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我碰不得?”展謂很不服氣,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衝朱複說道:“主子我今天就要當一回不怕死的諫臣,我不能讓你被男色迷了心竅!”

說完,他又指著寧小丹罵道:“你這臭小子給我聽清楚了,主子雖然喜歡你,但你要記住自己的身份,說什麽你也隻是個男人,主子將來還要娶女人傳宗接代的,因此你給我老老實實感激主子這份情就是了,別折騰些花樣兒來想得到主子更多的寵愛,不然小心我一刀砍了你,讓你做個無頭鬼,鮮血淋淋的看你還勾搭哪個男人!”

“你這貨……”朱複聽他罵得難聽,還說要殺寧小丹,氣得差點吐血,但他平素是個文雅之人,很少使用粗魯肮髒的詞語,所以雖然氣憤,卻指著展謂支唔了半天罵不出來。

“主子,我是為你好啊!”展謂卻仍苦口婆心勸道:“你喜歡他也就算了,怎麽還能在人麵前做出那樣親呢的動作?今天還隻是我和傻子看見,若讓外人看去,主子你還有什麽聲譽?”

“別跟我提聲譽!”朱複總算想起了一個熟悉的罵詞,他操起**的枕頭便向展謂砸去,一邊嘴裏罵道:“你什麽也不知道,你給我閉嘴,快給我滾出去!”

“我不走!”展謂躲閃過朱複扔過來的枕頭,一邊固執說道:“今天我要當麵把話說清楚了,主子你得保證別被這小子給迷惑了,以後還得娶個女人續香火我才放心!”

“你不滾是不是?……”朱複一邊小心摟著寧小丹,一邊去抓**的另一個枕頭。

“嘻嘻~~嘻嘻~~”呆瓜以為他們打鬧戲耍,站在一邊拍著手傻笑著看得開心!

被他主仆二人一陣鬧,寧小丹終於清醒過來了,見自己還在朱複懷裏,她忙不好意思坐正了身子。

“朱兄。讓他說吧,看來他不表明他的忠心,他是不會罷休的!”她冷冷說道。

寧小丹心裏有些不爽,剛才做了那麽可怕的惡夢,還好有個溫柔的朱複來安慰她,願意與她分擔恐懼,可她還沒有來得及平複心情呢,這魯莽的展謂便不問青紅皂白胡鬧起來,真是讓人鬱悶!

“喝~~你這小子!”見寧小丹倒拿腔拿調起來,展謂不滿地衝她揚了揚拳頭。罵道:“給你幾分顏色,你倒開起染房來了?你這是什麽態度,又是什麽口氣?你別以為主子寵你就登鼻子上眼了!說到底你不過是個男寵而已。低賤而無恥!”

其實展謂現在對寧小丹,除了氣憤,更多的卻是失望。

雖然平常他也常常跟寧小丹抬杠,但隨著交往日子的增加,他還是挺樂意與寧小丹做朋友的。不知什麽時候開始,寧小丹在他眼裏已經由一個陌生討厭之人變成了淘氣可愛善良的小兄弟。

所以他漸漸接納了他,認同了他,但沒想到……今天半天而已,他便徹底毀了他在自己心中的形象。

開始懷疑主子喜歡寧丹的時候,朱複還覺得他很無辜。所以柳如風一提出要綁他離開他們,他心中竟生出些不舍來,不想答應柳如風的要求。

後來聽柳如風說寧丹竟然也是斷袖。還曾表白過喜歡他,他心裏便不是滋味了,竟有上當受騙的感覺,但他仍替這臭小子找著借口,想著他成斷袖。也許也是身不由己。

但剛才親眼見到寧丹嬌滴滴撲到朱複懷裏的時候,他便再也看不慣了。

那樣的寧丹。與平常完全不一樣,讓他感覺很陌生,也讓他心裏很不舒服,他便想:這臭小子還有多少是自己不曾知道的?他那麽多心計,那麽會表演,自家好好的一個主子,就是被他給弄成斷袖的吧?

所以他失望了,憤怒了,他嘴上說是為朱複著想,實在是想借著這個借口表達出自己的憤怒,所以才罵得如此難聽。

朱複不知展謂心思,聽到他那些話,更是氣得身子發顫,他怕寧小丹因此受到傷害,於是不再花時間去床那邊摸枕頭,而是直接站起來,走到展謂身邊,舉了腿便向他踢去。

“你這壞家夥,壞小子!”一邊踢,他一邊罵著:“你什麽也不知道,竟敢這樣罵丹弟,你小子非要逼得我打死你才甘心?”

