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天空碧藍如洗,魏紫安然坐在躺椅上,林晴坐在她旁邊學刺繡,因為年紀小,拿針也不大穩,偶爾還會紮到手,不時抽兩口冷氣,魏紫淡笑著說:“你慢著些吧,針線活也不是一天能練出來的,有這會兒著急的,平時怎麽不多用功?仔細你的手!”    林晴鼓鼓腮幫,把繡活順手放在石桌上,氣哼哼的說:“還不是都怪秦家姐姐,她做的好荷包,把我們一群人都比下去了,還笑話我們不像女孩,如今我們幾個都在家學呢,我總要做的差不多才好,就是比不過秦家姐姐,也不能讓人看笑話啊!”    “你秦家姐姐多大,你多大?她都快十歲了,你才剛過了六歲生日,你跟她比?”魏紫覺得好笑,“她像你這般大時,繡工未必比你好,傻丫頭,做事要量力而行。【葉*】【*】/非常文學/    前年貞瑤難產,雖然魏紫下決心保大人,最終卻沒能救回她一命,大概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她最後又熬了幾天才走,沒讓幼連個生日都沒得過,當時她暈迷了兩天兩夜,全靠灌參湯吊命,中間醒了一次,不過略交代幾句話,後麵再沒醒過,最終在三月二十四時去了。    林海當即上書丁憂,康熙體恤下臣,準了他一年的假,林家又開始守孝生涯,林海要守足一年的齊衰,三個孩都是三年,林溪為已嫁女,服喪五個月,林沁卻要服九個月,因而原本楊家想要在當年九月成親的打算落空,婚期推遲半年,改為次年三月。    貞瑤拚命生下來的孩,為給母親守孝,洗三、滿月、周歲都辦得很簡單,隻請了魏家和佟家兩家,林海最開始對他的感情很複雜,有些怨他奪走了母親的命不想見他,但又想到這孩是貞瑤用命換來的,又不忍不見,直到他會開口說話才徹底去了心結,而也隻有這個孩,是在滿周歲之後才起的大名,名字叫林晗,。    也許磨難真的能加速人的成長,貞瑤走後,林晴和林暄迅速褪去幼稚似乎一夜間開了竅,兩個小孩變得沉穩多了,不過有魏紫和林海的關心,林沁也對他們照顧的無微不至,孩們倒沒有自卑怯懦之類的情況,仍是開朗的性,讓魏紫心裏安慰許多。^/非常文學/^    林晴口中的“秦家姐姐”,是林沁夫家大姑的女兒陳家大姑奶奶名叫陳芸,是陳謙安二叔家的獨女,陳家二叔去得早隻得這麽一個姑娘,陳家老太太最疼的就是她,她比陳謙安大哥還要打幾歲,早些年嫁了出去,夫家姓秦,前年秦家出了事,她夫婿也一病死了,陳家老太太心疼孫女,把她和兒女兒接到陳府生活,她女兒秦柔眼尖嘴利的最喜歡笑話別人,她生得好,又在南邊學了一手好繡工,在一群小姑娘裏算是拔尖的,因而有些自傲,總覺得沒人能比的上她陳家幾個小姑娘沒少受她的氣,連隻見過她兩回的林晴也被她諷刺過。    不過林晴性好,一般不把一些閑言碎語放在心上,因為守孝,等閑也不出門,也不過偶爾去佟家一趟,佟老爺和崔佳氏雖不在家,貞瑤的兄嫂卻是極喜歡見到三個外甥的,他們一直對當年的事心存愧疚,對貞瑤的三個孩格外的好。    林晴其實並不在意秦柔的嘲諷,隻是她有些好強,不喜歡不如人,因此才勤練繡工,隻是終究年紀小,再怎麽練,現在也比不上秦柔,就有些喪氣。    魏紫觀其行知其意,笑道:“你也不用急,你孟爺爺下個月就從江南回來,我已給他寫信,讓他帶兩個繡工精湛的繡娘回來,給你做教習,你跟個好師傅學上幾年,再不會比誰差,不在這一時之功。【葉*】【*】小晴晴,你這不服輸的性也該改改了。”    林晴聽到有江南那邊的繡娘來教她女紅,眼睛就是一亮,魏紫後麵的話她也就不在意了,接著和她手上那團手帕奮鬥。    孟林那年說有事要離開京城,誰也沒想到他一走就是三年多,直到去年才回來,還帶著兩個小孩,大的是個女孩兒,當時也就五六歲,名叫孟潤,小的是個男孩,才剛剛兩歲,名叫孟凡,說是他的孩,把魏紫和林海都嚇了一跳,還以為他做起拐賣人口的營生了,被孟林鄙視一頓,說這是他孟家同族的孩,父母雙亡,他才收養的。    