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鬆和抱月?”青鬆的話再一次讓我感到驚訝:”怎麽會是他們,我不是將他們托付給一鵠了嗎?怎麽他們的孩子會出現在少陽?現在他們人呢?”

青鬆麵對著我的質問,神情閃爍地沒有看我。

我看著青鬆的反應,一種不祥的預感襲上心頭,我連忙從空中落了下來,急道:”青鬆你倒是說話啊!抱鬆和抱月呢?”

青鬆站在尋那兒猶豫了半天,才從口中擠出了幾個字:”他們已經仙去了!”我如同聽見震天旱雷一樣,頓時呆在原地,忘塵伯伯臨終托孤的情景仿佛還在昨天,而抱鬆和抱月那天真無邪的笑容更是曆曆在目,我這時怎麽也不相信,他們會離我遠去,一時間,我的大腦如同空白一般,忘記怎樣去思考。過了良久,我才緩過氣來,盯著青鬆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告訴我!”

冰冷的語氣讓青鬆忍不住打了個寒戰,他歎了口氣,道:”其實,這事也怨我。”

“怎麽說?”我看著青鬆,放緩了語氣道:”你不必著急,慢慢地說,但一定要說詳細。”我不想放過任何一個細節,我要弄明白到底是誰傷害了他們,傷害了我身邊的人!

“是這樣的。”青鬆的眼神漸漸遊離起來,仿佛又回到了從前。在緩慢而又悲傷的證據中向我述說著事情的經過:”在天煞到來那一天,我們少陽來了個仙人,至少從他的修為上看來是這樣的。在他的身後跟著兩個如同金童玉女一般的少年,並且那仙人希望我們少陽可以收留這兩個少年,並且教導他們。但是大師兄並未應允,少陽的門規小師叔你也是知道的。”

我點了點頭,並且示意青鬆繼續說下去。

“於是那仙人便道出了自己的身份,我們才知道原來他就是原來蜀山派的掌門一鵠道長,並且他說出了這是你托付給他的,還拿出一道令牌,師傅他老人家一見到那令牌便毫不猶豫地應允下來。”

“令牌?什麽令牌?”我實在想不出一鵠會拿出什麽和少陽有關係的令牌。

“那塊令牌我至今還帶在身上,喏,就是這個。”青鬆說著從懷裏拿出一塊通靈碎玉,在那片皎白的玉身上閃爍著點點星光,那昨光赫然與我身上的星光真氣一般無二。我心中頓時恍然,這東西恐怕是無極真君身上之物。果然拿到手中一看,上過刻有”無極”兩個蠅頭小字,想不到這少陽祖師和一鵠竟然是舊識,看來在魔界那次對峙恐怕也不是偶然的了,但這其中有什麽關聯呢?一鵠曾經說過他受人之托去救我,難道是老火?又或者是無極真君的托付嗎?我想了一會兒,沒有什麽頭緒,於是將這塊令牌交還到青鬆手中,道:”你繼續說吧。”

青鬆將令牌小心地收藏在衣服內裏,繼續說道:”後來,我們才知道,原來一鵠竟然沒有打算活著回來,而你也出了意外,再接下來師傅還有幾位師伯也逐一離我們而去。就這樣,抱鬆和抱月就一直留在少陽沒走,但是卻也無人去教導他們如何進行修煉,但是一切也在和諧中發展著。抱鬆和抱月和大家相處得也比較和睦。但是他們畢竟根基較淺,一時之間竟然沒有忍住**,所以才生了念星這孩子。因此他們二人一身修為從此都沒有長進。但少陽也因為多了這個小家夥,而多了些歡樂,多了些新的氣息,所以,所有少陽的修真都將他當成自己孩子,而抱鬆和抱月也因為思念你,給孩子取了名字叫念星,隻希望能看到奇跡出現,能再看你一眼。可是直到那一天,他們還是沒有機會等到你的回來。”說著,青鬆的眼角邊禁不住流下了幾滴眼淚。

我看著青鬆那悲傷的眼神,知道肯定發生了什麽事情。即使抱鬆和抱月的修為沒有長進,也隻是不能飛升而已,絕對不可能那麽早就老死的,我看著青鬆急促道:”到底出了什麽事?”

“那是天煞過後的七七四十九年,那時念星才三歲。”青鬆那滄桑的證據似乎在昭示那悲慘的天:”那也是地球上所有幸存修真最黑暗的一天。在那一天裏,幾乎損失了近乎大半的修真,而抱鬆和抱月也在那一天死去了。”

青鬆的話讓我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難道是天煞再一次反撲嗎?不可能的,如果是那樣,恐怕就憑地球上剩下的那些修真根本就沒有能力去抵擋。可是,能讓修真損失大半的究竟是什麽?

在我的急切期待中,青鬆終於說了出來:“那一天,原本明朗的天空忽然變得漆黑,昏暗的天空中隱約地閃爍出血腥的氣味,野獸咆哮的聲音覆蓋住了整個天空,瑟瑟的陰風鋪天蓋地,奪人魂鬼的聲音不地從四麵八方湧進來,而往日結實的結界竟然如同虛設一樣,對這樣的聲音根本就沒有半點用處。整個少陽都陷入了恐慌,沒有人知道到底出了什麽事情。這樣一直持續了半個多時辰,天空才又重新恢複了寧靜,一切仿佛都沒有發生過。但是在少陽的地麵上卻多了不少修真的屍體,而抱鬆和抱月竟然也在裏麵。”青鬆說著身體竟然有些微微發抖,看來當日驚悚的場麵在青鬆的心裏已經埋下了不少陰影。

“知道是什麽東西幹的嗎?”我皺著眉頭問道。

“不知道。”青鬆無奈地搖了搖頭:“而且當時並不止少陽受到攻擊,包括四大門派在內的幾乎所有門派都受到了同樣的攻擊,但是都沒有人看清楚來人的模樣。隻是,所有死去的修真都是同樣的情況,元嬰被吸食到死!”