“那你就打死我吧,省得以後跟著主子丟人現眼,還眼睜睜看著朱家的香火斷掉!”展謂脖子一擰,任由著朱複踢打,硬氣說著,一副死豬不罵漲水燙的樣子。

“你……”朱複氣得眼睛發黑,不知說什麽好。

他與展謂情同手足,作為比展謂大兩歲的兄長,他平時多少有些寵著展謂,所以很多時候,隻要背著展謂父親,展謂便沒把當主子看,而是當親密的兄長般時常頂頂嘴,說笑幾句。

但展謂一直都是知分寸的人,他既尊自己為兄長,也敬自己為主子,所以以前隻要他一瞪眼,一生氣,展謂便會無條件地聽他的吩咐,照著他說的做。

但今天的展謂很是反常,有些失控,不僅不聽招呼,還卯足勁兒針對著寧丹,這讓朱複很生氣,但因為兩人往日的情誼,他又不能真的狠下心來對他,所以隻顧自己生氣,卻是拿展謂沒有辦法。

“好了,你們主仆鬧夠了沒有?”寧小丹冷眼旁觀,她實在無語。

這主仆二人,一個魯莽衝動,一個顧忌重重,一個不明真相亂打亂罵,一個知道真相卻不死守承諾不解釋。明明是命令與遵從的主仆,卻因為情同手足而亂了規矩。

“朱兄,將真相跟他說了吧!”寧小丹伸手去拿床頭的衣服,準備穿衣掀被窩起床。

“別忙,丹弟你先別動!”朱複大聲叫住她。

“怎麽了?”寧小丹奇怪地看向他。

朱複轉頭命令展謂道:“你小子趕緊給我背過身子去!”

“為什麽?”展謂傻愣愣問道。

朱複瞪眼罵道:“讓你背就背,哪有那麽多為什麽!”

展謂疑惑地看了寧小丹一眼,還是撅著嘴背過了身子,反正自己還在屋裏,似乎主子和寧丹那小子有什麽秘密要講。先聽從他們的安排就是了。

“好了,丹弟你可以穿衣下床了!”朱複這才放心說道。

寧小丹無語,她猜想朱複此舉定是為避男女之嫌,但也太多此一舉了吧?她可是穿著中衣中褲呢,有什麽看不得的?

朱複不準展謂看,他自己卻直勾勾盯著寧小丹披衣下床,赤著一雙小腳穿進床前的鞋子裏,因為在他的心目中,已經認定寧小丹就是他的妻子了,他是一定會對她負責的。所以哪用避諱。

寧小丹穿好鞋,走到桌邊坐下,拿起茶杯倒了滿滿一杯水喝下。剛才做惡夢出一身汗,她很是口渴。

“主子,你到底瞞著我什麽?”展謂轉過頭迫不及待問道。

朱複不答,在桌邊坐下來,問寧小丹道:“丹弟。你想清楚了,真的要告訴他?”

“告訴他吧!”寧小丹又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半,撇嘴說道:“他這人笨得象頭豬,執拗得象頭牛,不告訴他以後都不得清靜!”

而且攘外必須安內。那道士就在附近找她,如果展謂再與她和朱複折騰不休的話,對她很不利。

寧小丹如是想。

“你們到底要告訴我什麽。快點說吧!”展謂是個急性子,催促著。

“好吧,我告訴你,”朱複嚴肅了一張臉,衝展謂說道:“你牢牢記住。以後得將丹弟當作嫂子和主母來敬重!”

展謂一聽不高興了,心想主子果然將那小子當愛人了。真是太不正常!但他正要發飆,卻聽朱複嘴裏又蹦出一句話來:“因為丹弟她是女人!”

“啊?!”展謂半天沒反應過來,如石像般呆愣愣站著一動不動,主子的話讓人聽不大懂。

寧小丹不由鬱悶,她還沒有答應朱複的婚事呢,沒想到他就在展謂麵前將自己的身份定下來了。

不過這樣說也有一個好處,免得展謂知道自己是女人後罵她騙他們或將她攆走。

因此她也不糾正朱複的話,隻再次申明道:“是的,我是女人,與哥哥逃命時為了方便,所以女扮男裝了!”

“什……什……什麽?”展謂一臉不敢置信的樣子,結結巴巴說著,仿佛石化後此時才活過來。

“你別一副見了鬼的樣子,”朱複不滿說道:“這下你可以放心了,丹弟是個不折不扣的女人。”

“可是……他不是一直都是男人麽?”展謂上上下下打量著寧小丹,“他什麽時候變成女人了?”

他這近乎白癡似的問話,讓寧小丹不由哭笑不得,看著呆愣愣的展謂,她又心生得意,心想:看來自己以前扮男人真的很成功啊,瞧說出真相來,展謂都被嚇傻了!

“瞧你說的什麽話!”朱複不滿說道:“丹弟她本來就是女人,怎麽說變成女人了!丹弟她有不得已的苦衷,一直沒說。我也是上午她落水時才發現的,你別說我們成心瞞著你!”

“原來如此……”展謂總算明白過來了。

“所以你也不用擔心我成斷袖了!”朱複又說道:“等到了京城見到她的親戚,我順便提親,然後便帶著她和雲兄回老家完婚,以後她便也是你的半邊主子了,你得敬重和保護好她!”

寧小丹不由尷尬,她還沒有答應朱複的求婚啊,他怎麽就自作主張說這些話,還把行程也安排好了?

“朱兄……”她訕訕笑道:“那個……咱們的婚事……似乎還得商議商議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