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冥府掌管世間生死,你我日後歸元,便也是由他們帶著進冥府,投胎做人的。”

“既然你身邊那位也是冥府中人,為何不早些稟明身份。”那小師弟有些不滿的望著柏溪,嗤之以鼻。

柏溪冷哼一聲,不由笑道:“你們又沒問我是誰,上來便打,也不知是誰說的,你們是玉虛門弟子,別給我臉不要臉,我就是想看看,這玉虛門的弟子有多大能耐。”

君乾臉色一凜,隨即朝著柏溪抱拳行禮道:“方才是我這位小師弟失言,還請這位大人不要見怪才是。”

“嗯,既然你這當師兄的都如此說了,那我就大人有大量好了。”柏溪勾唇一笑,轉身望著清心珠下的吳江。

白光下吳江的煞氣漸漸消失殆盡,清心珠也立時收了光芒落在了柏溪的手上。

吳江倒在地上,虛弱無比,白辭也立即做法,將這逃到後院的曹家公子與曹夫人的魂魄召喚出來。而這兩人的魂魄也是渾渾噩噩,渾然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既然這曹家有冥府的兩位大人在,那我們就先告辭了。”君乾望著眼前的兩人,連忙抱拳說道。

“嗯,還請這位小兄弟回去玉虛門時,替我向元清真人問好。”白辭也回以溫文有禮的微笑,君乾頷首點頭,隨即與一眾師弟禦劍離開曹宅。

“白辭哥哥,你怎麽會突然來的。”柏溪上前檢查著吳江的體征,隨即好奇的問道。

白辭手掌在麵前一揮,柏溪便清楚的看見生死簿上顯示的兩個人的名字,他這才恍然大悟道:“難怪。”

“不過……”白辭忽然又開口道:“吳江變煞殺人,是肯定不能再投胎做人的了。”

“就不能通融通融?”柏溪問道:“其實這事兒要怪就怪我,是我沒跟著他,才有這樣的狀況發生,況且,也是這曹家欺人太甚,逼的吳江成了煞。”

“哦?”白辭有些疑惑的望著柏溪,有些不解:“既是如此,咱們趕緊帶著吳江回客棧吧,我帶他回酆都城,聽候十殿閻羅的安排。”

“嗯。”柏溪望著吳江,也隻好點頭應下。

“阿爹……”

柏溪與白辭剛帶著吳江起身,卻見著傍晚時在水井旁洗衣服的那位女子站著門口,不敢置信的望著眼前的的人。

洗清煞氣的吳江有些虛弱的睜開眼,望著眼前的出現的女子,竟不知用何種表現去麵對:“悠悠……”

“阿爹……”吳悠似乎再也忍不住了,朝著吳江飛奔而來,卻不曾想從吳江的身體中撞了過去。

吳悠一臉錯愕的回望著吳江,他的身體若隱若現,吳悠一臉的錯愕,不可置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不可能啊,我阿爹已經被我葬了,不可能是我爹啊。”

“悠悠……是我對不起你,所托非人,害了你。”吳江望著吳悠背上的啼哭的嬰兒,悔恨不已。

吳悠還未開口,這吳江便消失在了她的麵前,吳悠立馬飛撲上去想要抓住,卻依舊慢了一步,任由著吳江在在自己的眼前消失,如同幼時親眼見著自己父親的棺木入葬的心情一樣。

吳悠跌坐在地,放聲大哭:“阿爹,阿爹……阿爹。”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文中歸元二字,就是圓寂的意思,百度上不是這麽解釋的,但是在我這兒就是這個意思,還請諸位不要糾結。

第5章 鬼煞[4]

柏溪看著眼前哭的梨花帶雨的女子,蹲下了身子給她遞了一方手巾:“你抬頭看看我,你見過我的。”

吳悠止住哭聲,一雙淚眼輕抬直視著眼前的柏溪,的確見過他,傍晚的時候:“是你啊,你把我阿爹帶哪裏去了,我要我阿爹。”

