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未罷,他卻連發三道白光射向我,我拚命拍出五掌,打碎了白光。

李建成重傷,我亦重傷。

此刻,大個子竹竿隻有一個念頭:逃!

而我卻硬撐著,咳咳道:“老子的師傅來了,咳咳,你完了!”

的確,盤膝打坐的黃雲真人感覺到了魔元靈力的波動。

他輕撫拂塵,腳踏虛空,一步踩到了茫茫大海邊。

李建成動了動頭上的破帽子,抬起頭,小眼滴溜溜的打量著黃雲真人。

黃雲真人眯著眼著朝李建成笑道:“夜遊宮的弟子個個果然都是資質上乘,小子,你給老道士說說,為什麽要殺我的乖徒弟?”

李建成很痛快的隨口道:“成者為王,敗為寇,--殺了我吧!臭道士!痛快點,反正我在您老眼裏早已經是個死人了。”

這一反他平常的處事態度,看樣子他還有未出手的計謀。

半躺在地上的我右手撐著身子附和道:“他娘的,哦不,三清道尊在上。師父給他痛快點,讓他去見那些被他冤殺的人吧!”

黃雲真人笑而不語,他看著我,又看看李建成,突然想到一個妙計。

可是,李建成動了,他瀟灑的丟掉頭上的破帽子,高舉右手,“嗖嗖嗖”的連發十三道箭行白光射向我。“呲呲”的破空聲竟然擋住了大海“嘩嘩啦啦”的波濤聲。

我不知道這“煉元魔功”耗掉了李建成全身一半的精血,但是我若不能躲過這一劫,可能就此命喪白光下啦!

秋去冬來,冬去春來,春去夏再來。

物換星移,人世變遷不定,亂世就是亂世。

豈非一人之力可以改變!

李建成的二尺短劍放在桌上,被枯瘦的右手按著,右半邊臉卻被一頂油光發亮的大黑草帽傾斜遮住。

慘白左臉上像蛤蟆般的眼睛閉著,昏暗的燈光下,那眼似鐵釘鑲在銀盤之上,煞是嚇人!他像是在想些什麽,沒人知道。

也沒有人知道這個小大個子竹竿為什麽要用破帽子蓋住自己的半邊臉。

李建成當然不僅有一隻右手,他的左手裏拿著塊發黴的硬饃,他這人就像這塊有毒的饃饃一樣,以往誰惹了他就必死。

可這裏是明珠酒樓,民國天字第一號酒樓,沒人敢在這裏撒野!這裏是董大統的地盤!

鋪著透明薄膜的桌上,有一桌撲鼻的香菜,菜旁也有淳淳的美酒。

然而,李建成卻動也沒有動,眼依舊閉著,連茶水都沒有喝,雙腿蜷縮在板凳後。巧小的身材縮著,似冷不冷。卻是在慢慢地用銀白的鋼牙啃著這一小塊他自己帶來的黴饃。

李建成是位很陰險的魔門中人,雖然,他貌似弱不經風,卻不願別人發現他被仇家毒死在大街上。

他自己計算過,正道中人想殺他的人至少有十位先天高手,可是他現在還舔著鮮血活著。

西方的陽光發著淡淡金光,撒嬌般的告訴行人,天將要黑了。

青石板街上的商人很多,在這亂世唯有精明的人才能有生路!

突然,一輛老爺車急馳而來,撞翻了二個香梨小攤,爛梨滿地滾,驚得路人奪路而串,落荒而逃。原因隻有一個,這輛車的主人身世非凡!

車裏人,矯健有臥龍之軀,看見了明珠酒樓的招牌,立刻推開車門,騰地而起,淩空翻身,如射出之箭一般地入了地獄似的酒樓。

酒樓裏人群一陣**,甚至有人嚇得癱在地板之上。李建成坐而不動,眼皮都沒眨,如木偶。或許,有些人對於他來說,沒必要睜開眼睛。

佩槍的精悍高個漢子看見李建成,不自覺的摸了摸腰邊的手槍,全身的肌肉都似乎立刻僵硬,頭上的汗珠刷的冒出汗管,接著他長長吐出口氣,才大步朝冷酷的王大個子竹竿走過來。

高個的漢子抖了抖劍眉,並沒有招呼李建成,卻彎下腰朝李建成行了一禮。慢慢將李建成頭上的黑帽掀起一角,往裏麵看了一眼,赤紅的臉突然蒼白,喃喃道:“不錯,是你。”

李建成仍然沒有動,也沒有說一個字,小眼閉著,木雕也不過如此。可能,高個子在王大個子竹竿眼裏就是一隻小螞蟻,多麽滑稽!

