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再見故人

她看著少歸,像是要從這張臉上看到過去那囂張跋扈的小少年的模樣,卻發現曾以為記憶深刻的人,早在歲月的長河中模糊了原有的模樣。

“少歸啊,我覺得我可能真的老了,有些會事情越是想記得清楚越是記不清楚,再這樣下去,我可能什麽都不會記得了。”

“主子……不老。”看著眼前這比自己還小兩歲的姑娘,少歸是真不明白她怎麽可以眼睛都不眨的說自己老了這種話。

宋肆意低笑:“笨呐,我說的老又不是年齡,就算是年齡我也比你大,人的老分兩種,一種是年紀上的老,一種是心老,我說的就是心老,懂嗎?”

少歸搖頭:“主子不老。”

好吧,她不想和他說這麽深奧的問題了,緊了緊兜帽,她走的脊背挺直,惦著腳看了眼遠方冒出了一點頭的營帳,道:“走了這麽久,可算是快到了。”

“主子為什麽一定要來軍營這邊?大人說了,如果可以,還是希望您能不去,先安心養好身體才是。”

宋肆意加快了腳步,獵獵寒風將她的話衝散在茫茫雪色中:“為了見見故人,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想。”

軍營裏很是戒備森嚴,她身上沒有任何能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所以離軍營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就被人攔在了那兒。

攔人的是個年齡也不怎麽大的少年郎,見宋肆意的模樣和年齡,嗤笑道:“又是為了看咱們將軍一眼的吧?我說你們這些小姑娘怎麽就不能讓人省省心呢?將軍每天軍務繁忙,哪兒有那麽多的閑心見你們?”

宋肆意一句話還沒說就被懟的莫名其妙:“之前很多姑娘來見你們家將軍嗎?”

少年郎哼道:“可不是,每天趕都趕不完,我就奇了怪了,你們這些小姑娘的臉皮怎麽能比城牆還厚呢?怎麽說都沒用,爹娘也真是心大,知不知道軍營是什麽地方?是能讓你們這些小姑娘進去的地方嗎?快點走走走,別來這兒添亂了,大家都很忙的。”

說著話都已經想上手推她了,不過在還沒碰到她之前就被少歸一臉冷意的攔了下來,估摸著那少年郎最近趕姑娘趕的正心煩,被少歸這麽一攔差點就炸了。

“呦嗬?還帶著幫手啊?行,想硬闖是吧?我倒要看看你們有多大能耐,兄弟們,有人想敬酒不吃吃罰酒,都過來招呼招呼。”

這些人這幾天心裏都憋著火,因為來的姑娘裏不乏一些官家的小姐,說話從來沒個好臉色,偏偏他們還不能動手,現如今出了個少歸先動手的,這些人算是找到了發火的理由了,一窩蜂都圍了過來。

宋肆意一看要打起來,也是頭疼的不行,隻氣自己身上什麽能證明身份的東西都沒帶,情急之下她拉住少歸的胳膊,問道:“你來的時候陸之軒可有給你什麽東西?”

少歸也正火大,那少年郎竟敢對主子言語不敬,簡直該打,聽到主子的詢問,他一邊戒備的看著眾人一邊從懷裏掏出個牌子給了她。

是個黃金令牌,很眼熟,她驚道:“金吾令?”

少歸不知道什麽金吾令,見她很驚訝的樣子,回了句:“大人讓屬下帶著的,說是主子您可能會有用。”

什麽叫可能有用,簡直是太有用了,這還是宋璋之前給她的,都知道麒麟玉可讓金吾衛認主,金吾令就像是尚方寶劍一樣的存在,意義重大。

本來還以為宮亂那夜就被宋璋拿走了,沒想到是在陸之軒的手裏,此時見到金吾令真是太讓人欣喜了。

趁著眾人動手前將令牌舉起,她輕聲道:“諸位請等一下,我並非是來騷擾你家將軍的,而是有事情要和你家將軍商討,若有不對之處,還望各位海涵,我在此為自家弟弟的不禮貌之處向各位道個不是。”

一群人沒有一個見過金吾令,都是小兵哪裏懂得金吾令是個什麽東西,可是看著那黃金打造的令牌,以及最下麵雕刻的火麒麟,也知道此令牌可能很重要。

當下都停了下來,怕眼前這個又是什麽重要大官家的小姐,方才那少年郎擰眉試探問著:“姑娘是哪位府上的千金?”

宋肆意笑道:“來自都城,是你家將軍的故人。”

故人?少年郎有些奇怪的看著年齡才十五六的宋肆意,又想了想自家將軍的年齡,首先排除了是掛在嘴邊的青梅未婚妻的可能性。

難不成是哪個沾親帶故的妹妹?

未等少年郎想出一個合理的人設,人群之後響起噠噠的馬蹄聲,眾人一起看去,隻見遠處一身穿紅色甲胄帶著紅色頭盔的人策馬而來。

馬蹄揚起無數雪花,離得近了才發現馬上的人帶著半塊玄鐵麵具,遮住大半容顏,到眾人前勒馬迫停的時候,馬鳴長嘯,前蹄揚起,馬上的人一身冷冽之氣,看起來真是嚴肅又冰冷。

那些圍著她的將士們在看到來人後各個都是喜笑顏開的圍了過去,“將軍,您怎麽過來了?”

眼前這人就是代替了葉征守著邊關的新將軍,厚重的甲胄穿在身上顯得有些累贅,玄鐵麵具後一雙淡漠的眼睛朝她看過來,聲音淡淡道:“方才巡邏的回去說你們又被姑娘纏住了,我過來看看。”

少年郎聞言也指著宋肆意道:“就是這位姑娘,說是您的故人,手裏還拿著屬下不認識的令牌。”

嚴峻的將軍在麵具後皺起眉頭:“姑娘大概是認錯了人,我並不認識你,邊關苦寒,不是姑娘這種身嬌的千金大小姐該來的地方,請回吧,以後莫要來了。”

說著,又對其他人吩咐著:“日後再有不懂事的小姑娘過來,什麽話都不必說,擾亂軍紀,一律按軍法處置就是,後果本將軍擔著。”

那少年郎本來還以為宋肆意真的是自家將軍的故人才有了一點好臉色,這會兒聽自家將軍說不認識,以為宋肆意剛才是隨口胡謅的,更加鄙夷了起來。

“是,屬下記住了,再有這種,一定按軍法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