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對月球的五十多年改造,小飛人覺得她儼然就是一個小地球了,應該適合人類居住了。他決定搬遷一部分地球人來居住,以實施他的計劃。

二萬的三間土屋瓦房座落在鮑河七組的山坳裏,主人現在獨坐在他的書房亦即臥室中,擺弄他的電腦。他晃動鼠標,把天眼的視角拉到俯瞰地月二星的最佳位置。從頭上取下他的鴨舌帽,仰過來對著視頻攝像頭展示了一周,然後戴回頭上。這頂帽子的圖片就馬上仰著飄飛在地球上空了。他把鼠標點擊在帽子上,開始啟動多種工具和顏料對帽子進行修改。眨眼工夫,鴨舌帽已變成了柏舟魂化的那口有柄耳鍋了。

隻見那鍋一邊放射著萬丈光芒一邊變大。這時從天際飛來一個小人,像孫悟空一樣一路翻著跟頭雲來到鍋的近前,對著鍋耳吟誦了清人鄭板橋的兩句詩,“夜深更飲秋潭水,帶月連星舀一瓢”。這些字從他口中陸續飄出後,已是一張張鏤空的金片了。這行會“扇翅”的金字被他嘴邊一弧一圈的紅波催動著穿過鍋耳,落入鍋底兒,消失了。象是被鍋聽進去了似的。

小飛人伸伸脖子、挺挺胸,比吹糖人還快地鼓成了一位頂天立地的巨人。他操起這口聽話的大鍋的手柄,看準了方位在地球上狠瓦了一塊,轉過身來在月球上瞅了個位置,把這一塊“東西”輕輕蛻下去。

地球被挖走了一塊就留下了一個大坑,巨人回頭要把它填平。挖這一塊可非同小可,足足是四個省份,要補平它可得挪用相當多的土石方,並且挪的時候最好做到一舉兩得甚至三得、四得。

巨人想:中國西部有些不利的地理問題,何不就此一古腦解決了——那就是世界屋脊橫亙在中國西南部,阻擋了印度洋暖濕氣流北上,使中國西部幹旱、少雨、寒冷,導致了少植被、多雪峰、多沙漠的不良自然現象;而這道屏障也擋住了西伯利亞寒冷氣流南下,使南亞次大陸每到夏季就酷熱難當,大批地熱死人畜,也非常不好。

這樣,很快,青藏高原包括喜馬拉雅山、岡底斯山、唐古拉山、昆侖山等被巨人搬到東邊填坑了。就這巨人還覺得不過癮,進而把中國西部鏟得溜平,成為一望無際的遼闊平原,鏟起的沙漠、戈壁、雪山用來填平台灣海峽、東海直至日本島。日本人曆來自卑國小,恨不得以金填海造陸,這下高興了,“嘩”的一家夥從天而降了一塊國土。從此去台灣和日本就可由陸路直通了,根本不需要坐船慢慢漂了。巨人知道世界上人口最多的漢族是個大熔爐,不管是強悍的蒙古鐵騎還是剽悍的八旗子弟,隻要一旦進入漢族文化圈,沒有不被軟化得溫文爾雅、息兵厭戰的。有矛盾有分歧的兩家築高牆、劃鴻溝隻會使矛盾擱置和加劇,和誰有矛盾就把家門開向誰。他認為:大融合是從根本上消除曆史恩怨的唯一出路;把仇恨鬧到斬盡殺絕、你死我活、兩敗俱傷,抱這目的、做到這結果,估計誰都不情願,即使做了也是曆史的倒退;麵對現實和未來,化解矛盾的理智做法還是要往一塊兒靠!

中國西南部掘成寬廣的河穀後,放進印度洋的暖濕氣流,使那裏的氣候馬上變得溫暖濕潤,雨量充沛,植被跟後就茂盛起來。西邊挖低後,黃河、長江又分頭西流,蜿蜒淌過新平原,為農業和人口分別提供了灌溉和生活用水。不到十年的時間,原本荒涼貧瘠的中國西部從疆土上消失了,在原址上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生機勃勃的大平原。這樣,中國的西部陡然又多出了一個和華北平原、長江中下遊平原一樣興隆的大平原,甚至比二者更加肥沃和富饒。中國可耕土地麵積和適宜人口定居的環境頓然增加了一倍多,加上填海造陸,中國突然變大了許多。移山造田是人類有效利用疆土資源的最末選擇,是人口膨脹使然下沒有辦法的辦法。巨人一朝幫中國提前實現了。他也是從中國那則古老的愚公移山故事中得到的靈感和啟示。

