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飛彈,如影飄轉,七道先天精氣飛騰而出射向覆海宮宮主,與此同時,周繼君揮卷袍袖手執君子劍,眼底厲光溢出,側身劈向老者的手腕。覆海宮宮主冷冷瞥了周繼君一眼,依舊高舉著化心,耳根微動,那兩條插翅細蛇忽地躥出,陡然變長了數十丈,挺身盤立於海麵,張口呼嘯。

海浪被嘯聲卷起,化作長龍將先天精氣和君子劍撞飛。蔚藍的水浪間,周繼君穩住身形怔怔地看向被覆海宮宮主扭斷脖頸的華心,心頭猛地揪起,臉色發白。血水飛濺,灑如澄淨的大海中,瞬間消淡。那個率領手下龍鯨強兵席卷南海,威猛一世的天下名將從老者手臂間摔落,高大的身軀砸入海中,血花隨著漣漪朵朵蕩開,慘然死寂。

周繼君猛地抬起頭,冷冷地看向神色自若的覆海宮宮主,陰寒的聲音從齒縫中擠出,“你到底在搞什麽名堂?”

老者低低一笑,抬頭遙望向遠方道,“以他的屍體將五隻神位鎮於山海之地,這世間從此以後便少了五位仙神。我覆海宮中人最討厭的便是那仙神之流,即便是準仙神。”

覆海周繼君麵色一凝,他突然想起來了之前曾在哪聽過這兩個字了。四年前,他和客家娘被羲族叛徒誇角騙入莊園,那一夜在誇角若真若假的故事中,曾提及過一個人名,令海域龍王都忌憚的存在——覆海君聖。幾乎下意識的,周繼君脫口而出。

“你和覆海君聖是什麽關係?”

海潮忽地卷起百丈之高,聚成一座座浪峰將周繼君和覆海宮宮主圍於其中,臉色劇變的老者直勾勾地盯著周繼君,強大的氣息瞬間暴湧,竟讓周繼君喘不過氣來。

“你怎麽會知道大人的名諱?君公子,你來自四大部洲?”

威嚴中帶著無限殺機的話音隆隆作響,震得周繼君耳朵發麻,此時的覆海宮宮主站於他麵前仿佛州色自若,淡然而笑,這才止住笑聲,半晌開口道,“那還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自家人撞上自家人。”

自家人?

周繼君心意飄蕩,臉上依舊含笑,心底卻思量開了。

看來這兩大君聖之間的關係比我適才想的還要親近得多,如此,這覆海宮中的勢力豈不是也可以為我所借了。

就在覆海宮宮主臉上洋溢著熱情走到周繼君身旁,剛要說些什麽,天頭忽地刮起颶風,將圍於兩人周身的浪峰吹散。周繼君仰頭看去,隻見那風中坐著一個吊兒郎當勾著酒葫蘆的老頭兒,他穿著華麗的綾羅綢緞,長長的胡須垂至胸口,頭上卻戴著不倫不類的竹葉鬥笠,將他的泛著皺紋的麵龐隱於陰影之中。

看著那個奇怪老頭兒,周繼君心頭升起幾分熟悉的感覺,卻聽身旁的覆海宮宮主冷笑著道,“月老兒,你這是做什麽?不去天山和八仙島拐騙美貌的女弟子,來我這覆海宮尋什麽晦氣?”

周繼君心頭一樂,他已經隱隱約約猜到那人是誰了。

“小海蛇,大爺我有這麽不堪嗎?”老頭兒似乎看到了周繼君嘴角泛起的笑意,不由得冷哼一聲,將酒葫蘆擱在膝上,一本正經地說道,“大爺我見到你在這欺負小娃娃,看不慣了,你且放他走吧。”

話音落下,周繼君明顯感覺到身旁的覆海宮宮主輕舒了口氣,卻仍舊硬著嘴囔囔道,“老夫做什麽關你月修羅何事?哼,這位小友可是我覆海宮的貴客,今日我非但不會放他走,還要把他請到宮中好酒好菜的款待一番。你月修羅管得著嗎?”

聽著兩個老頭仿佛小孩在賭氣般爭執著,周繼君一口氣沒憋住,噗嗤笑了出來。半空中,月修羅麵頰微紅,狠狠地瞪了周繼君一眼,冷哼一聲,卷起颶風飄向遠方。

“煩人的老家夥。”覆海宮宮主心有餘悸地輕歎口氣,抹了抹額上的冷汗,轉臉對周繼君說道,“走吧君公子,且隨老夫回宮商榷大事。”

周繼君點頭,就在這時,藏象之府中被紫君所持的封神天書忽然一震,發出嗚嗚的低鳴,轉瞬之後恢複平寂。周繼君眉頭凝起,心念探上天書,卻發現天書與之前毫無兩樣,恰似什麽也沒發生過一般。

踩著分開的海波,兩人向島嶼飛去,腦中飄轉過月羅刹師父的身影,周繼君陡然想起似乎哪裏有些不對勁,再一細細思索,周繼君恍然。月羅刹身為山海秘境弟子,竟然可以進入七州,他的師父既然強大到令覆海宮宮主都為之忌,那屠龍不可能不知。

心意一動,周繼君轉頭問向覆海宮主。

“剛才那老人是誰?”

“他是月影門門主,哼,老色鬼一個,整天去拐騙山海秘境中的女弟子,還說是他們門中傳統。”

“那你們山海秘境的宗門便放任他如此?”

“你有所不知,這月影門並非從上古傳承下來的宗門,不受命誓所束,可以隨便進入山海秘境,再加上還是有那麽一點本事,每次打不過就逃出秘境,過陣子回來繼續拐騙女弟子,煩人的緊。”

“這月影門中有多少弟子?”

“隻有一個,月影門是一脈相傳的門派,每代隻有一個傳承者,而且擇了弟子就不得在換。你別看月老頭這麽囂張,他現在可是尷尬的很呢,他唯一的弟子十年前被他逼出了山海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