和我出去一趟。”

“主子要去哪兒?需要和慕公子說一聲嗎?”

提起慕寒,宋肆意目光閃了閃,隨後搖頭:“他不舒服就讓他好好歇著吧,我們也去不久,很快就會回來,不用跟他說。”

“是。”

等少歸出去後,宋肆意才將藏在袖子裏錦帕拿出來,看都不看一眼的扔在了字紙簍中,本來揉成一團的錦帕落到簍中時散開了些,露出了裏麵的一片黯淡血色。

這幾天宋肆意就去看過慕寒一次,她承認自己確實不是個好人,不然不該在利用完慕寒後就對他不管不顧。

隻是,她有自己的考慮,慕寒不是個傻子,為什麽會和她一起不辭辛苦的來到邊關,大家都心照不宣。

既然他樂意裝病,她就樂意裝作不知道,各為其主,大家誰也別過於為難誰。

下午披了件雪色鬥篷她就帶著少歸出了客棧,風太大,她需要戴著兜帽才能抵禦少許風寒,少歸的原意是要雇輛馬車過去,被她拒絕了。

“我極少在這樣的時節來到邊關,因為一直都知道這個季節的邊關風很冷,所以,有一年皇兄奉命來此的時候,我是很不喜歡的。”

不知道為什麽,近來她又開始夢到以前的那些事情,各種夢交織在一起,讓她分不清哪些是真實發生過的,哪些僅僅是夢裏的旖念。

她的母後曾想害死宋清,在這數九寒天的邊關,想讓他客死異鄉,那些明槍那些暗箭統統對準了一個什麽錯都沒有的少年。

那時的她不明白為什麽母後要針對一個什麽錯都沒有的少年,長大後她終於明白,人這一輩子能貪心的東西不多,想守護的東西也不多,而一旦有了,就會竭力把所有的危險給斬斷。

宋清對於先皇後而言就是隱藏的危險,所以她不能容忍宋清活的好好的,也不能容忍宋清得到皇上青睞,這一切對於她所守護的孩子來說是危險的,她要鏟除這些危險。

就如此時此刻的自己,不也是為了護著宋璋才遠赴邊關,才拋下成親時說的那些誓言,人的能力太有限了,不能什麽都得到,隻能舍棄一些東西。

她沒有辦法,隻能選擇欺騙陸之軒,日後到了九泉之下麵對父皇母後時她才能問心無愧的說自己有把弟弟教導的很好。

“那年隆冬他從這兒回去的時候滿身是血,禦醫幾次都說他要熬不過去了,我在未央殿外站了整整一夜,滿腦子都是他若是死了我該怎麽辦,我能怎麽辦,是為他報仇?還是自裁贖罪?”

那年她也沒有多大歲數,卻已經有極強的責任感,所有人都異口同聲的說他是遇到了流匪,她知道不是,這一切都是她的母後所為,不過就是不想讓那個對宋圭有威脅的人再回來都城。

“母後總說皇兄命硬,我也這麽覺得,從以前到現在,他總是能死裏逃生,真的是命硬的不行,可這份命硬的背後,有多少苦痛是我們知道的呢?”

漫步在寒風颯颯的邊關小道上,她如同碎碎念一般的說著這些,偶爾會咳嗽一兩聲又被極力壓了下去。

少歸怕她喝風到時候不舒服,隻得勸道:“主子有什麽話回去再說吧,屬下一直都在,到時您想說什麽都可以。”

低眉順眼乖巧的不行,有那麽一瞬間,她想的是,彼時年少的宋圭頑劣的外表下,是不是也有一顆異常柔軟的心腸?

不敢想,不能想,即便錯了也還是錯了,遺憾已經是遺憾,再怎麽樣折磨自己都沒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