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節萬年一刻(上)

這個美麗得近乎於詭異邪魅的男子,又是以如此特殊的方式出現在現在這個離奇詭異的地方,隻是短短的那麽一瞬間的時間裏,就奪去了在所有人對除他之外所有事物的注意力,包括對現實處境的反應。WwW、QuAnBen-XIaoShuo、cOm就好像他周身都充斥著一種奇特的吸引力,讓所有人全都隻顧著這麽直勾勾的緊盯著他看,眼中除了他的存在再也沒有了別的東西。

“宗,宗昊!”

並不是第一次見到他這模樣的紅綢,總算是第一個回過神來。不過她叫出他名字的聲音卻好像是十分艱難,那細碎的聲音若不是在場的人全都不算普通的平凡人,怕是沒有幾個人能夠聽得到。

在場的人除了藍錦還不算技藝低微尚未入流之外,個個都是修行界難得一見的尊級修行者。她這如同蚊呐般的聲音已經足夠將眾人從陷入的某種異境中驚醒了。隻是回過神來的眾人,對於紅綢這聲“宗昊”的輕喚卻是個個都反應不同。

巴赫拉長老緊皺著眉頭,像是在自己的記憶中苦苦的思索著什麽。隻是他到底是在思索著“宗昊”個極度陌生的名字,還是他負責駐守的黑淵之地現在這種莫名的變化以及所造成的後續影響,在場的除了他自己也同樣沒有人知曉了。

而離他身旁最近的炎吉和離殞則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那模樣分明是在像是在哪裏有聽說過這個名字或是眼前這個詭異人影的形象讓他們聯想到了什麽似的。兩人默契的對視了一眼之後,像是為自己心中所想到的某個答案而不敢置信一般。

緊跟在炎吉身則的炎旭則是在聽到“宗昊”這個名字後臉上驟然失去了血色,再次看向宗昊的眼睛裏有著難以掩飾的萬分驚恐。若不是他的身體動彈不得半分,隻怕他現在就已經緊緊的拉著炎吉逃離這個地方了。

說起來這個時候依然還保持著一臉坦然的就隻有兩個人,一個是根本就不太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的藍錦,而另一個則是紅綢身旁像對所有事都成竹在胸的天涯。

在最初的詫異過後,早早恢複了平靜的天涯甚是恭謙的對宗昊道:“在下青虯天涯,恭迎我王重臨於世!”

如果說之前還隻是不確定的懷疑的話,那麽在天涯的話中“我王”兩個字就足以讓炎吉和離殞明白自己之前從紅綢叫出的那個名字,再加上眼前這個男人那金發紫瞳的相貌而得出的某個怎麽想都是個荒謬想法的結論居然是正確的。這個人就是存在於妖界的傳說中,各處祭廟的神台上的那個受萬妖之景仰的妖界最最偉大的王者,也是唯一的王者,被尊為“萬妖之王”的那個人。

僅管兩人都不太明白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但是麵對眼前這人打從幼時便銘刻於心中的崇拜對象,兩人的心情是說不出的激動。若不是失去了身體的控製,隻怕他們已經心懷崇敬的跪倒在了他的腳下。就是現在,雖然無法做到這一點,但他們也還是半垂下了眼簾以代全禮。

所有人中隻有心中擔心著親侄與摯友安危的炎旭,看向宗昊的眼神最為複雜,有著驚恐、狠厲以及頹喪、無助。他也同樣是聽著“他”的傳奇長大的,“他”也從來都是他的崇拜憧憬的對象。如果不是聽到了族長大人關於複活“他”所需要做出的祭獻,或是成為這種祭獻儀式的祭品並不是與他相關的人,他一定會為“他”的複活敬獻自己的一份力量。

可是事實卻偏偏並非如此,無論是作為他唯一親侄的炎吉,還是他多年摯友的天涯,他都無法接受他們就這樣成為“他”複活的祭品的事實。他不惜與天涯反目,不遠萬裏的趕到這裏來為的就是為了不惜一切代價的阻止眼前這一幕的發生。

但眼前的事實,眼前這個氣勢奪人的虛影卻告訴了他,他為之努力的一切都在這一刻成為了泡影。身上越來越緊的縛束,以及地上那越來越鮮亮的連他都不知名大陣,都告訴自認對法陣無比精通的他,族長大人當日所說的那種祭獻儀式怕是就要開始了。讓他最最懊惱的是,這一切都將會在他的眼前上演,而他卻隻能這麽眼睜睜的看著,然後什麽都無法改變。

