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麵被這巨大的爆炸破壞得坑坑窪窪,那些通天的石柱都禁不住轟然倒塌,原本懸浮在空中的大日如來和鳳凰已經不知去向,法鑫長老的身體被巨大的力量彈向一邊,臉色蒼白地半躺在地上,而那妖怪身上也掛了不少血絲,但是看上去卻無大礙,比起法鑫長老來說,已經好上許多。

雖然說,閃光過後的景象在我的意料之中,但是我依然沒有想到,法鑫大長老會落敗得如此之快,沒有想到那妖怪的實力竟會高深到這樣的地步,或許比起我來講不承多讓吧。

“嗬,禁陣果然是禁陣!”那妖怪整理了下淩亂的頭發,站在空中玩弄著手中的法寶道:“隻是我這法寶內有你們佛門的至寶,有它在保護我,即使再厲害的陣勢對我也沒有用,哈哈哈。”說著,他拿起手中的法寶對著法鑫長老狂妄地笑了起來。我順著那妖怪的笑聲,向法寶上看去,一時愣在了那裏,隻見在那法寶的嘴裏含著一顆閃耀眼光芒的珠子,仔細看去赫然是玉佛珠!

“啊!玉佛珠!”法鑫長老也忍不住訝道,然後滿臉不可置信道:“不可能,那是佛門至寶,怎麽會聽你使喚,不會的!”

“嗬嗬,你說的不錯。”那妖怪摸著法寶的手忽然停了下來,目光嫵媚地盯著法鑫長老道:“這寒蟬變隻能運用玉佛珠一半的力量不到,所以我才留你一條狗命,快告訴我,那大般若在哪!”

“那要那大般若就是為了融合這玉佛珠?”法鑫長老恍然大悟道。

“不錯!”那妖怪甚是滿意地看著法鑫長老道:“看來你還沒有老得糊塗。”說著,他話鋒一轉道:“隻要你告訴我大般若在哪,我不但可以放你一條生路,而且還可以讓你跟著我,以後便是享不盡的榮華富貴,比你在這裏清休要好得多。想想吧,反正這裏就剩下你一個人了,而且剛才你也已經盡力了,算是對得起天佛寺了!”

“住嘴!”法鑫長老氣得渾身直抖。他指著那妖怪喝斥道:“別說天佛寺隻剩下我一人,就是所有的弟子都在這裏,也沒有一人會貪生怕死的!今日我鬥不過你,並不代表他日沒有人收拾你,你要殺便殺,要剮便剮,哪裏來的那麽多廢話!”

“嗬嗬,”那妖怪看著怒極的法鑫長老,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道:“我知道你們這些個老禿驢都是如此頑固,所以我不單留下了你,而且還沒有殺另個人。“

誰?我正在環顧四周的時候,忽然聽見那妖怪咯咯的笑聲,我定睛望去,隻見那妖怪的一雙纖手已經遙遙地指著我道:“你東張西望作什麽?這裏難道除了你和老禿子還有其他人嗎?”說完,他再次轉向法鑫長老道:“怎樣?若是你告訴我大般若在哪,我便不殺他。你們和尚不是最喜歡說慈悲為懷的嗎?怎麽,難道你不肯?”那妖怪見法鑫長老沒有說話,臉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法鑫長老麵色蒼白地看了看我,道:“施主,俗話說,清者自清,可是,當混水逼著你的時候,你還能自清嗎?天佛寺所有僧人的性命都逝去了,這我不怪你,但是,老衲隻求件事,不能再讓這妖怪再為禍人間了。今日他滅我天佛寺,明日說不定就會滅到修真界的。”

我看著法鑫長老,心中卻是有苦難言。要麽選擇戒嗔,要麽選擇天佛寺,自古忠孝兩難全。讓我在這兩者之間選擇,我也隻能選擇戒嗔,這多少有些怎麽,可這卻是難以避免的。正如噬鬼妖所說的那樣,這一切都是天佛寺種下的因,現在該是還果的時候了。即使我能幫一次,也不可能幫一輩子。雖說如此,可是我麵對著法鑫長老,內心中還是有些愧疚。

“哈哈,你讓他滅我?”那妖怪聽了法鑫長老的話,狂笑道:“在這星球上,本尊還真沒什麽可怕的。別說你們天佛寺,在此之前,我早已經橫掃了修真界,蠶食了不少元嬰來提升修為。可是還沒碰到可以滅我的人。而你們卻還在這裏言不慚!真是可笑之極!”

聽過這句話後,我的心仿佛被狠狠地刺了一下。已經橫掃了修真界,蠶食了不少元嬰,當日青鬆的話也再一次盤旋在我的耳邊。現在已經毫無疑問了,抱鬆和抱月定是被這妖怪殺害的。想起和抱鬆,抱月在一起的歡聲笑語,我的心就在不停地滴血。而此刻殺害他們的凶手就站在我的麵前,可是我分身乏術。我怒視著那個囂張的妖怪,心中在不停地滴血,恨不得馬上衝向前將它撕成碎片。但是,現在我身上的力量已經被戒嗔蠶食得七七八八了,別說是與他打鬥,就算是維持現在的姿勢都顯得十分吃力。所以,我隻能將他那張嬌媚的臉刻在了心裏,今後即使是走遍天涯海角,也一定要替抱鬆和抱月報仇,拿他的頭顱來祭奠這天佛寺千千萬萬個冤魂。

