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冰雪走到歐陽瑞的床邊,輕輕說道:“瑞,你說是不是他?不過一包“罌斷粟紅”,他可以送給別人的不是嗎?”

正說著,就聽門外一陣喧嘩之聲。細聽才知道,原來是展峻峰回來了。

隻見展峻峰一路極速的跑到西挎院廂房外,想必是聽聞歐陽瑞受傷的消息。他推門進屋,慕容冰雪忙上前相迎:“展先生。”

展峻峰忙問道:“小瑞怎麽樣?”

“他已經度過危險期了,隻是現在還太虛弱,並且失血過多,所以......”

展峻峰點點頭,徑直走去床邊。看了麵色蒼白的歐陽瑞,雙頰卻有紅暈。真是失血過多,不過歐陽瑞內力深厚,想必沒有大礙。

展峻峰鬆了口氣,轉身對慕容冰雪笑道:“真是辛苦你一直照顧他。”

慕容冰雪愣了愣,他竟然會這樣說?慕容冰雪已經做好一切挨打受罰的準備了,沒想到他竟然笑著說“辛苦”。

“展先生,是我傷的瑞......”想必是還不知道受傷真相吧!

然而,展峻峰卻是再次笑笑,道:“是你傷的小瑞沒錯,但你不也一天一夜不合眼,不吃不喝的守護著他嗎?”

“你......不氣我?”

“你覺得我會懲罰你?”展峻峰笑的十分和善,十分溫暖,他端著下巴想了想,道:“我是要罰你。”

慕容冰雪緩緩低下頭,她已經做好準備了,不管展峻峰怎麽樣,那都是應該的。誰叫她......傷了歐陽瑞。

“就罰你照顧他,直到他痊愈為止。”

“啊?”慕容冰雪呆愣著,好半天才回過神,這個家夥真是的。就會弄這種緊張氣氛,偏要將心提到嗓子眼,然後再瞬間落下。在這裏玩兒刺激呢!

與此同時,龍元也上前來無奈道:“二師兄都能承受你這一劍了,我們還能怎麽樣?如果怎麽樣了,等二師兄醒來後,就得把你那一劍反過來刺到我們身上了。”

慕容冰雪又是一怔,呆望龍元。卻見龍元撲哧一笑,笑的很燦爛。就如同以往的笑容一般,這才是鬼魅。

這就說明,龍元原諒她了?

慕容冰雪更為開心,心中的自責也少了許多。

......

夜幕降臨,在這月黑風高的夜晚,沒有以往的歡笑聲,相反是四下靜的可怕,靜的驚悚。隻怕落地一根針,都會讓人抖上三抖。

忽地,西挎院所有蠟燭盡數熄滅,一片漆黑。當再次燃起燭光之時,王雕震駭大驚道:“我們總鏢頭的遺體怎麽不見了?”

越發鬧了起來,鎮遠鏢局的人通通起床滿院子尋找嚷嚷。攪得整個俠客山莊翻了個個,所有人都被擾醒了。

王雕帶領其餘鏢師大發雷霆般詢問陸源和陸鴻。“到底是哪個鱉/孫子偷去了我們總鏢頭的遺體?”

“人都不在了,竟然不讓死者安息還喪心病狂的盜走遺體?”

“雕爺,這晚上總鏢頭的遺體突然不見了。是不是......鬧鬼了?”

“是啊是啊,剛才西挎院的燈不都滅了嗎?”

“別他娘的瞎說,什麽鬧鬼?”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哎呀。冤有頭債有主,簫總鏢頭你死的慘我知道,但不是我害得你,你千萬別來找我啊!”

越發鬧騰不止,整個俠客山莊議論紛紛。陸源好不容易同兒子一起將事情平複下來,待天亮再查明。這一折騰就到了三更半夜,陸鴻甚是乏了。洗了個澡,就回到臥房準備安歇。

他剛剛準備爬上床,突然一陣陰風吹過。陸鴻下意識一個冷顫,隨之燭台燈火忽地一下熄滅。嚇得陸鴻一抖,險些跌倒地上去。

他警惕的看看黑壓壓的四周,躡手躡腳的摸去燭台,重新點燃燭火。可就在他剛剛一轉身,燭火再次熄滅。緊接著原本關的嚴絲合縫的窗戶,被一陣強風吹開。

呼呼刮著風,吹透了身著單衣的陸鴻。吹得他瑟瑟發抖,陸鴻膽顫的望去窗外,大聲喊道:“誰,是誰?出來!”

風聲夾雜著樹枝刮動的聲音,漸漸的,竟聽到衣衫抖動的聲音。陸鴻屏住了呼吸,他猛地一回頭,突然。隻見在窗戶外倒掛著一個一身白衣的無頭厲鬼!

“啊!”陸鴻慘叫一聲,嚇得他跌倒在地上好不狼狽。他戰戰兢兢的指著那無頭厲鬼,“你,你是?”

無頭厲鬼緩緩伸出沾滿鮮血的雙手,惡狠狠的說道:“你不認識我了嗎?”