高個子大漢巧手一翻,絞刀出鞘,刀光一閃,急絞自己的右眼。

一個血淋淋的眼睛落在冰冷的地上,是看過美女和軍火的右眼。說實話,這眼並不該掉,他還有家人和朋友需要他照看。劉家村的男女老少都需要這樣一位頂天立地的漢子,他不畏奸邪,正義待人,光明磊落。可是,王大個子竹竿的出現打破了平安之靜。

高個子大漢蒼白的臉上冷汗雨點般滾落於地板之上,“啪啪”作響。他的聲音也已嘶啞:“這足夠了!”

李建成沒有睜眼,也沒有開口。

高個子大漢咬了咬牙,突又揮絞刀。

他的左耳也掉在地上。他竟一刀絞下了自己的左耳:“這夠不夠?”

李建成終於睜開了豆大的小左眼,瞥了他一眼,麵無表情地點點頭,道:“走!”

高個子大漢的臉色已因痛苦而扭曲變形,可還是長長吐出口氣,道:“多謝王大爺手下留情!”

他不敢再說一個字,今天算是祖上積德了。於是就踉蹌著衝出明珠酒樓。因為,寬暢的酒樓大殿,隻剩下了李建成一人。至於神秘的高手藏在何處,沒人知道。

劉杆霸行動矯健、武功極高,為什麽往他帽子裏看了一眼,就心甘情願地絞下自己一隻

眼?而且還像是對李建成很感激?

這李建成臉上究竟有什麽秘密?難道有藏寶圖?見過的十有都死了,沒有人知道。

天黑了,夏季特有的傍晚降臨大地。

一個人匆匆進了酒樓,此人身著西裝,頭戴禮帽,是個很有氣派的年輕人。

紳士見了蜷縮在凳子上眯著眼的李建成,臉上露著尊敬之色,摘下帽子,躬身為禮。

全鐵城之內,不識得“銅器鐵幹,李氏雙槍”的人還不多,敢對他們無禮的小人更沒有一個。李成其卻沒有那麽多廢話,也沒有剛才高個子大漢的恐懼,隻走過來將閉著眼睛的李建成的黑帽掀起一角,往帽子裏看了看,臉色突然蒼白。

李成其低下頭看著地麵,不甘心的吼道:“不錯,你是李建成!”

說罷,李成其解下腰間的銅製雙槍,抖動著手臂,小心翼翼的放在桌子上。因為太靜的緣故,發出“碰碰”兩聲。

李建成沒有睜眼,也沒有動,帽子斜在右半邊臉上。

李成其行屍般的立在李建成身後三尺,低著頭,看著一雙腳,發呆,他的命已是李建成的了。

又有一個人來了酒樓,確切些是個邋遢的小老頭。他慢悠悠的掀開黑帽看了看,幽幽歎息一聲。接著心不甘情不願的躬身道:“果然是建成神君,老頭死不瞑目!!!”言罷,當場吐血身亡!

沒有吩咐,所以李成其就隻好站著等,看著麵前的死屍,李建成若沒有吩咐,他就不敢走。

這三人都是威鎮一方的綠林豪客及富甲一方的巨商,為什麽往帽子下看了一眼後,就對他如此畏懼?如此尊敬?

難道這帽子下的眼睛競流露著某種可怕的魔力?

月光闖過玻璃,驕傲的躺在地板上,看著好戲。

明珠酒樓沒有燃燈,有李建成在就沒人幹點燈。月光照在李成其的臉上,他的臉上在流著汗,冷汗。李建成還是沒有吩咐他做一點事,他本覺得輕鬆才對。可是看他的神色,卻仿佛隨時都可能有大禍臨頭一樣,因為,自己的命在他人手中!!!

樓外的黑暗中,突然響起了一陣令人熱血的呻吟聲,誘惑至極,就像是男女為了下一代做**時女方的呻吟。李成其臉色又變了,連瞳孔部似已因恐懼而收縮。

李建成沒睜眼,依舊不動,枯瘦的右手仍然按著短劍。

所以李成其還是不敢動,更不敢走。

就在這時,突聽“轟”的一響,屋頂上同時被撞破了二個大洞。

二個人同時落了下來,二條身高九尺的彪形大漢,精赤著古銅色的上身,光著標準的和尚頭,卻穿著條刺眼的白色內褲,用一根白光閃閃的腰帶圍住,腰帶上斜插著九柄銀槍,槍柄也閃著白光。這是白蓮餘孽——慕容魅的兩個極品打手,一個少林十三太保橫煉,一個是少林達摩易筋經真傳!這年代,功夫再好也拍挨槍,弄個幾把槍防身不錯吧。

“哈哈哈,夜遊宮的大個子竹竿魔也來湊熱鬧,這回又有好戲看啦。”不知是誰憑空說了這麽一句話,靜的夜突現炸雷。“哢嚓!哢嚓!”