孟林有兒有女,也不像先前那樣無所事事,隻是他是閑不下來的性,一個月又半個月都不在家,教養兩個孩的責任又落到魏紫頭上,這兩個再加上林晴三個,整個林家跟幼兒園似的,不過,也正是因為有這幾個孩,家裏才熱熱鬧鬧的。    魏紫笑笑沒說話,抬頭看見孟潤笑著走過來,孟潤是個溫柔的女孩,可以說林家就沒這種性的姑娘,魏紫稀罕的很,直想搶回來做孫媳婦,可惜輩分不對,隻能作罷。    孟潤走到魏紫身旁福了一福,細聲細語的給魏紫問好,坐在林晴對麵,也拿著一方帕繡著,不過兩個小姑娘湊到一起,不多時就嘰嘰喳喳說起來,手上的活計都給忘了,魏紫隻是看著,也不去管她們,橫豎都小,活潑點才符合她們的年紀。    三個男孩中,林暄年紀最大,其實也不過五六歲,卻很有小哥哥風範,自己也不知識幾個字,非要拉著孟凡和林晗認字,全然不管孟凡是他長輩,林晗還不到三歲,也不知三個小豆丁能學到什麽,不過反正他們也有人看著,隻要玩的開心,魏紫統統不管。    林海卻看不過眼,說林暄和孟凡過了年都六歲了,也該正式請個先生啟蒙,又說林家的女兒也不能是草包,很該讀書明理,因而在打聽合適的先生人選,隻等翻過年就讓他們正式上課,魏紫雖心疼孩們這麽小就要苦讀,卻也不是溺愛孩的家長,因而並無異議,隻是說兩個女孩並不全天上課,而是上午讀書識字,下午學些女孩必備技能。    林海現在的工作並不輕鬆,雖然仍是從四品內閣侍讀學士,卻很受器重,隔三差五就要加班,部裏不少人都看好他,因為他的鰥夫身份,已經有好幾家有意向把自己家女兒嫁過來,貞瑤去世沒多久,就有人跟魏紫提,當時魏紫也難受的不行,差點沒把人罵一頓。    林海和貞瑤成親不過五六年,兩人之間感情卻很深,林海心裏並不想續弦,他也向魏紫表達了自己的意願,魏紫知道他一時半會兒放不下,因而也不催他,隻等他自己想通,畢竟現在這世道,他還年輕,家裏沒個主母也不成,不過晚兩年倒是無妨。    可是那些時不時出現的媒人或是遞話的,卻讓魏紫煩不勝煩,有魏紫在,一般講究些的人家都不會找林海談,所以林海仍可以過他的清淨日,那些人都來煩魏紫,魏紫隻能忍著,關鍵是主動找上門來的,不是姑娘性格不好,就是家裏人不上進,魏紫是真看不上,還不能發火,不然得罪了人,隻怕會影響林海的名聲,這才最讓魏紫憋得慌。    這事魏紫已經推了快一年了,她實在有些頂不住,準備好好和林海談談,看他是個什麽想法,若真忘不了貞瑤,魏紫也好像個長遠些的法,省得別人三天兩頭來煩她。    晚上用過晚飯,讓人把幾個孩帶回自己房間,林海一看這架勢,就知道是有話和自己說,因而老神在在的坐在八仙椅上喝茶,魏紫看了,氣不打一處來,說:“今天上午又一家媒人上門,這些天我都快把京裏的媒人認全了,你是怎麽想的,也給我句準話行不行?”    林海臉色一變,說:“母親何必明知故問,貞瑤才去不到三年,我實在不想娶親,您想個借口推了吧,這兩年我不想提這件事。”    這事魏紫已經推了快一年了,她實在有些頂不住,準備好好和林海談談,看他是個什麽想法,若真忘不了貞瑤,魏紫也好像個長遠些的法,省得別人三天兩頭來煩她。    晚上用過晚飯,讓人把幾個孩帶回自己房間,林海一看這架勢,就知道是有話和自己說,因而老神在在的坐在八仙椅上喝茶,魏紫看了,氣不打一處來,說:“今天上午又一家媒人上門,這些天我都快把京裏的媒人認全了,你是怎麽想的,也給我句準話行不行?”    林海臉色一變,說:“母親何必明知故問,貞瑤才去不到三年,我實在不想娶親,您想個借口推了吧,這兩年我不想提這件事。”    因而老神在在的坐在八仙椅上喝茶,魏紫看了,氣不打一處來,說:“今天上午又一家媒人上門,這些天我都快把京裏的媒人認全了,你是怎麽想的,也給我句準話行不行?”    林海臉色一變,說:“母親何必明知故問,貞瑤才去不到三年,我實在不想娶親,您想個借口推了吧,這兩年我不想提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