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常來,這邊又完全看不到一個人影,所以這樹下已經變成了兩人的常駐地,河邊擺著兩個矮得隻有一掌高的床榻,葉垂錦半躺在床榻上,一隻手伸在河裏撩撥著清清的河水,另一隻手拿著把折扇扇著風。

她以前做慣了將軍,如今縱然這麽閑適的撩撥著河水,也依舊帶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快意灑脫之感。

夕拾就在一旁吃著果子看著河裏的魚遊來遊去,兩人低聲說著話。

就在這時,葉垂錦聽見腦海中係統【叮】的響了一聲。

【叮——目標人物靠近,請宿主做好準備。】

葉垂錦眸光一動,湊到夕拾耳邊說了句什麽,夕拾忍不住笑出聲來,嬌俏的跟她打鬧,銀鈴一般的笑聲傳的很遠。

就在此時,遠遠的從背後傳來一聲嗬斥:“誰在那邊?!”

夕拾立刻轉過頭去,霎時瞪大雙眼。

不知何時,莊夢閣前浩浩蕩蕩站了一群人,剛才出言嗬斥她的人是禦前大太監王興亭。

不消問,打頭站著的那位一身玄衣,身姿挺拔的男人是什麽身份呼之欲出。

還未等夕拾看個真切,葉垂錦便猛然將她從地上拉起:“快走!”

夕拾這才回過神來,立刻慌慌張張的起身。

身後傳來王興亭尖銳的嗓門:“快抓住她們!”

好在兩人身旁就是過河的紗,葉垂錦不由分說的先將夕拾推了過去,等夕拾將紗蕩回來,身後侍衛已經觸手可及了。

葉垂錦單手抓住紗布,腳上用力,猛地蕩了過去。

似是想確定身後侍衛離自己有多少距離,她抬手用袖子掩住半麵,轉過身來的,隻留下一雙眼睛露在外麵。

突然起了一陣風,吹起她墨色的長發,純白的紗衣。

她青黛的眉微微蹙起。

女子宛如是黑白二色構成的,膚白如雪,發如潑墨,身上的紗衣也一片雪白,唯獨眉間一點鮮紅朱砂,端的是絕代芳華。

清清的河水上麵幾朵荷花亭亭玉立,她的裙擺拂過荷花,宛如淩波仙子一般。

河對岸的人屏息看著眼前這一幕,生怕驚擾了畫中仙子。

到了對岸後,仙子一絲留戀也無,轉過身去便和她的丫鬟疾步繞過假山,消失在了眾人眼前。

她白色的裙角消失在假山一側的那一刻,對岸的人才終於回過神來。

玄衣男子身材修長,長相英朗,但一雙眼睛狹長,垂眸時顯出一絲冷冽無情來。

王德誌誠惶誠恐:“皇上,這……”

皇上背著手,一雙眼眸依舊看著河岸,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王德誌好說是伺候他一輩子的人,機靈的跑到剛才白衣女子所在的地方,將她驚慌之下留下的扇子撿起來,雙手呈到皇上麵前。

皇上將扇子拿起來。

紙扇平平常常,墜著翠竹般的青色流蘇,扇麵上隻用墨筆淺淺的勾勒了一幅山水畫。

畫畫的人很是自在瀟灑,墨筆轉圜輕描,山便似雲海仙山,水便似天河之水。

上麵的字跡更是狂放不羈:“醉後不知天在水,滿船清夢壓星河。”

皇上看著這扇子,微微啟唇:“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