“你說是不說!”那妖怪見法鑫長老還是不肯透露半點大般若的消息,麵色頓時寒了下來,語氣極其陰冷道:“好!你當本尊與你說笑是不是,今日我便讓這人死在你的麵前。”話音落下,眼中寒光一閃,四周簾血光大作,數道血光聚集在他手中,然後他看著我極其嬌媚地一笑道:“這位公子,你也看見,並不是本尊有意為難你,實在是這老禿驢不配合,所以也隻好讓你受些委屈了。”說完,手上五指連彈,隻見幾道血芒伴隨著幾聲尖銳的呼嘯聲,向我急衝而來。那血芒上帶著極重的煞氣,所到之處,更是帶起一片血雨腥風,讓人不敢正視。那妖怪看著自己法術的氣勢滿意地對我笑道:“這位公子,你死後若是變成鬼,可千萬別找我報仇啊,哈哈哈哈。”

我盯著空中呼嘯而來的血芒,感受到那上麵帶著極強的怨氣,也不知道這家夥究竟殺了多少人,連修煉出的法術都帶著十足的煞氣。該死的,等戒嗔出來以後老子再找你算帳。想到這裏,我急忙用神識探知了一下戒嗔的情況,可那邊依然沒有任何反應,如同進入胎吸一樣。

怎麽辦?我一邊看著那急速接近的血芒,一邊在腦海裏飛快地盤算著,難道現在抽出神識嗎?這樣會不會戒嗔有什麽影響?但如果作出反應,以我現在身上所剩不多的力量,肯定經受不住這幾道血芒的攻擊,到時結果恐怕還是一樣。可是,總不能讓我用戒嗔的生命作賭注吧。上一次已經失去了他,這一次我無論如何不能再拋棄他了,即使讓我戰死在這裏!

“施主!你還愣著幹什麽!快滅了那妖怪啊!”一邊法鑫長老見我一動不動,站在一邊不明就裏的喊道。

我隻能對他抱以苦笑。就在這時,空中的那幾道血芒也已然到了我的麵前。我的目光穿過那幾道血芒,冷冷地看著空中那個得意的妖怪,心中已下了主意。既然你要死,我便死吧,但這一次,我是決計不會再鬆開兄弟的手了。我就不信,連弑仙都不能至我於死地,難道就憑你這幾個小小的血芒就能殺得了我嗎?我好笑地看著那幾道血芒,笑著看著它們一點一點地刺進我的身體,那種鑽心的痛楚馬上無邊無際地蔓延了上來,幾欲讓我失去知覺。

在迷茫中我隱約聽見法鑫長老的驚歎,或許他不理解,為什麽我竟然會不阻擋這幾道血芒。是的,所有人都不會理解,包括那個想置我於死地的妖怪。隻有我自己清楚,即使那痛楚不是常人可以忍受的,我也絕不會放棄。因為在我的另一邊連著我的兄弟,曾經他把自己的性命托付給我,那麽,戒嗔,今天我也將自己的性命托付給你,如果你真的是戒嗔的話。

血芒一點一點地穿過我的身體,每進去一寸就讓我的意識模糊一分。我想,如果我還有力量的話,那麽這些小小的血芒又算得了什麽呢,可是現在的我什麽都沒有,隻有心係在那頭的戒嗔,隻有他了!

我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對自己說道,一定要堅持下去,至少要堅持到戒嗔醒來,即使再大的痛楚你也要挺住。但這一切似乎隻是徒勞,不知道過了多少時候,那些血芒已經穿過我的靈體,在我的身上貫穿了幾個模糊的傷口,不知道是我的力量消耗太多,還是其他的什麽原因,那幾個傷口竟然沒有像原來那樣愈合,本就剩不多的力量不停地從那幾處傷口處宣泄而出,我的意識越來越感到模糊,靈體也越發的透明。

不行了嗎?我在心裏暗暗地歎了口氣。沒想到還是不行啊,已經許久沒有這樣無力的感覺了。小禿驢,沒想到過了這麽多年,我依然是不能保護你啊。我在心裏苦笑了下,如果有來生的話,我們依然做兄弟。(作者真能說啊,我打字打的都急死了…)

我再也堅持不下去了,身體如同泄了氣的皮球癱倒在地上,就在我以為一切都結束的時候,天空中忽然風雲突變,洶湧的烏雲不知從什麽地方冒了出來,天空瞬間變得昏暗無比。在那漆黑的烏雲中間,不斷地有巨大的閃電在互相穿梭著。雷音穀內本已停止的怒雷再一次的咆哮起來,無數的雷芒從空中猛烈地向雷音穀的那三根巨大的石柱轟擊著,刺眼的光芒照得雷音穀內一片雪亮。大地上的五行正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向石柱匯集著。原本塌陷的地麵,因為五行的匯集而重新飽滿起來,不斷有地脈因為承受不住如此強烈的五行之氣而破裂,五行之氣也隨之漫溢在雷音穀的四周,大地上一片霧氣騰騰。