我為抱鬆和抱月的死感到憤怒,但是憤怒中卻有一些驚訝,所有的門派居然沒有人能看清到底是什麽人做的。如果不是修真們太無能,就是那人的修為實在太高也實在太邪了。我憤憤地說了一句:“究竟是誰會不顧天下之大不諱去吸食別人元嬰!若是讓我知道,定要讓他死無全屍!”

“這些年,我們所有修真也在追查這件事情,雖然還不知道是誰做的,但是可以大致確定絕對不是人,因為吸食同類元嬰這樣的事,聽起來實在太毛骨悚然了,所以我們一致極有可能是妖物所為。”

“管他是妖還是仙!絕不饒恕!”我狠狠道,心中的怒火也已經燃燒到了極點。無奈現在不知道究竟誰才是凶手,空有一腔怒火卻無處發泄,隻好將火氣壓了下來,對青鬆道:“那此事可曾告訴念星?”

青鬆搖了搖頭,道:“還沒有。”

“此事斷然不能告訴那孩子。”我想了想,補充道:“即使以後也不能,我不想讓念星這孩子在修為上有什麽魔障。”

“恩,”青鬆點頭道:“我們也是這麽想的。所以一直沒有將他父母的事告訴他,隻是…”

“隻是什麽?”我見青鬆像是有什麽事,於是接上去問道,“你我之間,但說無妨!”

見我話已然說到這個份上,青鬆也不再顧及什麽,於是繼續道:“隻是這孩子根骨奇秀,天資聰睿,對於修真之事也是一點就通,但少陽終究人少物薄,這些年來,這孩子若是在別處,恐怕早已不是如今這樣的修為…”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打斷了青鬆的話,道:“你是想讓念星跟著我?”

“正是如此!”青鬆連忙點頭道。

“但那是不可能的。”我一句話就將青鬆的念頭斷了。

“為什麽?”青鬆不可思議的看著我,急道:“他可是抱鬆和抱月的兒子啊,算得上是小師叔的徒孫。無論從情還是從理上說,都可以讓他跟著您啊。”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知道青鬆誤解了我的意思,但我並不想責怪他。他這愛徒心切,而我又何償不是呢?我重重地歎了口氣,看著遠處的群星道:“青鬆,我離開地球的這些年發生了不少事,也經曆過不少事,的確,我現在的修為是比常人的修煉要快的多,但是這條路卻不是每個人都能走的。大師兄他們選擇了和我一樣的路,這讓我已經十分後悔了,因為沒有人知道飛升後的結果。我們現在算什麽,我自己都不清楚,是仙?是魔?很明顯,我們什麽不是。在這樣修下去,會發生什麽事,我們也沒有人能知道。所以,我不想讓念星還走這條路,太過於艱險,而且一旦走了就沒有辦法回頭,就像那遠處的星星,雖然明亮,但是誰都不知道它下一刻還存在不存在,你明白嗎?

青鬆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道:“小師叔的話,我明白了。”

我看著青鬆那失望的表情,笑道:“我知道你對念星的感情,我也一樣,不如以後我找個機會,我帶他去四大書院修煉,你看如何?”

“真的?”青鬆興奮道。

“恩!”我點了點頭,我想別的地方不說,或許在嵩陽書院還是可以的。

“嗬嗬,那我在這裏先代念星謝過小師叔了。”說著,連忙拉著我向思過崖走去:“我們就別在這裏發呆了,念星那孩子還在思過崖,不如,我們出在就去找他。”

我看著青鬆微笑了一下,他的性格還是沒有什麽太大的變化啊。看他那著急的樣子,我停下腳步,沉著聲音對他道:“不急在這一時,在看那孩子之前,我想先去看看抱鬆和抱月。”

見我提到抱鬆和抱月,青鬆也不再歡笑了,四周的氣氛再一次沉悶下來。他背對著我道:“小師叔,你隨我來吧,抱鬆和抱月就安葬在這應陽大殿下的月琅牙。”

月琅牙,琅牙月。

一灣清水,

一座孤島。

來到應陽大殿下,眼前的月琅牙就浮現在我的眼前。

看著眼前淒美的景色,我的心一下沉了下來,看著那座孤島,上麵林立的墓碑,無盡的哀傷籠罩在這月琅牙上。

走上浮橋,越過湖水,來到這孤島上,在林立的墓碑間穿梭,尋找著那曾經的親人。

前麵引路的青鬆緩慢地停了下來,停留在一座平凡無奇的墓碑前。

無需什麽話語,我知道這就是抱鬆和抱月的墳墓。

在月色的襯托下,他們的墳墓顯得格外淒涼。

我看著這墳墓,看著上麵銘刻的字跡,昔日的往事,如同隻是昨日一般。但此刻卻已是人隨黃花去,雖然不願意去接受,雖然心中有千百個不願意,但,此刻,我除了傷心卻無其他辦法。憑吊逝者的過去,我的心難以承受這樣的痛。再見了,抱鬆,抱月!我在心裏默默的祈禱著,轉過身,向外走去。

琅牙月,月琅牙。

無盡的哀愁,無盡的相思。

我不忍心再回去看一眼,我害怕我會壓抑不住自己的感情。

故人已逝,留給生者的卻是永遠無法愈合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