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該怎麽辦......怎麽辦......瑞,你快醒醒啊......”慕容冰雪搖晃著昏迷的歐陽瑞,她努力要自己鎮定。恍惚中,她驀然醒悟:“血,先止血,對,止血......”

慕容冰雪伸出雙指,找到幾處穴位,用力點下去。

可是,血沒有止住。

“怎麽回事,怎麽會這樣呢?”慕容冰雪驚慌的擺弄手指“是穴位不對?對啊,我點了啊!”

慕容冰雪再次點住穴位,血依舊在流。

“怎麽辦,怎麽......”

“二師兄,二師兄......未來二嫂子......”

“點穴,點穴。”慕容冰雪還在嚐試著,她努力去尋找那個以往一點即中的穴位。

“二師兄,啊!這是怎麽回事?”龍元驚駭的望著自歐陽瑞心口湧出的血液,以及旁邊那把染了血的短劍。龍元不可置信的指著她:“慕容冰雪,你做了什麽?”

“我......”慕容冰雪顫抖的望著自己滿手的鮮血,那是屬於歐陽瑞的鮮血。她恍惚著:“我做了什麽?”

龍元不再管愣神的慕容冰雪,上前伸出雙指,極速點過去。點住歐陽瑞的幾處大穴,鮮血不再流淌了。

慕容冰雪癡癡望著那把屬於她自己的短劍,她都做了什麽?用自己的短劍,刺傷了自己最愛的人。

她腦子翁的一聲回過神來,見龍元已經將歐陽瑞背起往回趕。慕容冰雪連忙追上前道:“等等,將他放下來。”

“你又想幹什麽?讓我二師兄傷的這麽重,你又要下什麽黑手?”

“瑞現在失血過多,已經陷入深昏迷。如若不采取措施,還沒等回到俠客山莊,他就已經掙不下去了。”

“還不是拜你所賜。”

慕容冰雪從懷裏拿出一粒藥丸,剛送到歐陽瑞嘴邊,就被龍元攔下:“這是什麽?”

“護住心脈的藥。”

“你不是玩兒毒的嗎?怎麽會有藥?”龍元的眼中閃爍著懷疑。

“醫毒是天敵,但醫毒也不分家。”慕容冰雪來不及再做解釋,甩開龍元的手,輕輕為歐陽瑞服下。

龍元背著他,一路駕著輕功,不出一時半刻,便回到了俠客山莊的西挎院。

慕容冰雪忙去找精通藥理的父親,慕容桑足足治療了一個時辰,才疲憊的走出來。

慕容冰雪趕緊迎過去焦急問道:“爹,怎麽樣?”

“傷口很深,傷到了大血管。導致的血流不止,離心髒隻差一寸。”慕容桑歎了口氣道:“他現在還未穩定,能不能挺過去,就看他能不能過今晚了。”

“什麽?”慕容冰雪渾身一僵,猶如一尊雕塑立在那裏。她呆望從屋內走出來幫忙的墜兒,她手中端著的銅盆,以及白色毛巾上鮮紅的血。

這,都是她做的好事。

慕容冰雪悔恨不已,能不能挺過去,就看能否過了今晚。好可怕的一晚,慕容冰雪膽顫的望著天邊夕陽西下。這將是最漫長的一晚,最恐懼的一夜,她第一個殺的人,難道就是她最愛的人?

......

夜幕降臨,慕容冰雪時時刻刻守在歐陽瑞的床邊。墜兒端著飯菜送來,見屋內蠟燭燃盡了,忙去點了兩根又大又粗的蠟燭。

光線明亮起來,慕容冰雪也被擾醒了。睜開朦朧睡眼,見到墜兒那張關懷的臉,以及桌上的豐盛晚餐。

“小姐,吃點東西吧,你都快一天不吃飯了,這樣身子怎麽熬得住?”

“在瑞沒有脫離危險之前,我哪裏有心情吃東西?”慕容冰雪厭惡的瞄了一眼飯菜,道:“火璃吃過了嗎?去給他吧!”

“少爺早就吃過了,一個時辰前還來看小姐了。隻是當時小姐在睡覺,所以他沒忍心叫醒您。”

“把飯菜放下,出去吧!”慕容冰雪淡淡說道,墜兒應聲後退出門。

慕容冰雪從被子中挽出歐陽瑞的手,他的手很冷。慕容冰雪將手貼在自己溫熱的臉上,輕輕念叨著:“對不起,對不起,一定要好起來,一定要......”

突然,房門“哐啷”一聲被推開,從門外走來一個怒氣衝衝、盛氣淩人、火冒三丈的淑媛。

她一進屋就指著慕容冰雪的鼻子大罵道:“慕容冰雪,都是你幹的好事,你這個瘋子,惡毒的女人......”

慕容冰雪望去歐陽瑞,忙拉著淑媛跑出屋。淑媛則還是喋喋不休的咒罵著,被慕容冰雪這樣拉到了廂房外,她狠狠一甩,順勢一個耳光打過去:“賤人!”

被她這般一打,慕容冰雪的半邊臉通紅通紅,火辣辣的疼。

淑媛覺得這樣還不夠,她沒有出氣。集聚這些日子所有的怨氣怒氣,又伸手狠狠甩過去再一巴掌......