法鑫長老看著雷音穀內的異象不停地張合著嘴唇,不知道在說些什麽,而那個漂浮在空中的妖怪也是呆立在一旁,一時忘了反應。

與此同時,我的神識也感覺到在陣勢中戒嗔的身體有了反應,一股溫暖的力量從神識的另一端飛快地向我體內傳送著,減輕了我不少痛楚。雖然還不足以完全治愈我滿目瘡痍的靈體,但還是讓我的神智清醒不少。等我恢複了一些精力後,我便將身體靠在那石柱之上,借以吞噬一些五行之氣。這樣,隨著五行之氣的飛快攝入,我的靈體才逐漸好了起來。而這時,那本被戒嗔纏繞著的神識也被鬆開了。我想,戒嗔已經蘇醒了,並且很快的,他就會再一次重新來到這個世上與我並肩奮戰。我期待地看著那三根巨大的石柱,我將要親眼看到他是怎麽浴火重生的。

良久,天空中落下的怒雷終於慢慢地退去,那些在烏雲間穿梭的閃電也逐漸消失。四周突然變得異常安靜,除了地脈中不斷湧出的五行之氣外,一切又仿佛恢複到了原狀,空中的妖怪迷茫地看著這一切,顯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

我微閉著雙眼,感覺著從那三根石柱中傳出的驚人能量。我知道,戒嗔就要出來,我努力地睜開眼睛,看著那三根石柱,我可不想錯過這樣激動人心的時刻。隻見,那三根石柱在雷擊之後,顯得異常明亮,中間的光芒一張一合,如同一隻正在孵化的蛋,淡白色的雷芒不停在那光芒上閃爍著,霧氣騰騰的五行能量經久地盤旋在那光芒之上不肯散去。

突然間,沒有任何征兆地從天空中間暴出一道白芒,隻聽見,轟地一聲巨響,那三根巨大石柱中光芒如同被劍劈開了一個缺口,龐大的邪氣從那光芒中急速地宣泄出來。那巨大的力量將空中的烏雲吹得向四周飄散,與那邪氣同時出現的是一個讓我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身影――戒嗔!

戒嗔飛到法鑫長老邊上,將幾近昏迷的長老背在肩膀上,然後折到我的身邊,對著我深深的看了一眼,嘿嘿地幹笑了一聲,眼中那喜悅的神情一眼就能看出,我看著眼前的戒嗔,心中沒有來由的有種想哭的感覺,我在心裏暗暗地問自己。

我和戒嗔兩人就這樣互相對視著,誰也沒有說話,也許,此刻什麽話語也不能表達出我們兩現在的心情,隻需要一個眼神,我們就可以讀出對方心裏的話,這就是兄弟。

時間在這沉默中一點一點的遺逝,直到大地的崩塌離我們隻有寸餘的距離,戒嗔才向我伸出手來,對我憨笑一聲,道:“天星,我們走吧”

看著那讓人懷念的傻笑,我笑著拉住戒嗔的手,讓他將我背上肩膀向天佛寺外的世界飛去,我看著地上已經快要完全變成虛無的天佛寺世界,靠在戒嗔那寬厚的肩膀上,我心裏卻也波瀾不驚,因為,我知道,即使整個世界都塌了,戒嗔也會站在我的麵前,就象我剛才保護他一樣,隻有,在他的肩膀上,我才能找回那失去已久的寧靜,心中才能踏實。

過渡消耗的靈體再也支撐不住了,在戒嗔的肩膀上我再一次陷入深沉的昏迷中,但這一次,我的心中卻是極其安寧。

…………

依然是那神殿的頂端,依然是青天白日,一切都是依然。就是一切都太一成不變了,所以狂神才覺得今天仙帝有些不同,雖然心中有些疑惑,但是即使借他十個膽子,他都不敢去問的,因為在他的心目中仙帝絕不容任何褻瀆。

“你來了?”仙帝的聲音從虛無的天空中冒了出來。

“是。”狂神恭謹的回答道。

“最近怎麽樣?”仙帝忽然問道。

“這…”難得聽到仙帝關心起自己,狂神竟然不知道如何去回答了,猶豫了片刻。道:“都還好,謝謝仙帝關心。”回答完後,狂神才確定仙帝今天的心情並不是一般的好,似乎從上次在魔界讓天鬼跑了以後,仙帝就沒有這麽開心過,狂神本能的覺得,這次肯定又是與天鬼有關。

“恩!如煙那邊的三言咒有沒有破開?”

狂神聽到仙帝問起三言咒,心頭頓時冷汗直冒。道:“那三言咒本來就是防禦法術中最難破的一個,更何況是是用天鬼的極限力量製造出來的,而且裏麵似乎還有一股其它強力的力量在支撐著整個結界,所以,雖然曠日持久,但對於那三言咒我們還是毫無建樹。”

“哼!”仙帝聽後怒哼一聲。

狂神忙跪下道:“請仙帝明查。”

整個神殿內忽然一陣沉默,半晌,仙帝的聲音重又響徹在空中,與其不溫不火道:“剛才我又察覺到天鬼的氣息,如果沒有錯的話,他應該回到了自己的星球,那顆災難之星。所以三言咒那邊你暫時別管了,你還是召集人手去將天鬼消滅了。以免他日後為害人間,再生事端。

狂神聽見天鬼有了消息,心中總算明白了天帝為什麽今天心情大好的原因,但是,讓他放棄三言咒他卻有些想不通,於是便硬著頭皮道:那如煙我們就不管了嗎?

