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展謂猶豫著。

先前在溫家莊,他和寧丹合著夥兒騙了朱複,到現在他還尚有些心虛內疚,如果此時再騙朱複一場,這似乎實在有違他做人的道德底線,更何況如今他知道寧丹是主子那麽喜歡的人。

從小長大,他從來沒有見過主子如此地喜歡過哪一個女人或哪一個男人,可是現在自己卻要與人合夥兒將他喜歡的人背著他弄走,讓主子傷心絕望!展謂不想這樣做。

而且主子剛才還鄭重警告過自己了,讓他千萬別插手,不然有他後悔,這讓展謂更加難以下定決心。

雖然他不知道主子說的“後悔”是什麽,但他想絕沒有好事,因為主子從來沒有這麽嚴肅地警告過他。

所以主子口中的“後悔”,可能是主子要自己以死謝罪,這倒沒什麽,他的命生來就主子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倒不怕;他怕的就是主子不處罰他,而是失去心愛之人後有什麽“以身殉情”的輕生念頭!

這是展謂最大的擔憂。

所以比起主子的命來,斷袖算什麽?象主子這種身份的人,莫說斷袖的癖好了,就是還有更稀奇古怪的癖好,那又算什麽?

“展兄……”見展謂猶豫,柳如風又勸道:“這事還有什麽好考慮的?為了朱兄的前程,為了他們朱家的香火,展兄應當機立斷啊!”

“不!”展謂衝他擺手道:“我認真考慮過了,擄走寧丹的事行不通,就讓那小子待在主子身邊也無妨。朱家的香火嘛,我想過了,就算主子喜歡男人,隻要他肯娶幾個女人在家中生兒育女,傳宗接代也就沒有問題了!”

“什麽?”柳如風沒想到展謂居然會這麽想,他不由有些急了,如果沒有展謂的支持,擄走寧丹的事鐵定黃,那教主給他的任務以後隻怕更不易完成了。

“可是……”他認真想了想,又勸道:“如果那寧丹善妒,不讓朱兄娶其他女子怎麽辦?”

“這……不會吧?”展謂猶豫說道。

“怎麽不會?”柳如風激動說道:“女人善妒,男人也有善妒的,朱兄本就對女人不喜歡,哪裏還禁得起心愛之人的枕邊風,更何況若陷得深了,隻怕到時連女人也不想碰了,更別說傳宗接代!”

“是麽?看來還是別讓主子跟那小子攪在一塊兒最好啊!……”展謂又擔心起來,想了想,他又有了主意,衝柳如風說道:“柳兄,你方才不是說寧丹心中喜歡的是你麽?不如你就假意對那小子好一點,讓他非你不嫁,我家主子見你們和諧美滿,成雙入對,到時就算不舍,也不得不成人之美,自動離開,這樣事情不就順利解決了?”

柳如風一聽,連連擺手道:“那可不成!我想著與男人親熱就惡心嘔吐,哪還敢假扮?展兄休提這樣的主張!”

展謂不高興了,瞪著他說道:“隻是讓你假扮而已,又不是真做,咱們這一路行來,以前也沒見你少往寧丹那小子麵前湊啊,怎麽現在倒嫌棄他了?”

“以前是以前,以前不知道他喜歡我,我把他當兄弟,覺得親近些並沒有什麽,可是……”柳如風一臉的委屈,“現在不同了,自從知道他喜歡我後,我這一見他心裏都發毛,更別說有什麽親近舉動了!”

“是麽?”展謂想了想,歎道:“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先暫且這樣吧,哪天探探主子的意思了再說。”說著他站了起來,準備結束與柳如風的這次密談。

“展兄……”柳如風很是不甘心,拉住展謂想再勸一勸,但又怕自己表現得太過熱心此事,讓展謂懷疑動機,遲疑了一陣,隻得說道:“我隨時準備著替你解憂,如果改變主意了,隻管吩咐一聲就成!”

“柳兄有心了,多謝!”展謂點點頭,衝他抱了抱拳,出門走了。

柳如風歎口氣坐下來,苦著臉自言自語道:“莫非真要使出‘美男計’才成?”

愣愣想了一陣不得要領,柳如風愁上心頭瞌睡多,最後索性解了衣服也悶悶睡覺了。

因為惦記著寧小丹,朱複隻小睡了一會兒,睜開眼便急急地起床來去看寧小丹起床沒有。

他開了房門,卻見展謂坐在走廊的長木凳上,靠著柱子曬著太陽,打著瞌睡。

而呆瓜此時已經將小算盤丟在了一邊,興趣盎然地盯著幾隻小蜂在柱子上的小洞裏爬進爬出。

朱複看寧小丹的房門仍閉著,便在廊上坐了下來等著,想起不得不對展謂瞞著寧小丹是女人的事,讓他擔心自己是斷袖,他有些過意不去。

“怎麽不進屋睡去?”他叫醒展謂埋怨道。

展謂衝他迷迷糊糊笑了笑,答道:“靠一靠而已,不曾睡著,進屋就吵醒主子了!”