掘山開豁後不僅對中國有利,對南亞次大陸諸國也是福祉千萬。西伯利亞清涼氣流南下後,將那裏的酷熱環境改造得四季如春,再沒有熱浪襲人、氣溫高達四、五十度的惡劣天氣了,幹旱和洪水泛濫現象也消失了。

老賀跟著苟屁一起遊曆全國,試圖解答他們“身在何世”這個問題的答案。在本市、地級市乃至本省以及鄰近的三省暫時還沒發現什麽異樣,所見山脈、河流、橋梁、房屋等自然景物和人文景觀都和他們記憶中的一模一樣,便得出了他們還是活在人世的答案。

12日,老賀和苟屁遊逛到鄰省的文順縣,吃過午飯後覓到了一座老樓旅社,開了一間便宜客房去休息。睡夢中,他們從**被顛到地上,摔醒後看到吊扇蕩秋,屋頂掉灰,地板像浮橋一樣搖晃。他們猜想發生地震了,就趕緊往外跑。其它房間中跑出來幾對男女衣裳都沒穿,抱膀護胸狂奔。顧命要緊。

一樓昏暗的樓梯道塞滿了自行車,逃命的人們在這兒卡住了殼兒。苟屁不失時機地趁渾水摸魚,開雞籠門兒,把攢了幾天的弄到身前一女的空裏。正在他們推擠之時,樓房轟然坍塌了。

老賀和苟屁在廢墟中被埋了一百多個小時,僥幸獲救生還。死中得活的他們從新聞中得知,這次強地震使十億多人失蹤,二十多省淪為滄海,僅四個省的二億多人幸存,這四省原本是內陸省,現在卻四麵環海,成為島國。

老賀和苟屁急於知道家鄉在這次地震中的受災情況,於是急急忙忙往回趕。到得老河口市(由光縣改名而來),沿九裏崗一道山路來到鮑河,還好,看到的景物照舊,但村中狗不叫雞不鳴的,悄無聲息,不知村民們生死如何。

當老賀和苟屁經過二萬家門前時,老賀突然想起:自己本來是在**吸氧、睡覺,不知睡了多長時間,醒來時卻身在一列緩慢行駛的火車上,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二萬,現在走到他家門前,何不看看他回來沒有?

老賀拉苟屁來到二萬門口,推門,裏邊插得緊緊。苟屁偷眼從門縫往裏觀看:堂屋椅子上沒坐人,奇怪的是——正中間牆上吊著倆人。苟屁揉揉眼睛細看,原來是一幅中堂,掛的是孔子的畫像;大方桌上供著一尊神像,是捋須持書攥大刀的關公。這套擺設,說明主人同時崇拜文武二聖。再看主人給二聖所書的對聯真叫絕,苟屁嘖嘖佩服,於是暗記在心。

他二人繞到房後窗戶下,從簾角向裏觀看,見二萬正在聚精會神地網上遊戲,好象玩的是《信鴿大戰虎頭鸚》,便沒敢打攪,分頭回家。

二萬那遊離於太空的天眼捕捉到了他倆,及時將他們的時況錄像顯示在屏幕下角小窗上。

老賀渴起酒來,和苟屁分手後,急急忙忙回他的老房子喝那缸苦香酒去了。

苟屁向他的老宅子走去,當經過巴家時,聽見男女的說笑聲,於是好奇地湊近,躡手躡腳躲到窗戶下偷看。

巴山由於瞎的原因,找不到一個正經人做媳婦,降低標準為:隻要掀起尾巴是個母的就行。剛好,在苟屁飯店做過小姐的肖芽茬想嫁。歪鍋對歪灶,二人領回執照,簡單布置了一下新房,現在在試營業。童年就神往的“一光一光的”地方終於座落在巴山麵前了,但由於他看不見,隻顧瞎弄,真是一光一光的,老帶著毛,肖嬌癲地喊疼,不讓了。巴山笑著賠罪:“對不起,對不起!”然後建議:“我看這老礙事,不如把它們剪了?”

“行!”肖爽快答應,找到剪子遞給巴山。當著新郎麵兒,自己肯定不能冷落他而自己剪!瞎也沒辦法,勉為其難吧!掰調本來就是丈夫的事兒,妻子可是盤子裏和麵——插不上手,唯一能做的就是老母豬樣兒,抓抓就臥那兒,眼越閉越緊,腿越伸越直。

巴山摸著一根一根小心地剪,很慢,還沒剪完就又想。肖說:“我憋,出去解了手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