“不!”仙帝語所堅定道:“她自從和天鬼混在一起時,我便隻是將她看作一顆棋子,一顆引天鬼出現地棋子,讓她去魔界充當大魔尊。最重要的目的也是引天鬼現身,因為那時我雖然知道天鬼匿在魔界,但一來魔界地域寬廣,二來幾大魔尊都絕非善類,所以我才出此下策,可是此刻我既然己經知道了天鬼的所在,那麽這顆棋子便可有可無了。”

狂神聽過仙帝的解釋,並不覺得他視人為草芥有何不對,反而更是覺得仙帝英明,用人大膽,隻是一味的愚忠,於是,他恭敬道:“我現在就親自去將天鬼擊殺。”

“等等!”仙帝見狂神迫不及待的樣子,喝到:“你等不必如此著急,天鬼那我己經派人去過了,這次,你另有要務。”

狂神聽仙帝將擊殺天鬼的任務交與別人自然有些不快,但礙與在天帝便不好說什麽,隻是臉色有些不太好,但仍是耐心地聽著仙帝說話。

仙帝對著狂神繼續道:“這次不但天鬼出現在地球上,而且另一顆天佛珠也在地球上出現了,隻是這顆天佛珠暫時落在妖界手中,現在我便要你將這顆天佛珠從妖界的手中奪回來,然後你再雲消滅天鬼也不遲。”

“可是,不是己經有人去消滅天鬼了嗎?”狂神對於仙帝說的話有些迷惑。

“這其中自然有玄機,如果到時你不知道身在何處,那麽你搖這領導便會知曉的。”說完,從天空中落下一隻烏黑的領導,在上麵刻著奇怪的符文,雖然不清楚仙帝到底是什麽意思,但是,狂神還是恭敬地將鈴鐺放在懷裏。

仙帝見狂神將鈴鐺收起後,提醒道:“你切記,在收回與佛珠之前千萬別搖這鈴鐺,知道了嗎?”

狂神點了點頭。

“好吧,你快去吧,這次隻有你一個去地球,你速去速回!”

說完,仙帝的聲音便徹底的消失在神殿之上。

狂神一邊飛離神殿一邊在心中暗暗覺得有些奇怪,近日來仙帝出現的次數是越來越少,而且時間也越來越短。他的心裏總覺得怪怪的,但這樣的感覺也是出現了一瞬間而已,下一刻,狂神馬上就放棄了這個奇怪的念頭。在他的心裏,仙帝永遠是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

我不清楚自己在戒嗔的肩膀上昏迷了多少時間,隻是覺得自己好久都沒有如此放鬆了。一直到身體的力量恢複了少許才睜開雙眼,這才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昏暗地小屋子裏,幾縷陽光正從天空中那破碎的屋頂處灑落下來,照耀在屋子裏斑斑點點,我舉目向四周看去,覺得這個屋子似曾相識,這裏的家具十分陳舊。隻有一張破桌子,一條破板凳,而剩下的就隻有我躺著的這堆破稻草了。

正在我環視房內的景物時,破舊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我順著聲音向門口看去,隻見戒嗔穿著一件不知道從哪裏找來的灰布僧袍,這時,他見我醒來,頓時驚喜地看著我道:“天星,你終於醒了,我還以為你醒不過來了!”說著他激動的跑過來將我緊緊地抱住。

雖然戒嗔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這樣被一個大男人死死抱在懷裏,還蹭來蹭去的感覺還是不太習慣。隻好叫道:“小禿驢,你想把我弄死啊,這麽使勁!”

“嗬嗬,不好意思,我太興奮了。”戒嗔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光頭,看著我一陣憨笑,道:“天星,我們好像有好久都沒有見了。”

我看著他那傻傻的樣子,哪裏還有半點邪佛的樣子,分明就是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小禿驢,這時,戒嗔問起這話,我心裏也是一陣感慨,道:“是啊,我們是有好長時間沒有見了,差不多有百年了吧。”

“百年?天啊!有那麽長嗎?”戒嗔對著我吐了吐舌頭,道:“我怎麽覺得天煞還是昨天發生的事呢。”

“嗬嗬”我笑了笑,從**走了下來,看著昏暗的小屋道:“戒嗔,這裏究竟是什麽地方,我怎麽感覺有些熟悉呢?”

“哈,你也記得這裏?”戒嗔說著神秘的對著我一笑道:“這裏是我們初次見麵的地方啊!”

初次見麵的地方?我仔細得打量著四周,第一次和小和尚相遇的事如電影一般在我腦海裏浮現了出來,那是的相貌笑容,我到現在都沒有忘,一切都恍如昨日。

戒嗔在我麵前興奮的跑來跑去,一會站在桌子上指著屋上橫梁對我道:“你看,那日我便是將你吊在那裏的。”一會又鑽到桌子下麵道:“哈,天星你還記得嗎?那日,我的經文便是掉在這裏,結果我自己找半天都沒有找到,還是你提醒我的,還有,還有…”

我看著在小屋裏跑來跑去的戒嗔,心中難免有些心酸,知道天佛寺的打擊對於他來說是在是太大了,他熟悉的人基本都離他而去了,所以他才會選擇逃避現實,在我的麵前表現得和個孩子似的,我不忍心看著戒嗔再這樣下去,於是便對著他大喝道:“夠了,戒嗔,夠了!”

