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急行一日,夜晚在野外紮營。

桑榆作為四殿下,獨享一頂帳篷。帳內大床、衣櫃、桌椅板凳無一不全,就是一個完整的房間,所有物品全是送福與送祿二人之前商量著收在儲物袋內。不得不說,送福是一個心細的姑娘。

桑榆信步走出帳篷,見到士兵們十人一組圍坐在火堆邊,火堆上正煮著香噴噴的米飯或者肉湯,烤著誘人的烤肉。放眼望去,無數火堆如同群星,在晚風中微微搖曳。抬首望蒼穹,星月燦爛,皎潔生輝。或許是難得如此閑暇,桑榆莫名有些以前的陶右絕對不會有的感慨:宇宙浩淼,萬物蒼生皆變,唯有這星空亙古不變。

“殿下,夜晚風涼,小心身體。”送祿拿著一件披風走過來。

桑榆擺手道:“不用。”

送祿知曉殿下個性,隻得退後幾步,垂手站在一邊。

不遠處的一個小兵向這邊望了一眼,突然站起身,走了過來,在桑榆麵前停下,麵上含笑,甚是自然地搭話:“監軍大人似乎有心事?”

桑榆心中驚訝,抬首看了來人一眼。此人身形修長,相貌一般,卻是氣度不凡,頎然而立,不像是普通的小兵,一雙深邃的黑眸沉靜安謐,似乎高深莫測,又似是單純無邪,難以捉摸。

他隨口一說:“是又如何?”

“莫非是在擔心西邊的戰事?”小兵絲毫不顧忌他的尊貴身份,走過來與他並肩而立,口吻仿佛相熟之人。

“不,”桑榆淡聲道,“本殿尚不知西邊戰況,縱使擔心,也是無益。”

小兵眼底閃過一絲意外,似是沒有料到他會如此回答,好奇地問道:“既然如此,殿下為何煩心?”

桑榆未答,上下打量他:“你叫什麽名字?”

小兵道:“肖肆。”

桑榆頷首不語。

張瀚大踏步走過來,注意到二人之間奇怪的氣氛,暗自疑惑,笑道:“監軍大人,不知是否還習慣?”

“沒什麽不習慣的。”桑榆淡笑道。

張瀚畢竟是個粗人,也說不出好聽的話,道:“那就好。晚上我會派人守在帳篷外麵,監軍大人不必擔心。”

桑榆道:“有勞將軍。”

肖肆上前請命道:“張將軍,屬下願意為四殿下守夜。”

張瀚審視他一番,滿意地點頭:“嗯,靈力四級,不錯。”

桑榆看了一眼肖肆,始終覺得此人有些怪異,但他並未多話,對張瀚略一頷首,轉身進了帳篷。

肖肆卻跟了進來:“殿下,若是有不開心的事,不妨說出來,屬下可以為你分憂解難。”

桑榆淡聲道:“就因為我是四殿下?”

肖肆笑而不語。

桑榆掃視他一遍,開口道:“你身上的靈氣很奇怪。”

“如何奇怪?”肖肆一愣,低頭看了看。

桑榆搖了搖頭,道:“你先出去,本殿想一個人靜一靜。”

“是。”肖肆應了一聲,頓了一下才離開。

桑榆見他出去,這才在**盤膝而坐,留了一絲靈識注意外麵的動靜後,閉目養神。自從進入金丹前期後,他的修為再無進展。不知是否因為他必須從頭開始修煉的緣故。對於修真,他深知隻能靠自己一個人摸索,是以並不急躁,一有空便打坐,默默體會體內力量的流動。

肖肆走出帳篷,回頭看了一眼,才不緊不慢地走遠。

兩個士兵見他出來,不懷好意地迎上來。

“肖肆,怎麽?是不是拍四殿下的馬屁不成反而被趕了出來?”

肖肆一言不發地掃視二人,目光如炬,沉聲道:“是與不是都與二位無關吧?”