歧伯迅捷地在劫後的戰場上穿梭,身形有如一條白練般靈活,腳下以輕靈的步法前行,眼光卻在每一具屍體上搜索。

忽然,他隱約聽到一串斷斷續續的啜泣之聲,是一個男子在哭泣。“地祭司!”歧伯遠遠看到了地祭司的身影。他半蹲在地上,懷裏抱著一個人,哭聲便是由他口中發出。歧伯快步迎上前去,見到地祭司安然無恙他十分欣喜。可是當他看清地祭司懷中的人時,他整個人如遭電擊般呆住了,一陣撕心裂肺的痛楚襲上心頭,地祭司懷中的人就是族王昆什。

昆什靜靜地躺在仆累的懷中,他雙目圓睜,一臉的驚詫與茫然。柔和恬淡的月光停留在他的臉上,映照著有熊這個無私而偉大的王。

“族王,我來遲了。仆累無能,救不了您。”地祭司的啜泣變成了痛心疾首的哭嚎。

“族王,族人和聖嬰都已經安全了,您可以瞑目了。”歧伯老淚縱橫,用手掌在昆什的眼上輕輕地一抹。當他手掌離開時,昆什閉合的雙眼再次睜開,比月光還要亮。“族王,為什麽您不肯瞑目?為什麽您的表情這麽奇怪?是什麽讓您這樣不甘?”歧伯驚問道。

昆什的胸前和背後都有一個黑洞洞的圓形傷口。兩個創口呈一條直線,後背的創口較前麵的創口更大,顏色也更深。他的死因和四大護法一樣是被一道光束貫穿身體而死,不同的是他被人從背後暗殺。

“又是九黎族的光影滅殺咒。”歧伯恨恨地說道。“啪”從昆什的手心滾落一顆光澤流轉的暗藍色珠子。“那是什麽?”仆累問道。“是玄光珠,族王使用玄光咒記下了過去的一切。”歧伯答道。玄光咒是用靈力將過去的一段時光凝固形成一個玄光珠,在那段時光中施咒者身邊所發生的一切都會在玄光珠中顯像。

歧伯運出靈力,玄光珠緩緩升起,飄浮在半空中不斷擴散,最後形成一塊鏡麵大小的光壁停在空中。壁中光茫耀動,變幻不定,一會兒便顯出了一幅幅清晰的畫麵。

歧伯看到畫麵中昆什不停地勾動右手食指,他身邊的九黎戰士不斷的倒下。他們的兵刃不受控製地脫手而飛,一陣亂打,九黎人紛紛在慘叫中死去。九黎人將昆什團團圍住不再進攻,這時忽然出現了一群巫人,他們用手中幻化的光球攻擊昆什。隻聽昆什一聲大嘯,全身靈力勃發,攻擊他的巫人全部死在自己的光球之下。

這時畫麵開始變得模糊不清,隱約看到昆什和九黎人長時間的對峙。過了很久,畫麵中又多出了一個人影,他從昆什的背後出現,在模糊的畫麵中根本無法看清他的容貌。隻見他雙手合攏,三對小指、無名指、中指彎曲相抵,兩對拇指、食指分別貼附在一起。在他的一對食指指尖之上光線不停地聚集,一會兒工夫便形成了一個白色的光球。猛然間,他用力將食指指向昆什的後心,那團光球迅速出手,白光一閃向昆什的後胸疾馳而去。

畫麵更加模糊,裏麵的人再也無法辨識。一個寬廣高大的身軀驟然倒地,應該就是被襲擊的昆什。在他倒地的瞬間,畫麵突然停止,光壁也瞬間消失不見。

“殺死族王的那個人到底是誰呢?為什麽光壁中的影象會那麽模糊?”地祭司並不會使用玄光咒,所以才會這樣的疑問。

“他使的是光影滅殺咒,應該是九黎人。族王殺死巫人的那一擊耗去了太多的靈力,殘餘的有限靈力不足以操縱玄光咒,使它的威力大減。若是玄光咒正常發揮效用,形成的玄光珠應該是深藍色,族王的玄光珠卻呈現暗藍色,所以我們最後看到的影象會那樣模糊。”歧伯解釋道。

“好可惡的九黎人,明知道打不過族王就從背後下殺手。族王是被人偷襲而死,所以才會死的那麽不甘。”仆累咬牙切齒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