戒嗔被我喝得愣在那裏,茫然的看著我,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

我走到戒嗔的麵前,看著他,柔聲道:“小禿驢,看著我,我已經變了,已經不是當初的我了,你也是,這裏所有的一切都變了,知道嗎?戒嗔?這一切都已經過去一百年了,一切都消失了!”

戒嗔看著我,仿佛不認識我一樣,半響,才對著我大吼道:“天星,你騙人!一切都沒有變,什麽都沒有發生,我剛才隻不過是做了個夢!什麽都沒有變!”

“不!”我知道要揭穿一個人的夢實在是太過殘忍了,但是我還果說下去:“戒嗔,聽我說,天佛寺已經消失了,你的師傅也已經死了,沒有了,知道嗎?什麽都沒有了。”

“我不聽!”戒嗔用手捂著耳朵,使勁地搖著腦袋。

我知道戒嗔他是在逃避,他已經走到了心的誤區,能不能走出來還是要看他自己,我隻能盡力地去提醒他而已,現在我已經盡力了。剩下地就要靠他自己了。

戒嗔搭聳著腦袋,在破舊的桌子下麵坐了良久,偶爾有兩聲抽泣的聲音從那裏傳出來,我聽到後,心中稍微放下心來,能哭就說明他已經從自己的世界中走了出來。我看著他,吧了口氣道:“算了,戒嗔,忘了過去吧,至少還有我在你的身邊。”

戒嗔從桌子下麵伸出腦袋,淚眼汪汪地看著我道:“天星,為什麽?我隻不過睡了覺而已,為什麽一切都變了,師傅沒了。天佛寺也沒了,如果可以的話,我寧願自己的力量去換回他們。”

“別這樣。”我看著傷心的戒嗔。自己也感同身受,曾幾何時自己也發過和他一樣的感慨呢,我也曾想用自己的力量去換回自己失去地一切,再來一次的話,我會去珍惜自己生命中曾經擁有過的每一樣東西,但那是根本不可能。既然不能在虛幻中延伸,那麽不旭就麵對殘酷的現實吧,這是我曾經走過的道路,我挺過來了,我希望戒嗔也能我一樣走過來。

我拍了拍戒嗔的肩膀,從他的身邊繞了過去,推開虛掩的門,向門外走去,這樣地時刻,還是讓戒嗔獨處一會兒比較好。來到門口,看著外麵秀麗的景色,大自然的風光還是依然那麽動人,翠綠的蒼鬆,高聳的山崖,花紅草綠,一切都那麽生機盎然,那麽美好。不如趁著如此美好的天氣,來恢複下自己受損的靈體吧,我心中這樣想著,便找了一處平坦的山石處坐了下來,端坐在那,很快的我的心神就融入到了四周地五行中,五行入水一樣滲透到我的身體中,恣意在我的身上滑稽戲淌著,正當我沐浴在心曠神怡的感覺中時,忽然察覺到一絲不對,被我融入到靈體內的五行,在我靈體內盤旋一周後,便迅速地從受損的傷口處宣泄出去,如此一來,吸收的五行根本就沒有效果。

我以為隻是自己的錯覺,於是,便再一次端坐了下來,這一次我吸收五行的時間更長,可是當我再一次站起來的時候,同樣的事還是發生了,我這才發現,原來此刻我的靈體就如同一個被戳破的氣球一樣賭錢論我吸收多少地五行,到頭來還是空歡快一場。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我頓時心中急燥無比,思索了一陣,我決定用神識去探索一下原委,於是我按耐下心中的焦急,將神識環繞在那傷口的邊緣,一點一點的撫摩過去,可以說比這還嚴重的傷勢我都承受過,但以往都可以很快愈合的靈體,這一次怎麽竟然出了這樣的狀況,其中一定有什麽原因,究竟是怎麽回事,神識在我的引導下,在傷口的邊緣遊走了一圈,但是並沒有感覺到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於是我強迫自己進入冥想的狀態,讓自己的神識跟著五行在靈體內環繞起來,隨著那五行流淌到傷口附近,就在五行準備越過傷口的時候風的神識突然感覺到自那傷口處傳來一陣煞氣,將那些五行遊走的路線,神不知鬼不覺指點向體外,剛才吸入的五行還沒完全融入我的身體,竟然全都從那條路線泄出,仔細地觀察了一陣後,我在心裏暗暗地罵了句:該死的!這傷口簡直就是在我的靈體上開了個洞,難怪吸收多少五行都無濟於事。

但我並未把一個小小的確煞氣放在心上,在我的指引下,神識再一次來到了傷勢的邊上,並且很快地將它圍繞起來,正當我以為自己可以很輕易地將這些可惡的煞氣清除出體外的時候,我卻意外的發現,這些煞氣竟然已經和我的靈體連成了一片,根本無法將它們完全清除出去,不單如此,它們似乎還在不斷地蠶食著我的靈體,雖然速度很慢很慢,但是在神識放大千百倍的感覺下,還是被我發現了,這究意是什麽鬼東西!