宗昊那雙在法陣金紅色光芒映襯下顯得格外妖異的紫瞳在所有人的身上掃過一眼後,最後停留在了紅綢的身上。那清冷得近乎於無情的目光,讓心中有著千言萬語想要與他說的紅綢愣是半個字都說不出來,隻能這麽呆呆的看著。如果讓她看到了自己現在眼中的那種無助,一向堅持自己要堅強的她一定會羞愧得低下她的頭,再也不敢再多看他一眼的。

“宗昊,這是……”紅綢想要問他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可是在那無情的目光下最終還是沒有能問出來。

宗昊看向紅綢的目光很快便收了回去,他既沒有回應天涯的“問安”也沒有要回答紅綢那個顯而易見的問題的意思。隻是抬頭看了看依舊陰雲密布的天空,然後緩緩的飄向了大陣中心的那個高出地麵近兩丈的四方形祭台。

當他來到那個刻著滿滿不知名銘文的祭台後並沒有立刻登上去,而是在其中一麵石階前結起了一個所有人都看不明白的手印。眾人的眼中隻能看到他那白皙修長的長指以讓他們都眼花瞭亂的速度打出一連串的手印,口中也似乎在不停的默念著什麽。

隨著他這讓眾人看不明白的舉動,所有人都能看到祭祀台上刻畫的那滿滿銘文都一個接一個的亮了起來,同時他們也都能清楚的感到從地上的那個血色大陣上湧起了一種奇怪的力量,漸漸代替了他們自己的意思,開始操控著他們的身軀。

很快,作為其中實力修為最低的藍錦便在紅綢等人憂心的目光下被拋出了陣外。如果不是還能似有若無的感覺到他的呼吸心跳,紅綢幾乎都要懷疑落在陣外後就合上了兩眼的藍錦是否有著生命危險了。

接下來不受控製的被拋棄於陣外的人被換成了巴赫拉長老,落在離藍錦不遠處的他也同樣失去了意識。

就在眾人驚駭莫名的猜測著誰是下一個被拋於陣外的人的時候,宗昊卻忽然停下所有舉動,而是轉身麵向炎吉和炎旭。

宗昊那如同紫晶般清透的眼睛在他們叔侄倆的身上來回掃過一眼後,忽然冷冷的問道:“你們兩個都是身負‘金焰血脈’的人,看來都是炎烽的後人。你們叔侄兩人決定好了嗎?誰來負責祭獻中的‘金焰之血’?我隻需要一個人的即可。”

這個突然的問題,讓除了天涯之外的所有還清醒著的人都大驚失色。對此事多少早已有心中有數的炎旭在聽到這個事實被宗昊親口說出來後自是臉色大變。而紅綢、炎吉和離殞這三個從開始到現在都沒有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的三人更隻能是麵麵相覷,這“祭獻”是自己心中所想的那個意思嗎?

如果不是所有人現在都被地上這個莫名的血色大陣中的那股詭異力量給徹底的控製住了,半分也動彈不得,那麽炎旭隻怕早就控製不住會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全都說出來,好叫炎吉他們逃離這個鬼地方了。

再次做過幾次徒勞無用的嚐試之後,炎旭終於用一種幹澀的聲音道:“當然是我,我的修為要比他高深,體內的‘金焰之血’也會更加凝煉一些。對您來說應該更加有用一切吧。”

“叔叔,你在說些什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什麽叫你的‘金焰之血’要比我的更有用?”炎吉也急了,不管不顧的對他道。

他雖還是不清楚事情的全貌,但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多多少少也還是能猜到一點,同時也猜到了叔叔炎旭那句回答的意思。

宗昊卻沒有管他那麽多,而是稍稍點了點頭,道:“說得也有些道理。”

說完剛才還停下的手印又翻動幾個,隨著他的這幾個小小動作,炎吉便被跌出了陣外人事不知。

“宗昊,你到底要做什麽?什麽叫祭獻啊?你到底想對大家怎麽樣?”看到陣外同樣失去意識的幾人,紅綢終於再也忍不住開口問道。

她之前一直都沒有再開口,正是因為對他的那種超過對任何人甚至是自己的信任告訴她,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有道理的,是正確的。她相信他無論做什麽,都不會傷害她,傷害她的朋友。這既是一種直覺,也是一種信念。可是現在,她卻沒有那麽自信,也沒有從前的那種篤定了。

對於給於了自己全新人生,賦予了自己人生信信念的宗昊,不知從何時起就已經成為了她心中最重要的那個存在。若是誇張一點,甚至可以說他就是她的精神支柱,就是她的人生信念,也不為過。

但是眼前的這一切似乎又在告訴她,這個被天涯尊稱為“我王”的男人,並不是她所認識的那個宗昊。

難得的,聽到紅綢的這聲質問宗昊露出了她所見過的第一個笑容,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紫眸就這麽深幽的注視著她,說出了一句讓她為之心顫的話:“這一刻,你我已等了足有萬年的時間了。”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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