“進屋睡一會兒吧!”朱複歎氣說道:“我就在這兒等著丹弟醒來,哪裏也不去!”

“不睡了,我精神著呢!”展謂卻坐了起來,笑著說道。

兩人正說著,突聽寧小丹在房裏大叫了一聲:“救命啊!”

朱複心一驚,再顧不得與展謂說話,站起身便向寧小丹房裏衝去。

“丹弟,怎麽了?”他一邊著急問著,一邊推開門,卻見寧小丹呆愣愣坐在**。

聽到詢問,她轉過頭來,朱複見她滿頭大汗,蒼白著一張小臉,眼裏滿是恐懼,不由一陣心疼。

“丹弟別怕……”他坐到床邊去,擁著她柔聲問道:“做惡夢了吧?”

“朱兄……”寧小丹這才反應過來,恐懼讓她不自覺偎進朱複懷裏,鼻子一酸,眼淚出來了。

剛才那個夢真是太可怕了!

她夢到自己和朱複他們終於走到了北京,但他們卻發現北京居然是現代的樣子,高樓林立,車來車往,人們身上穿的也是現代的服裝。

她很高興,興奮地跟朱複他們介紹著現代的一切,帶著他們到處遊玩,他們走到天安門廣場的時候,她居然見到了自己的媽媽和爸爸,他們手牽著手,偎依在一起看著她笑。

她高興地奔過去,卻不想突然斜刺裏突然衝出那個要抓她的道士來,將她攔住。

她急了,忙向爸爸媽媽呼救,可是他們卻隻是笑著,好象沒有看到她的危急。

還好朱複衝了過來救她,但旁邊突然又衝出許多人來,將朱複綁了起來,展謂也跟好多人纏打在一起,誰也救不了。

而呆瓜不見了,柳如風站在旁邊冷笑:“你原來是個女人,居然騙我說是男人,真是活該!”

她想逃,但道士卻突然從懷裏掏出一張符來,“啪”地貼在她腦門上,狂笑著說道:“哈哈,你逃不掉了,我終於抓住你了!還我的血和肉來!”

她於是果真動不了了,象被定了身一樣,眼睜睜看著那道士突然變成了一條大蛇,伸長了針一樣的紅舌到她的咽喉來要吸她的血……於是她大喊“救命”,猛地坐起來,發現還好隻是個夢!

但夢裏的情景太真實了,回想著道士猙獰的麵孔,變形後如外星生物般讓人惡心的三角眼和大嘴,寧小丹禁不住又瑟縮了一下身子.

“別怕別怕,有我呢!一個夢而已!”朱複心疼的將她擁得更緊,柔聲安慰著。

一直,她都象個男孩子一樣,他何曾看到過她這樣柔弱的一麵?也不知做了什麽可怕的怪夢,想是上午落水嚇壞了吧?

看著懷裏梨花帶雨的一張精致小臉,朱複不由暗暗罵著自己:她分明就是個嬌滴滴的女孩子啊,自己以前真是瞎眼了,以致於白白浪費了那麽多時間啊!

不過現在發現也不太遲,以後她就是他的女人了,他一定要保護好她,這樣擁著的感覺真是美好!

朱複深情的眼神停留在懷裏女人的臉上,心裏填滿了從未有過的充實。

“別哭了,乖……”他忍不住低頭吻向那張哭得讓他的心跟著糾結的小臉,他要用他的愛讓她快樂起來!

但他的唇剛剛才觸到她心愛女人臉上的冰涼,卻聽旁邊展謂刺耳的聲音叫起來:“主子,你幹什麽!”

他轉頭,入眼處是展謂瞪大了雙眼,臉上受傷和嫌惡的表情!還有他身後呆頭呆腦盯著他和寧小丹的呆瓜。

朱複不由鬱悶,他忘了展謂和呆瓜也跟進來了。

“呃……我哪有幹什麽?”朱複的臉微微紅了紅,衝展謂揮揮手,說道:“你帶著雲兄出去吧,丹弟做了惡夢而已,我安慰安慰她就好了!”

“我不!”展謂的執拗勁兒來了,隻見他大步跨到床前來,伸手便向寧小丹抓去,嘴裏不滿叫道:“你個臭小子,別象個娘們兒一樣裝出嬌滴滴的樣子迷惑我主子,你給我滾下床來!”

真是太讓人生氣了,他本來還想睜一隻眼閉一眼放過這小子一馬的,沒想到他卻使出這樣奸猾的手段來迷惑主子,真是惡心死人,他展謂再也看不下去了。

寧小丹仍還沉浸在恐懼當中,愣愣地看著展謂抓向自己,什麽反應也沒有。

“展謂你幹什麽!”朱複氣急,一邊護著懷裏的寧小丹,一邊打開展謂的手罵道:“她是你碰得的麽,快給我出去!”

寧小丹一個女兒家,正穿著中衣坐**,這樣子本是展謂看也看不得的,他現在還要來拉她,真是氣死人!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