我的心再也無法平靜了,想不到我堂堂天鬼,竟然連一個小小的煞氣都對付不了。

再一次聚集神識向那派內結氣衝去,但迎來得卻是再一次的失敗。

一次次的希望,一次次的失望。

該死的東西!我大聲地向空中咆哮著,一遍又一遍,在發泄了一陣後,才頹廢的躺在地方,此刻,空中那原本和煦的陽光此刻在我的眼中也不再那麽動人了,反而有些惡毒,我這才知道,原來同樣的景色在不同的心情時,看到的東西也是不一樣的。

我就這樣躺在地方,心中不平的想到,自己才剛剛得到的力量,我就這樣失去嗎?我在心裏不斷地問著自己,不能!因為還有太多的事情還要等著我去做,七夜很可能還沒有死,還有如夢他們,要完成這些事情,都需要力量,所以我絕對不能失去這些力量,但是同時,我卻也想不出任何辦法來對付這些可惡的煞氣,雖然我是天鬼,可,我卻也拿自己的身體毫無辦法,總不能把自己殺死吧,我仰著頭,看著蔚藍的天空,心道:天!難道這就是我的宿命嗎?剛剛得到的就要失去,如果這是的,那麽我偏要將它大地回春來,我要讓你知道,這世上還你不能支配的東西,那就是我天鬼!

想到這裏,我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自己多少次都是從絕境中走過來,那麽這一次,我也一定不會放棄。

繼續在山上盤留了一陣子,一直到月亮高掛,我依然沒有找到什麽有效的方法,這時我抬頭看了一眼蛟潔的月亮,微微歎了口氣,知道這種事急不得的,隻有慢慢的找,才會找到解決的辦法,想到這裏,我自己也有些好笑,不就是一個破煞氣嗎?當年它的老子天煞星都殺不了我,難道我會在它的身上摔倒?如果把我逼急了,以後我連你的老子一起滅了!嗬嗬。

自娛自樂地想了會,心情也好了一切,這時,我才踏著月色向小屋走去

夏夜的山野在月色的照耀下,顯得空曠而寧靜,一路上一路踏著腳下的月色,一邊傾聽著耳邊夏蟲的鳴叫,心情漸漸的好了起來,不多時,就來到了息身的小屋前,等我剛要推門進去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陣咳數聲。

“誰?”我順著聲音。轉身看去,隻見一個老態的身影站在月色下,渾濁的目光正在我身上大量著,花白粗長的眉毛垂在臉邊遮攔住我的視線,讓我看不清他的臉,隻聽見從那人身上傳來蒼老的聲音,對著我道:”施主請留步!”

好熟悉的聲音啊,我再一次向那人的臉上掃去,在皎潔的月色下,我仔細的看著那人,隻覺得那人似乎在哪見過,是誰呢?那樣蒼老的身軀,如樹皮一樣的肌膚,還有那渾濁不堪的雙眼,怎麽看都像是一個遲暮的老者,這樣的人,我真的認識嗎?我的眼中一片茫然。

隻見那老者看著,苦笑道:”施主認不出老衲了吧?”

聽見這個聲音,心中大核,道:”你是法鑫長老?”

那老者沒有回答,隻是默默的點了點頭。

得到老者的肯定,我驚道:”你怎麽…”

“哎!”法鑫長老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道:”在那一戰中,我將自己的本源完全燃燒了,現在的我,再也不是那個法力高深的天佛寺長老了。”

聽著法鑫長老的話後,我這才記起,當日在天佛寺一戰中,在雷音穀內所有的天佛寺弟子都燃盡了自己的生命,而法鑫長老也不例外,也是在那一戰中。使我對佛界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至少天佛寺還是讓我另眼相看的。

我看著眼前這個蒼老的老人,心中充滿了敬意,於是便恭敬道:”長老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法鑫長老向虛掩的門內探了一探,輕聲道:”靈施主,戒真已經入禪了。不如我們邊走邊談吧,正好,老衲也有些事情想問清楚。”

我會意的點了點頭,跟著法鑫長老的腳步向前走去。

蒼白的月色,如詩一樣的森林,我和法鑫長老邁著細碎的步伐走在這畫一般的月光下,一樣的吟持,一樣的寧靜,本說有事商量的法鑫長老走了許久依然一言不發。我一邊跟著法鑫長老的腳步,一邊看著前麵那與記憶中有天地之別的身軀,當日還是豪氣幹雲,義薄雲天的法鑫長老,至今卻落了個這模樣,都是因我一時托大,到現在不單害了天佛寺,就連自己的法力都不保,我心中苦笑一下。內疚的看著他那蒼老的背影。

“靈施主還在為上次的事情內疚嗎?”法鑫長老不知道什麽時候停了下來,看著我微笑的。

我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

“嗬嗬,施主覺得這裏的景致如何?”法鑫長老話鋒一轉,指著身前懸崖問道。

我才發覺,原來在不知不覺中,自己竟然來到這山崖之上,我向前走了兩步,站在崖頂向四周看去,眼前一片開闊,聽著耳邊襲襲的風聲,看著腳下那渺小的山峰,心中的豪氣不覺的衝上腦海,我不由的讚歎道:”會當臨絕頂,一攬眾山小。”說著,也轉過頭來,看著法鑫長老問道:”長老到底找我是所為何事?”

