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本色之夕陽如歌(二)

仁愛堂

小馬默默地佇立於堂前,看著堂前掛的一副他與阿明及父親的大合照,勾起了他的千般回憶,化做一抹眼淚順著眼瞼一直流到鼻梁。為了報父母之仇,他殺了不少人,為了報父母之仇,他走上了職業殺手的不歸之路,為了報父母之仇,他隻身逃難到越南。他的手上已經沾滿了別人的鮮血,他默默地看著自己這雙血跡斑斑的手,良久,良久,不吭一聲。他目前最需要的是一張能遷往加拿大的移民證。而能帶給他幫助的也隻是一個人——周英吉,他現在最牽腸掛肚的也隻剩她一個人。

“初八,拿醬油來!”正在廚房裏炒菜的七叔忽然對旁邊一個年紀約莫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大聲喊道。這個小青年應了一聲,便走進裏屋去了。小馬回頭看了一眼七叔道:“七叔,他是誰啊?”七叔道:“他是個孤兒,不知道親生父母是誰,也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是什麽,我看他可憐就收留了他,我收養他那天剛好是正月初八,所以我就管他叫初八,你別看他小,他是很勤快的。”言未了,初八拿著一瓶五升左右的海天醬油,憨笑著從裏麵走了出來,小馬見了便對他笑笑,小馬的微笑很迷人,可以征服許多少女,初八見了這樣的微笑,便也跟著笑了起來,於是,小馬又笑了。這時,阿明換了身緊身衣服從裏麵走了出來,道;“小馬,我們不能在這裏坐吃山空,我們得出去做點事情啊。”小馬道:“外麵局勢這麽亂,你能做什麽呢?”阿明道;“我想在光明街開家汽車維修店,你覺得怎麽樣?”小馬道:“這樣也好,我們可以一邊賺錢,一邊等阿吉的電話。”

少頃,七叔燒的菜已經被初八一盆盆地端上了飯桌,四個人圍坐在一起吃飯,平時最愛挑起話題的阿明此刻也默默地夾著菜,喝著酒,似心事重重。酒酣耳熱之際,電話鈴聲響了,阿明與小馬同時站起身來,阿明看著小馬道:“我來接吧。”小馬點了點頭,七叔道:“誰的電話?”小馬笑道:“阿明女朋友打來的。”七叔道:“那麽你的女朋友呢?”小馬笑道:“也是我的女朋友。”七叔道:“兩個男的追一個女的,這種遊戲不好玩的。我年輕的時候也玩過這種遊戲,結果被你老媽拋棄了,但拋棄歸拋棄,我們仍然是最好的朋友。”小馬大笑。初八見了便也跟著傻笑起來。

“小馬,快!”阿明在電話那頭喊了起來。小馬三步並兩步地跑上去搶下話筒道:“喂,喂,……”“掛了!”阿明噗嗤一笑道。“***,你耍我。”拿起話筒便打阿明,阿明急著跑開了,七叔見了忙道;“你們不要鬧了,阿明,你女朋友對你說了什麽。”阿明的臉色忽然變了變,默默地望著小馬道:“阿吉勸我們離開越南,喪邦會對我們不利。”小馬道:“早料到他是這種人,這次你替他坐牢真不劃算。”阿明切齒咬牙道:“喪邦這個混蛋,我不會放過他的!”小馬道:“可是喪邦在這一帶勢力很大,我們鬥不過他的。阿吉說的對,我們應該先回香港避避他的銳氣。”阿明道:“可現在兵慌馬亂,流民四起,機場人滿為患,我們根本買不到票子的。”小馬道:“阿吉跟海關的人熟得不得了,相信他會有辦法的。”阿明道:“阿吉還說要去高原小區與喪邦談筆交易,我們走了,阿吉怎麽辦?”小馬道:“既然如此,我們先去高原小區與阿吉碰個麵,然後再做打算如何?”阿明道:‘事不宜遲,我們馬上走吧。”回頭看了一眼七叔道;“七叔,我們走了,不用等我們吃飯了。”七叔點了點頭道:“好的。”

吉普車在高原小區外圍停了下來,一下了車,就圍上來數十名持槍的便衣刑警,簇擁著小馬及阿明走到一個戴墨鏡的中年男人前,阿明道:“喪邦,怎麽是你?”喪邦道:“阿明啊,你出來我就放心了,這次若不是你頂了,進去的就是我了,你可是我的恩人啊!”阿明推開了他的手道:“別給我假惺惺的來這一套。”喪邦道;“我喪邦是最重情義的人,你以後有什麽事盡管來找我,我一定會幫你的。”“真的嗎?隻怕你口不應心吧?”這時,一個冷豔的女人緩緩地朝這邊走來。“阿吉!”小馬喜道。阿吉快速地走到喪邦跟前道:“好久不見,你發跡了是不是?”喪邦道:“什麽意思?”阿吉冷冷地道:“你鎮壓暴亂鎮壓到我的底盤來了,你還問我什麽意思,我倒要問問你是什麽意思?”喪邦道:“我也隻是奉命行事而已,越南的學生真是越來越囂張了,竟然公開反對政府,我們這些當警察的隻好……。”

“這麽說,你是無辜的了?”阿吉逼視著他道。喪邦道;“那麽,你想怎麽樣?”喪邦的火氣立刻上來了。阿吉道:“我今天來不是跟你理論這些的,我想和你談筆生意。”“什麽生意?”喪邦道。阿吉看著喪邦道:“是筆軍火生意。這也是我們老板何長清的意思,你自己想想吧。”喪邦道:“這是犯法的,周小姐,你不要逼我。”阿吉道:“這不是逼不逼你的問題,這是何先生的意思,你總該有個交代吧?”喪邦道:“這裏不是何長清的底盤,你不要拿他來壓我。”阿吉道:“你的意思是你不同意了是嗎?”喪邦道:“以前在香港的時候,我怕你們,我像條狗一樣地為你們做事情,可是這裏不是香港,這裏是越南,這裏是越南啊!”言罷,喪邦的槍已經抵在了周英吉的脖子上,“放開他!”阿明與小馬同聲喝道。喪邦道;“今天是你們自己找上門來的,就別怪我手下……”‘無情’兩個字尚未出口,阿吉的左腿飛起,一腳踢起架在脖子上的手槍,右手接上,一槍反抵在了喪邦的腦門上。喪邦背後的數十名警察一齊舉槍瞄準了周英吉,阿吉喝道:“叫你的手下放下槍,退後二十步,不然我一槍打暴你的頭!”喪邦無奈之下,隻好照做。阿吉乘機一把推開喪邦,回頭對小馬及阿明道:“快上車1”小馬會意,一個箭步衝了上去,搶開車門,阿吉與阿明一躍而進,小馬用力踩下油門,一下子提高到六十公裏每小時,吉普車像離弦之箭那樣絕塵而去。喪邦與眾人一起開槍射擊,無奈隻是幾聲空響而已。喪邦恨恨地道:“這次讓他們走了,下次沒那麽幸運了,在越南,他們休想逃地出我喪邦的手掌心。”這時,一個全副武裝的警察走了上來,道:“這個叫阿明的人曾經有恩於我們,我們是否應該放他一馬。”喪邦一把推開那人道:“兵慌馬亂的年代怎麽可以有婦人之仁呢?受人一點恩惠就受不了,怎麽可以幹大事呢?”那警察無言以對,默默地閃在一邊。喪邦指了指這個警察道:“小林,回去準備一批假的火藥,這一次,我要讓何長清周英吉兩個人身敗名裂!”言罷,把手一招,狂笑三聲,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