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九娘不是凶手。”慕容冰雪淡淡道。

“啊?那誰是凶手?”陸源緊張起來。

“放心,一定能找到真凶的。”

陸源點點頭,一旁的淑媛像是觀察動物一樣看著慕容冰雪,又像是捕快看犯人一般盯著慕容冰雪和歐陽瑞。壓低著聲音,柔柔的說道:“你們,在幹什麽?”

慕容冰雪留下一笑,沒有解釋。而是抬腳便要走,淑媛詫異,心中也做了決定:“慕容姑娘。”

慕容冰雪止步:“什麽事兒?”

“我能跟你單獨談談嗎?”

慕容冰雪一愣,猛地轉過身,望著淑媛那溫柔外表的軀殼。心裏打起了鼓,不知道她在搞什麽名堂。不管那麽多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接招!

......

黃昏時分,天際燃起了熊熊烈火。烈火燃燒著雲彩,形成了一片火海。

在西挎院左側的廂房裏,淑媛著手燃起了燭火,原本暗淡的屋子,變得通亮起來。

情敵相見,分外眼紅。慕容冰雪可不留情,才不會給她什麽好臉子,更不會對她客客氣氣、恭恭敬敬。相信在淑媛心裏,也恨死了她,嫉妒死了吧?所以,表麵上的假惺惺,根本沒必要,慕容冰雪最討厭那些了。

“有什麽事兒就說吧!”慕容冰雪先發製人,她可不想在這裏浪費時間,趕緊說完,她還要去飯堂填肚子呢!

“那好,咱們就開門見山,我也不想再繞彎子。”淑媛本想倒杯茶的,又扣了回去。坐正了身子,道:“你是我表哥的什麽人?”

“你認為呢?”慕容冰雪毫不客氣的說道:“這個問題在你心裏已經有答案了吧?你沒聽龍元說嗎?”

語畢,隻見淑媛貝齒緊緊咬著朱唇。指甲摳的座椅“咯吱咯吱”響。她深呼吸幾口氣後,脫口而出:“你是表哥的未婚妻子是吧?”

慕容冰雪沒說話,既不確認也不否認。但在淑媛的認為,她不說話就是默認。

慕容冰雪現在決定了,她就是喜歡歐陽瑞。盡管歐陽瑞不喜歡她,但她會努力改變歐陽瑞的。

“在我看來,你和瑞的關係也不一般。”慕容冰雪端詳著她,道:“但是,你似乎隻是單相思。”

淑媛咬著牙,緊緊咬著。就差發出聲音了,她避開慕容冰雪的眼神,冷冷笑道:“哼,笑話。表哥對我的關心對我的愛,你個外人怎麽會知道,怎麽會明白?他從小就照顧我,陪伴我。我們可是青梅竹馬,幾乎天天在一起。你能比嗎?”

“可你說的是過去式。”慕容冰雪可不上她的當。

“沒錯,但是沒有曾經,如何會有未來?”淑媛絲毫不後退,反而要更進一步:“我勸你還是不要硬摻和進來,我和表哥的感情你不會明白的。我離不開他,他也離不開我。你和他是沒有結果的。”

慕容冰雪沉默了,難道她輸了?淑媛的這一句話,讓她不知道該怎麽說。與其說淑媛是單相思,可她自己是什麽呢?

沉默了片刻,慕容冰雪果斷起身道:“那就走著瞧吧,看看到底誰能擁有。”

見慕容冰雪要走,淑媛頓時急了。連忙起身叫住:“等等!”

慕容冰雪有些意外,本以為淑媛會來句狠話,什麽“走著瞧”“我等著”“誰怕誰”之類的話。怎麽現在還叫住她了呢?

“還有事兒?”

“是。”淑媛雙拳攥住,朱唇快要咬出血絲來。慕容冰雪猜不透她要幹什麽,隻是隨著淑媛的“邀請”,她從新坐回了椅子上。“你還有什麽事兒,快說吧!”

“慕容姑娘,既然如此。那就隨便吧!你和表哥,但我呢......也要和表哥在一起。”

慕容冰雪更為疑惑不解了,她這是要幹嘛?

慕容冰雪端詳她片刻,仔細分析這句話,最終她冷笑道:“你要當妾?”

淑媛笑著搖頭,道:“我也是個有頭有臉的人,家裏也是有地位的人。要我當妾,不可能!”

“那就沒得談了。我是什麽你也清楚。”慕容冰雪再度要起身,淑媛連忙拉住她道:“姐姐別急嘛,我們可以平起平坐的。”

傳說中的兩頭大?可笑至極!

淑媛笑的更加嫵媚了:“再者說了,男人有個三妻四妾的很正常,不是嗎?”