一襲白衣的慕容魅嬌笑連連,蝕人心神。隻見她從天而降,左手還提著一個血淋淋的人頭。慕容魅扭動著水蛇腰,婀娜多姿的漫步走到仍然閉著眼的王大個子竹竿麵前,“咯咯”笑到:“建成神君,小女子替你除了這個多嘴的小雜毛,怎麽樣,我親愛的神君大人?”

借勢預作依人之勢的慕容魅,靠了個空。李建成像幽靈一樣坐在不是很寬大的板凳之上,飄離原地三尺開外。他終於睜開了眼睛,是左眼。精光一閃,他開口結結巴巴道:“老——板——不來,生意不——能開!”

慕容魅很失望,特別的失望,本想能靠美色騙取王大個子竹竿的憐惜,沒想到,他居然這麽沒人“性”。

月光撒在死不瞑目的人頭上,兩個大和尚雙手合十,目視虛空。明珠酒樓剩下的五個人立在地上,不動。慕容魅閉目養神,李建成不動,李成其不動。

三更天很快到了,快的五個人都有些害怕,包括李建成在內。

老板來了,有人說老板是資本的所有者,或是資本的代言人。還有人說老板是拍板的人,老板是叫板的人,老板是板著臉的人。有些老板對本行業非常精通,麵對問題,敢於做出決定,所以是拍板的人;有些老板要樹立威信,總是板著臉,所以也是板臉的人。

很多老板為自己擁有這些這些特征而感到自豪。但這不是一個高境界的老板所具有的特征,一個出色的老板,應該做到“三不”,即在某種特定的環境下,要做到“看不見”,“聽不到”,“做不到”。

這麵紅耳赤的胖老板與眾不同,開心的朝五人笑笑,眯縫著小眼,然後自我介紹:“我叫董大統,別人都叫我董老板,哈哈。什麽老板老板的,隻是虛名罷了。今天約的幾位該來的都來齊了,沒用的東西也清了。想必幾位已經知道了我董大統要取何人性命?”

慕容魅搶先道:“董大官人,你要的東西難道真是一個無名小兒的頭嗎?”

胖子董大統坐在身後屬下搬來的太老椅上品著茶,淡淡道:“還不是為了給我那不成器的兒子報仇!!”咳嗽一下,他接著又道:“久仰神君大名,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啊!”頓了頓,雙手連擊三掌,開口道:“上!”

突然,有幾個身材婀娜的倩影魚貫而入。五個美女下屬各自端著一個硬質木盤,盤中是閃閃發光的五顆金珠,一共二十五顆。胖子朝王大個子竹竿拱拱手道:“神君,二十五顆純金珠買一條命,合算否?”

慕容魅偷偷自樂,敢和李建成討價還價的還不多。

李建成睜開左眼,起身,摘帽。他的確摘下了帽子!千真萬確,他摘下了帽子!

帽子裏,什麽都沒有,真的什麽都沒有。不錯,李建成隻有左臉,沒有右臉!

隻要是夜遊宮的人,都沒有右臉,唯有神秘的夜遊宮宮主例外。可,自今無人見過他的真麵目。

光滑的像是天生,一個人頭上沒有右半邊臉,是多麽可怕?

月光怡人,目光如炬。

這次,李建成結下了因果,就要付出代價——殺人!

他殺的人,多數是好人,這次也不例外。我隨了老道士,就算方外之士,出家人講究慈悲為懷。在過去,殺了人,跑到廟裏道觀裏弄個道號,就算出家人。官府無權過問出家人的事,自然不會再追究。現在不同了,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此乃天經地義。

李建成要殺之人,董大統痛恨之人,皆是我。可我現在在幹什麽,誰知道?李建成又要到那裏去尋找我,人海茫茫,何處尋的?尋得了,人難道就真的能殺掉嗎?

李建成的任務艱巨,非常的艱巨。可是近十年,夜遊宮的花銷都在他身上,他不得不出手謀生。可是,他連殺死盧龍的人都沒見過,名字也不曉得,怎麽辦?這當然就要靠他的獨門魔功——搜魂!此魔功僅有他一人領悟,從某種意義上說他是一個修魔天才,三十年修成先天之境,前途不可限量。可是他是夜遊宮的五代弟子,夜遊宮規定:凡三代弟子以下皆需苦守門規十年,何門規?當然是為夜遊宮弄點花銷!