法鑫長老擺了擺手,示意我不要著急,並走到我的身邊,伸手撫摩著自己的額下的長須,歎道:”一攬眾山小,是啊,曾幾何時我也曾有過這樣的豪氣,但是現在老了,老衲隻是覺得人在高處不勝寒。”

“長老為何會這樣認為?”我看著法鑫長老問道。

“你不理解吧?”法鑫長老語氣悠長的看著眼前的懸崖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沒個人的想法都不會一樣,所以你才不會理解老衲,但是,沒個人都有自己的理由去這樣想,又或者去這樣做,你不理解我,但是並不能代表我的想法是錯誤的,不是嗎?靈施主。”

“是啊,法鑫長老說的沒錯,每個人的想法都是不同,我知道,他是在開導我,讓我不必為那日的過失而心有芥蒂,因為他雖然不理解我為什麽會那麽做,但是他卻相信我有那樣做的理由。

我看著法鑫長老的背影,忍不住張嘴道:”那日在雷音穀內,其實我…”

法鑫長老笑著打斷我道:”施主不必為次事有過多的顧慮,老衲知道,你有你的理由,我不會怪你的,天佛寺這次浩劫也是命數已到,怨不得別人,這點,老衲早已經看穿了。”

良久,我才發自費腑道”謝謝。”

法鑫長老微笑的看著我點了點頭,然後便轉過身去看著遠處那煙霧繚繞的山川,沉吟了半晌,道:“老衲這次將你叫出來,是有件事情想委托靈施主。”

“長老但說無妨。”

“施主想必也知道,大凡成仙成佛之人,登科之日便會飛升逆去,可是戒嗔這孩子卻沒有。雖然他成的也是佛,但是卻是邪佛,這讓老衲很不放心,我怕他會誤入歧途。因為這邪亦越邪,本身就比其他的人容易進入邪道,更何況戒嗔這身修為並非是靠他自己修煉而來,他的禪心還沒有到可以支配自己修為的程度。若是受到什麽打擊,我怕他會迷失本性!所以我想將他托付給施主你,不知道施主可否願意?”

法鑫長老的話,我基本是認同的,因為當年大自在也和我說過同樣的話。但是,將戒嗔托付給我,我倒是感覺到有些意外。現在我都自身難保,難道讓戒嗔跟著我一起被仙界追殺嗎?我想了會,剛要開口準備婉拒,想讓戒嗔跟著法鑫長老,怎麽說也比跟著我東躲西蔵要好得多。

沒想到法鑫長老似乎知道我想說什麽一樣,在我開口之前就看著我道:“我想施主一定不會讓老衲失望的,老衲看得出你和戒嗔之間的交情匪淺,若是如此還不肯收留戒嗔的話,老衲也隻有在施主麵前跪下了。”說著躬身就要跪下。

我見狀連忙將他扶了起來,道:“長老不可!戒嗔的事我並非不願意幫忙,隻是我有難言之隱。”

法鑫長老聽我這樣說,慢慢地站起來,忽然張嘴說了一句令我目瞪口呆的話:“我知道,你是說是天鬼的事嗎?”

“什麽!”我瞪大眼睛看著法鑫長老,根本就不敢相信這句話是從他的嘴裏說出來的。他居然知道我的身份,而且還將戒嗔交付給我。

“你用不著這麽吃驚地看著老衲。”法鑫長老對我道:“其實,在你出現在天佛寺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對你的身份產生了懷疑,但卻沒往那方麵想,包括後來噬鬼妖不戰而退,我都以為你是仙人的緣故。一直到那血霧中的妖怪打傷你,而你卻沒有流血時,我這才發覺不對。再到後來看到戒嗔和你之間兄弟情深,我這才知道你為什麽不肯出手,也猜到了你的身份。你說我說的對不對,靈施主!哦,不,現在應該是叫你天星了!百年前那個天煞之下的少年。”

當的眼神和法鑫長老那犀利的目光碰撞在一起的時候,我便知道,這次是別想再抵賴掉了。多年來養成的習慣,讓我戒備地看著眼前這個枯瘦的老頭,小心道:“長老,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為何還要將戒嗔托付給我?難道你不怕他誤入歧途嗎?”

法鑫長老看著我小心翼翼的樣子,慈祥地笑了一下道:“你大可不必如此緊張,若是老衲要殺你,你昏迷的時候我就動手了。今日我在外麵想了一日,許是人之將死的緣故,所以這段時間老衲看到的東西比以前看到的都多,很多東西都看得十分明了。我也終於理解當日掌門師兄為何即使違背天理,也要將戒嗔醫治好的原因了。不為別的,隻為對得起自己的心。人活一世,隻求心安,以前整日修佛念經,沒有時間去想這些,隻到這時才有所感悟,可惜一切都已經遲了。”法鑫長老說著,不由自主地將身體轉了過去,用背對著我偷偷地擦拭著老淚。

我耳邊聽著法鑫長老的肺腑之言,知道他命不久也,從燃燒生命開始,他的性命已經懸於一旦,能活到現在完全是靠著自己高深的修為在支撐著。

法鑫長老背對著我,看著遠處道:“佛說,八千世界,而我們隻不過是微塵中的微塵,就像那遠處山峰的霧,散了便散了,對於這個世界不會造成什麽影響,隻不過塵歸塵,土歸土罷了。可是,我們與那霧不同的是,雖然我們生時不帶一物,死時卻不能不帶走塵世間的思念,這便是人,可悲!可歎!現在天佛寺所有的弟子死的死,散的散,唯一不能讓我放心的就是這戒嗔了。他是我從小就看著長大的。那時,他還是個嗷嗷待哺的嬰兒,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會做。”說到這裏,法鑫長老的口氣中充滿了對往的懷念,他微微地歎了口氣道:“雖然他現在長大了,也成了佛,可是他的心性依然如同當年一樣,而且現在天佛寺已經散了,他的家也沒了,我們這些老東西也一個接一個地走了。若是讓他一人闖蕩,以他梗直的性格遲早會誤入歧途,而在這世上他唯一能依靠的就隻有你這樣的一個朋友了。所以天星施主,算是老衲求你了,在我百年之後,替我照顧天星吧!”