卻被慕容冰雪一把接住,死死勒住淑媛鬧騰不已的手腕。

“夠了!我忍你讓你不是因為我怕你,而是你作為瑞的表妹,我尊重你。你卻得寸進尺,屢屢不知道收斂。我刺傷了瑞,是我的錯。我也是悔恨萬分,後悔莫及。但我的錯,用不著你來評判,你沒有資格懲罰我的錯誤。”慕容冰雪言罷,使勁一推。淑媛就被這股力道踉蹌的後退幾大步。

“還有,瑞現在需要安靜,需要休息。不要再來這裏大吵大鬧,不然

休怪我不客氣。”慕容冰雪瞥了一眼滿臉不服氣的淑媛,轉身欲走。

淑媛鼓著腮幫“如果我不呢?”

慕容冰雪止步,卻沒有回頭。她嘴角微揚,笑容十分詭異,壓低了嗓音道:“將你毒成啞巴。”

頓時,淑媛渾身一抖。下意識用雙手堵住嘴巴,一個字也不敢再說出口了。目送慕容冰雪回屋的背影,淑媛陣陣後怕,她覺得慕容冰雪變了,瞬間變了,變得有些恐怖。再也不是那個總掛著恬靜笑臉的純情少女了,再也不如以往那般溫柔,怎麽說都不會大生氣的乖乖女了。

是因為歐陽瑞危機,她心情不好所以才這樣的嗎?

是,一定是這樣的。

次日清晨,晨間溫暖陽光射進廂房的桌案上,映在窗簾上,掛在花枝古籍上。

慕容冰雪用沁水的帕子,輕輕為歐陽瑞擦拭臉龐。片刻後,歐陽瑞緩緩睜開了眸子......

“瑞,瑞?”慕容冰雪先是震驚,而後是欣喜若狂。丟掉帕子反握住他冰涼的手,慕容冰雪喜極而泣,道:“瑞,你終於醒了,你終於醒了。”

望著她淚眼汪汪,歐陽瑞雖然臉色蒼白,渾身無力。卻還是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氣若遊絲般道:“你......一直守在......我身邊?”

慕容冰雪點點頭,一邊道:“你不醒來,我怎麽放心?”

歐陽瑞凝視著她,他似乎有什麽話要說,但慕容冰雪知道,他現在每說一句話都要費很大的力氣,都要忍住心口傳來的劇痛。

慕容冰雪握住了他的唇,笑著搖頭道:“我知道,我都知道。是我誤會了,對不起,你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休息。”

歐陽瑞會意闔眼,乖乖的歇息了。

慕容冰雪笑著為他提了提被,她知道他已經很疲憊了。能醒來對她說句話,已經很不容易了。

心中事兒了了,心情自然愉快起來。聞聲有人開門,慕容冰雪看去是陸鴻。礙著歐陽瑞剛剛入睡,慕容冰雪噓著嘴,同陸鴻到外麵去談話。

“冰雪,歐陽先生可是醒了?”

“是,多虧老天保佑,不然我真的會恨死自己。”慕容冰雪抹著激動的淚水。

“這是一些進補的藥,還有一些治愈刀傷的乳膏。”

見陸鴻將大大小小的包裹通通塞進自己懷裏,慕容冰雪感激的道著謝,隻是在慕容冰雪細微的觀察之中發現,陸鴻這幾日的情緒有些低落,不知道是什麽了,還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慕容冰雪將包裹放在一旁的石桌上,與陸鴻坐下來聊天、“這短短一夜功夫,你整個人看起來就憔悴不少。可是一天一夜沒有闔眼沒有進食?”

慕容冰雪垂下眸子,笑而不語。

陸鴻歎了口氣,道:“你要照顧好自己的身子,才能照顧歐陽先生。如果你先病倒了,他怎麽辦?聽我的話,快去吃些東西,補充能量。”

慕容冰雪點點頭,這就起身欲走。可當她一回頭,就又見陸鴻那副心神不寧、略帶焦慮的麵容了。

她知道,他一定有事兒。“你怎麽了?”

“啊?我沒事。”陸鴻有些恍惚,隨後笑著道:“沒事,隻是你要照顧好自己,保護好自己。我......我不在你身邊,你一定要自己照顧自己。呃......歐陽先生也會照顧你的,我也放心了。”

這些話,說的慕容冰雪更加覺得奇怪。他的這種笑容也十分奇怪,像是一切安排妥當,準備走人的樣子。說句不好聽的,就像是交代完了後事,準備死了的感覺。

帶著一路的不解,慕容冰雪回到了歐陽瑞的廂房,一邊守護著熟睡的他,一邊靜靜的思考,仔細的思考。

“凶手不會武功......”

“凶手用的毒藥是仙靈藥穀特有的“罌斷粟紅”。”

“那凶手是誰?”慕容冰雪回想著,突然她眼前一亮。不由得大吃一驚:“凶手難道就是......不對不對,可他的殺人動機呢?一定不是,是我亂想的。”

慕容冰雪使勁搖著頭,其實她早該想到的。隻是發生了淑媛和歐陽瑞的事件,將她的思路通通擾亂。

“可是......“罌斷粟紅”,明明就是我給他的,隻有他一個人可以去仙靈藥穀。證據確鑿......”慕容冰雪激動起來,緊緊咬著下唇,回頭望去靜靜平躺的歐陽瑞。慕容冰雪深呼吸,心情瞬間平複了。他就是這樣,能讓她急躁不安的心情變得格外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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