陸鴻嚇得六神無主,他沒有頭,如何說話?那聲音仿佛就是從地獄傳來的,如此可怕,如此震耳。

仔細一看,陸鴻更是大驚:“你,你是簫芋?”

“虧你還認識我,你這個偽君子,你好狠的心。用如此卑鄙的手段將我殺害,又更為喪心病狂的將我死後鞭屍。”

“你......你......”陸鴻連連後退,全身都在發抖,他朝著門外大喊著“來人,快來人呐!”

卻連半個人影也沒有。

“你表麵上謙卑有禮,寬厚忠誠。實際就是個陰險小人,你好惡毒!”

陸鴻大口大口呼著氣,他踉蹌著爬起身,突然間。他不怕了,他站起來指著無頭厲鬼道:“我惡毒?惡毒的是你!要不是拜你所賜,我能有

有今天?是我喪心病狂殺了你,那也是拜你當初的喪心病狂所賜!”

“我當初?”

“怎麽,不記得了?”陸鴻狂怒的咆哮道:“我不叫陸鴻,我叫孫堅。”

“你,孫堅?”

“沒錯。”陸鴻眼中閃爍著堅定,氣質中帶著濃烈的憤恨。“二十年前,是你們這些土匪闖進孫家莊,慘絕人寰的殺害整個孫家莊的人。包括我爹我娘,我爺爺奶奶,我們一家十餘口。都慘死在你的刀下!”

“所以,你就殺了我?”

“沒錯!滅門之仇怎能不報?要不是俠客山莊我養父的壽宴,我還遇不到你,發現不了二十年前我看到殺害我全家那個凶手手臂上的紋身。就是你,凶手就是你。”

“所以,你先用毒藥將我毒倒,再用鐵絲將我活活勒死?”

“我那是以其道還治其人之身。”

“真的是你!”

陸鴻一驚,這個聲音是多麽的熟悉,是......

突然,屋內所有燭火燃起。光線明亮,慕容冰雪緩緩走進屋子裏,她的臉上顯露著震驚與不解,充滿了失望與無奈。

陸鴻震駭的說不出話來,回頭一看。那個倒掛著的無頭厲鬼一個翻身從窗外躍進屋裏。隻見他將頭套卸去,原來竟是龍元。

“你,你們!”陸鴻不可置信的向後退出幾大步。

霎時間,屋內已經站滿了人。有各界武林人士,還有慕容冰雪等人、包括那個紅衣女巫苗九娘,還有鎮遠鏢局的鏢師們,以及他的養父,陸源。

“鴻兒......唉!”陸源深深一口歎氣,無奈的搖著頭。

“真的是你殺的人?”慕容冰雪多次強迫自己不要相信,不是真的。她不相信為人謙和,是個翩翩公子的讀書人會是那個殘忍殺害簫芋總鏢頭的凶手。為此參與了展峻峰定下的計策,先是盜走簫芋的屍身。讓人覺得半夜鬧鬼,緊接著裝作鬼魂來激將陸鴻道出實情。

“沒錯,是我。簫芋他該死!”陸鴻厲聲說道,此時此刻已經沒有隱瞞下去的必要了。

“是你殺的我們總鏢頭,我要為總鏢頭報仇!”王雕喊打喊殺,舉著大刀就奔著陸鴻而去。卻還沒走出一步,就看見一條紅色手臂出現在了他眼前。

“幹什麽?人家還等著看戲呢!搗什麽亂?”苗九娘擺擺手,瞥了他一眼。

“是是是!”美人就是美人,盡管是沒好氣愛答不理的瞥了一眼,那都足以讓男人骨頭一酥。王雕已經被苗九娘徹底迷暈了,現在苗九娘就是他的主子,他就是苗九娘的狗。要他幹嘛他就幹嘛,絕無二話。

“你們,是怎麽懷疑我的?”陸鴻說道。

“很簡單。”展峻峰上前道:“你是意外之下發現,又衝動行事。不得已用了仙靈藥穀特有的“罌斷粟紅”,這樣無異於暴露你的身份。仙靈藥穀外人是不能隨便進入的,你作為慕容冰雪的朋友,自然有權利進出。所以,這“罌斷粟紅”必定是你的。慕容冰雪也懷疑過,想你是不是把“罌斷粟紅”給了別人,凶手不一定就是你。”

陸鴻下意識朝垂眸的慕容冰雪望去。

展峻峰繼續說道:“但還有一點,小瑞檢查簫芋總鏢頭沒有受過內傷,所以凶手不是會武功的人。但慕容火璃說過,簫芋總鏢頭沒受過內傷,可能是因為他沒和凶手打鬥,因為他中了毒。“罌斷粟紅”這種毒藥,不會立刻發作,中毒之人隻會昏昏沉沉認不出人,不會立即致死。所以,你就用鐵絲將其勒死。”

“不對啊,那他的作案時間呢?當時所有人都在壽宴上啊!”火璃不解道。

“我問過俠客山莊所有奴仆,當時陸鴻去拿東西,也就是有一段時間他不在場。”展峻峰接著說道:“對你有了這麽一點點的懷疑後,我就特意前往你的老家,二十年前的孫家莊探訪。從而得知了你的過去,你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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