“抱歉,我的男人一輩子隻能有我一個。”慕容冰雪甩開淑媛的手,起步便要走。

淑媛急了,她沒想到她自己退一步都沒能成功。氣急敗壞的她,大步跟了上去,一邊大吼道:“你敬酒不吃吃罰酒,不是你的你還要搶,你了解他嗎?你知道他的一切嗎?你知道他最愛什麽最恨什麽嗎?你——”

“我不知道,難道你知道?”慕容冰雪也激動的說道。

“我......”淑媛喘息著,她有些控製不住情緒。雙眼瞬間衝紅,連同鼻尖,她咬著牙說道:“我當然知道。”

一句話,說到慕容冰雪的心裏去了。剛剛的怒火頓時消失不見,她一直想知道,隻是歐陽瑞一直不曾提起。

“他的曾經......”慕容冰雪不由自主的,還是轉回到了座椅,與淑媛一起圍著燭光。談起了歐陽瑞的童年往事。

“表哥和我是青梅竹馬,我們天天在一起。我與他都是武林

世家,表哥天賦極高,什麽東西他一學就會。反而我,不僅笨的可以,還不喜歡武功,所以我沒學。後來表哥就拜了師父,上山學藝,我也就見不到表哥了。表哥的父親,是個研究醫術的傑出人才,在武林之中也是赫赫有名的存在。表哥也特別喜歡醫學,自然,他的父親也多多少少教了他一些,得空就帶他上山采藥。”

慕容冰雪仔細聆聽著,這些都是美好的過往。但見淑媛深深吸了口氣,慕容冰雪就料定,好事會驟然變為壞事。

“可惜好景不長,就在表哥回家探親、再度回山學藝之時,表哥的父親,竟然在一夜之間發瘋發狂,殺了府邸上上下下百餘口人。”

“什麽?”慕容冰雪驚呼,她簡直不敢相信,怎麽會這樣呢?

淑媛說著,越發泣不成聲:“當時府裏的慘叫聲,廝殺聲遍布了整條街道。每個人都畏縮著,驚懼交加。在黑夜之中,歐陽府裏燃起了一場熊熊大火。隨著那淒厲的呼喊,求救聲。大火越燒越猛烈,足足燒了一天一夜......”

一句句話,說的慕容冰雪心裏如針紮般疼,雙手緊緊攥著衣襟。她好心痛,為歐陽瑞的慘烈童年而心痛。

“當表哥趕回家的時候......”淑媛哽咽了,用手帕擦拭著翻湧而下的淚水:“一切都沒了,什麽都沒了。”

“為什麽?”慕容冰雪紅著眼睛,紅著充滿激動淚水的雙眸:“他的父親,為什麽會這樣?”

“因為五石散。”淑媛深呼吸著,越發控製不住情緒。她顫抖著的聲音,令慕容冰雪的心中更為震蕩,波濤洶湧的感覺。讓她難受的心情久久不能平複。

因為他吸食了五石散,所以發狂殺了全家。不是因為藥,也不是因為毒。就是他喜歡吸食,這是多麽悲哀,多麽可憐。一代名醫,縱橫江湖。卻落得如此下場,卻幹出這麽一番畜生不如的事兒。

怪不得,歐陽瑞那麽恨他父親。

“因此,表哥對他的父親恨之入骨。他在他母親的墳前守了七天七夜,發誓要學醫,回山後,他師父就將一身的醫術全都傳給了表哥。”淑媛輕輕歎氣:“以後,誰也不敢在表哥麵前提起他的父親。”

慕容冰雪咬著唇,感歎著。歐陽瑞最恨的人就是他的父親,最尊敬最愛的人就是他的母親。

隻是他一家的命運太淒慘了,他小時的童年太叫人心痛了。

難怪他會變成這樣,如此的冷漠,如此不愛說話不愛笑。小時候的陰影,童年的遭遇,在他心裏留下了難以抹去的傷疤。

即使已經過去多年,傷口已經愈合。但當初的痛,他永遠都不會忘記。

......

月上中天,皎潔溫柔,柔和的月光把夜晚烘托出一片平靜與祥和,月亮的光落在樹丫上,落下斑駁的黑影。

飯堂中,盛秀珠扭捏著身子回到飯桌旁。拿起饅頭就大口大口吃了起來,慕容桑不滿的咳了咳:“怎麽樣,叫來沒有?”

“叫?她根本就不開門,房門緊閉。”盛秀珠氣的剛剛夾上來的菜又丟了回去:“我看她根本就不在屋裏,屋裏黑壓壓的一片。”

“可別出什麽事兒才好。”慕容桑頓時焦急起來,盛秀珠不慌不忙的道:“她能出什麽事兒,一身本事,誰還敢招惹她?”

“你忘了?今晚月圓。”慕容桑說著,也吃不下飯了。道:“我去給她送點飯菜,不然待會兒哪有力氣對抗病魔。”

言罷,就見慕容桑著手往碗裏添饅頭,夾菜。

盛秀珠哼了哼,不以為然的說道:“送了吃的,不還是沒力氣。白費。”

“你!”慕容桑就僵在那裏,說起來盛秀珠沒說錯。就算慕容冰雪現在吃下一籮筐的食物,到了那一刻,還是沒力氣,到“虛脫”的程度。

這一切都被坐在一旁的歐陽瑞聽到,他轉身見慕容桑已經撂下筷子走了。歐陽瑞想了想,緊跟其後。

說起來,歐陽瑞在飯堂等了大半天,都不見慕容冰雪的人影,他正尋思著呢,沒想到盛秀珠及時帶著情報回來了。

西挎院:

廂房之中,黑漆漆的。沒有一點光亮,沒有一隻燭火。借著窗外暗淡月光依稀可見,站在窗沿前望明月的慕容冰雪。她神情淡然,之中卻有些傷感。

“雪兒,雪兒。”

聽聞門外父親的召喚,她似乎魂魄離體一般,沒有聽到沒有感受到。隻是呆呆的站在窗前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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