我看著眼前須發花白的法鑫長老,或許,此刻他已經不再是什麽天佛寺的長老了,他隻是一個耄耋老者,一個慈父,麵對著這樣一個年的年邁的父親的請示,就算我有千百個理由也不能拒絕。我看著法鑫長老,重重地點了下頭,應允下來,道:“長老放心吧。我會將戒嗔當親弟弟對待的。”雖然我不信天地,但此刻,為了讓深愛著自己孩子的父親感到放心,我還是將自己的手對著天,發起了誓言,若違此誓,天打雷劈!

法鑫長老見我願意照顧戒嗔,不斷地點著頭,嘟囔著:“好,好,好…”仿佛此刻他除了說好以外,就不知道該如何表達他現在的心情了。

我看著法鑫長老,心中微微的還有一點芥蒂,我知道,若是不將這芥蒂解開的話,恐怕我終生都不會安的,也不敢麵對戒嗔。解鈴還需係鈴人,我看著法鑫長老道:“長老,我有件事還是想問你。”

法鑫長老看著我,微笑著點了點頭道:“施主旦說無妨。”

我猶豫地對著法鑫長老道:“天佛寺的事,難道長老真的認為我一點責任都沒有嗎?”

法鑫長老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沉吟了一會道:“至於天佛寺事,施主不必如此介懷。不過,既然施主提到了,老衲我幹脆就將事情說開吧,免得日後你心有芥蒂,不利於自己的修行,這也算是老衲給你的謝禮吧。”

說著,法鑫長老將我拉到一邊,坐在地麵的石頭上緩緩道:“天地萬物,日出日落,都有自己固定的規律。若想跳出這個規律之外,那則必須要通過日常的修行對自己的內外提行修煉,從而使自己的身體達到另一個層次得以跳出三界之外。而這內外修煉則是說,外修體,內修心,要內外兼修才可得以正果。無論是修真,或是修佛都是如此。大家殊途同歸而已。當然這也是一般的人修煉方法。一般的來說也有例外,就是像施主和戒嗔這樣的,因為而得到因緣而得到意外的力量。但是同時心修卻停留在較早的階段。雖然說,表麵上看上去與一般的修煉並無二樣,但其實卻是相差很遠。最明顯的便是,不能掌握自己的力量,心誌極易動搖。”說到這裏,法鑫長老語重心長地看著我道:“所以施主那時在天佛寺便是兩邊取舍不定,一是當時情況確實危急,兩邊都難取舍;二則是跟施主的修為有關了,雖然你的外修很高,可是你缺在內修上,所以,我說當日這事我並不怪你。若是老衲在那樣的情況下,也是極難取舍的,不會因為救更多的而去放棄一個人的性命,生命這樣的事不是用多寡來衡量的。”

我皺著眉道:“那內修有什麽速成的辦法嗎?”

法鑫長老笑了笑,搖著頭道:“修心要靠悟性,可是光有悟性還是遠遠不夠的,更重要的是日常的積累。將心性磨練起來,這種事是急不來的。”

是嗎?聽了法鑫長老的解說後,我略微有些失望,隻能靠時間的積累嗎?那要多久?一年,兩年?又或是十年,一百年?還是更長?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那麽多時間等下去,不知道仙界的追兵什麽時候會來。

“天不早了。”法鑫長老抬頭看了一眼已經微亮的天空道:“戒嗔此刻也該從化境回神了。”說完對著我一揮手道:“你回去吧。”

“那你呢?”我看見法鑫長老並沒有想走的意思,心中有一些不好的預感。

“老衲早已油盡燈枯,將戒嗔交給你後,我便可找一處地方心無旁鶩地等待圓寂了。”法鑫長老看著我坦然道。

要走了嗎?我看著法鑫長老那堅定的眼神,知道自己多說無益,於是便對著法鑫長老恭敬地拜了下去。雖然長老他也曾拜過我,但那是因利而使,而我這一次,確實完完全全跪拜,從心底深處的跪拜。

拜完後,我從地上站了起來,頭也不回地向山下走去。我不敢回頭,也不願意回頭。我沒有想到經曆過那麽多生死離別的自己,到現在依然是看不透。

“等等,”我剛走了兩步,法鑫長老那微微有些顫抖的聲音卻再一次地在我身後響起:“別告訴戒嗔我圓寂了,如果他問起,你也別告訴他見過我,就讓時間來消磨掉這一切吧。”

“嗯!”我應了一聲,繼續向山下走去。當我走到半山腰時,山頂上突然傳來了一陣陣誦讀佛經的聲音,那聲音縈繞在群山之間,直飛向九天之處。我轉身向那片青山中看去,仿佛看見法鑫長老他正拍著身上袈裟的灰塵,邁著老邁的步伐,一路吟唱,一直到消失在天邊。我雙手合十地對著那片青山,深深地鞠了一躬,再見了,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