吳悠伸手一把拽住柏溪的手,哭的眼淚汪汪的,別提多讓人心疼了。

可柏溪不是人,他自然是不會心疼的,卻也是有些歎息道:“你阿爹我們得帶走了,他早在十年前就該投胎的,隻是他一直惦記你,想看著你成親,執念太深,所以今日才會帶他來曹家見你一麵。”

“那以後……我是不是見不到我爹了。”吳悠睜大了眼睛,有些期許的望著柏溪。

柏溪忽的心口一窒,回頭看了一眼白辭,白辭的眼中也是閃過一絲無奈,瞧了瞧身邊的吳江,他已經沒有力氣再現身了,況且因著先前變成鬼煞殺人,此刻沒有給他套上鎖魂鏈便已經是輕的了。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會惹得你爹勃然大怒,不顧日後能否投胎都要為你報仇?”柏溪不由好奇的問道。

吳悠垂眸一瞬,淚水似斷了線的珠子一般不停的下落滴濕了衣衫,她側首看了一眼背上背著的孩子,緩緩說道:

“我娘在生我時難產,早早的就去了,我爹獨自一人將我拉扯大,他與曹家伯父是自幼一塊兒長大的,還訂了娃娃親,也還定下了婚期。

後來我爹外出經商,遇上土匪喪了命……臨終前,為了我能有依靠,便將家產送給了曹伯伯,故此,曹伯伯便將我接到了家中。

曹家原先待我還算好的,可漸漸地,因著我是寄人籬下,便處處苛待,曹伯母說我是天煞孤星,不讓曹公子娶我,還為他另覓良配,可又不能讓曹伯伯做背信棄義的人,所以……”

說及此處,吳悠隻是垂首隱隱哭著:“阿爹,有沒有娘我都沒關係,若你還在我便不會受此大辱了,曹伯母在我飯食中下了藥,待我醒來時,曹伯伯便睡在我身邊……

曹伯母說我不守婦道,不配嫁她兒子,便將我攆到了下人房,讓我與下人同吃同住,後來發現有孕,他們便千方百計想讓我將孩子生下來。

我聽人說,阿爹死前給我留有嫁妝,我為何不離開曹家,就是因為我想要回屬於我們家的東西,可……可即便如此,我沒有阿爹,我該怎麽辦啊。”

吳江也是癱坐在吳悠的麵前,想要伸手拂去吳悠臉上的淚痕,奈何人鬼殊途,他卻始終不能觸碰道吳悠的臉頰:“悠悠,我的悠悠啊,都是阿爹不好,對你所托非人,我的悠悠啊。”

吳悠垂首哭著,許是能夠感應到自己的父親就在自己麵前以前,嚶嚶的哭著,像幼時受了委屈一般,靠在父親的懷裏哭著,將這些年所受的委屈痛痛快快的哭出聲來。

柏溪現在算是明白吳江為何會明知以後不能投胎還要對曹家人下手了。

身為父親不能為女兒遮風擋雨就算了,生前所托非人,害得女兒受此侮辱,身為父親能做的,便隻是為她報仇了。

“白辭哥哥,法理不外乎人情,閻羅哪裏你能不能……”柏溪回頭看著站直身軀的白辭,挑眉說道。

“吳江做了什麽?我不知道啊,況且我是按生死簿上的名字來拿魂的,至於他們如何喪命的,與我無關。”白辭對上柏溪那明亮的雙眸,唇角微揚,笑著說道。

“我就知道白辭哥哥最好了。”柏溪咧嘴笑著,再看著身邊的吳江,他亦是一臉感動的望著柏溪,張嘴說著謝謝。

柏溪連連擺手,示意白辭帶著吳江先走,而他則是要留下來為吳悠以後的事做安排,算是讓吳江徹底放下執念。

曹家老爺喪妻喪子,一夜之間白了頭發,新婚的兒媳婦兒也在第二日便隨著送親的隊伍回去了娘家,這也算是曹家立身不正而自嚐惡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