李建成的左眼閃著光,盯著左手手掌上的眼睛,確切些是盧龍被冰凍住的眼睛。他右手沒有離開短劍,反而握得更緊。隻見他閉目片刻,突然,噴出一口血。這正是:害人終害己,殺人總傷身。不為名利死,要為錢財亡。

殺人不眨眼的建成神君慢慢拔出短劍,右手高舉,紅色劍芒淩空爆射,一字一句,陰沉道:“

二十五顆純金珠,徐子丹命我已收。

八月中秋魔現世,金丹頭顱祭盧龍。”

不錯,金丹正是我的小名,徐子丹是我的大名,可見先天後期的王大個子竹竿魔功多端啊!

明天還有一章,大家多多推薦啊!

欲知後事如何,卻看下回分解。

李建成的身世就是那樣,一個名副其實的殺手。

黃雲真人笑而不語,他看著我,又看看李建成,突然想到一個妙計。

可是,李建成動了,他瀟灑的丟掉頭上的破帽子,高舉右手,“嗖嗖嗖”的連發十三道箭行白光射向我。

“呲呲”的破空聲竟然擋住了大海“嘩嘩啦啦”的波濤聲。

我不知道這“煉元魔功”耗掉了李建成全身一半的精血,但是我若不能躲過這一劫,可能就此命喪白光下啦!

且說李建成連發出的十三道白光像一條蛟龍向我襲來,我心叫不好,被嚇的隻能閉目待死。

說時遲那時快,師父出手了。隻見他輕擺拂塵,一股巨力把我托起,輕鬆的躲過了一劫。

可就在這時,突然,從海麵上刮來一股狂風。

飛沙走石打得我睜不開眼,就在我不能動的同時,狂風把我刮走了。

我現在終於明白唐僧為什麽一不小心就被妖風刮沒了,因為風去刮人太簡單了。

現在我還不知道,這股風正是張自在的小妾——聶小青閑著沒事弄得“石尤風”,可能這就是所謂的緣分,沒有這風,也就沒有後來的故事。

等我醒來時,我發現四周一片漆黑,原來我在一個黑漆漆的山洞裏,我和半死不能活的李建成被那股不知名的石尤風刮到了這個死了很多人的臭山洞裏。

師父啊,我再也見不到你了,師父。

在我醒來之前,還發生了另一件事,我不知道的事。

夕陽西下,天邊晚霞像七彩琉璃光似的,印得祥雲若雲海之中仙山般美麗。

突然,在那遙遠的雲海中,隱隱約約出現一個消瘦的白衣人影,此人踩著祥雲冉冉而降。

漸漸的人影越來越近,仔細一看原來是位身著月白色道袍,充滿了道骨仙風的氣味,凜然出世,白發銀須的但是卻頭生雙角的黑臉牛妖道士。

待踩著祥雲的黑臉牛妖道士到了那棵筆直的沒入雲霄雲霄的巨樹一枝頭旁時,他左手持著拂塵,按下雲頭降至洞口,右手捋了捋長有一尺的胡須自語道:“若吾功推演無誤,想必就在此洞。”

淩然出塵的白衣黑臉牛妖道士,不緊不慢的走進臭氣熏天的洞裏,似乎洞裏原來沒有死人。

隻見洞裏一堆柴火在燒,火的兩旁是兩堆幹草。二個躺在幹草上的年輕人正睡得和死狗一樣,白衣黑臉牛妖道士不由得的一笑,然後臉不紅心不跳的說:“兩位小施主,貧道稽首了!不知二位可否允許老道在此借住一宿?”

頓了頓又笑著說:“貧道道號‘黑牛’。”牛妖笑得很嚇人,不過還好,俺沒聽到。

我和李建成睡覺睡得都快變成了化石,老半天沒有一個人吭聲,氣氛異常壓抑。

黑臉牛精見俺們還不回話,頗有點生氣的說:“兩個小雜毛,信不信老道士收了你們?哼!”

俺兩吭都沒吭,他自個在唱獨角戲。

黑臉牛精得意洋洋的捋捋胡須,道:“兩位小兄弟,老道我並無惡意,隻是想收幾個徒弟,不知你們意下如何?”

俺兩沉默不語,為啥?

睡著了!

黑臉牛精激動的又說:“我乃‘黑牛門’掌教黑臉牛精是也!”

俺兩麵無表情的躺著,我嘴角還流著哈嗒子,那黑臉牛精也不知道是不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